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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25:52 作者: 月下桑
    不愧是天才啊!一定是這樣的沒錯!為那幅畫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何秋萍重新露出了笑容,哼著歌拿起掃把,她決定借用大掃除將那幅畫先找出來再說!

    然而那幅畫卻始終沒找到,她翻遍了辦公室的整個角落也沒有找到那幅畫,那幅畫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恰好美術科的王老師這個時候來取學生的作業,她只好先將其他學生的作業交了上去,然後開始頭痛怎麼把自己弄丟學生作業的事情說給學生聽。

    不過本來以為只要道歉就能解決的事情,卻有了意外的發展--

    那天一直找不到機會和葉田夕說話,最後還是放學的時候男孩主動跑來找他,他又提出了想看箱子的願望,雖然有點奇怪,不過因為心裡的愧疚,何秋萍還是把他引到了箱子那邊。

    說來也巧,按理說昨天她就應該把那個箱子弄走了,不過其他班的老師說這種遊戲很有意思,打算效仿,因為這個原因,那個放著鏡子的箱子至今還矗立在辦公室的角落。

    葉田夕鑽進箱子,很久沒有出來,她聽到裡面有輕輕的男孩說話的聲音,不只男孩的聲音,她總覺得自己似乎還聽到了一兩聲異樣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交談似的……

    女人的眼皮跳了跳,怎麼可能?

    可是葉田夕卻一直沒有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陽光遍布的下午,何秋萍卻感覺一股惡寒。

    「那個……葉田夕同學,老師要和你道歉,那個……老師把你的圖畫紙弄丟了,拿在手裡……掉在地上忽然就不見了。」抱著肩膀,她試圖和箱子裡的葉田夕說話,她想打斷葉田夕的這種行為,箱子裡的葉田夕總讓她有種不好的感覺,她要阻止他!

    葉田夕卻久久沒吭聲,半晌,男孩忽然從裡面出來,「沒關係的,我找到了。」

    男孩將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東西讓她看。

    看到昨天遍尋不見的圖畫紙赫然出現在男孩手裡的瞬間,何秋萍的眼睛突了突。

    「你在箱子裡找到的麼?奇怪了……昨天……我明明找過那裡的。」

    葉田夕卻沖她笑了笑,將圖畫紙塞入她手裡,對著她說了一聲再見。

    那聲「再見」應該是對她說的,又好像不是對她說的,因為男孩視線的方向並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

    看著自己身後的箱子,何秋萍喊了一聲「討厭」,然後將箱子推到了辦公室的角落。

    之後,葉田夕還是會來看那個箱子,三番五次之後,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會瘋掉的何秋萍,藉口說辦公室老師們抱怨地方太小、想要拿走箱子,拒絕了男孩的要求,葉田夕愣了愣,陰沉了一天,卻在第二天的時候又恢復了精神。

    其實……何止是恢復了精神?所有教導這個孩子的同事都認為這個孩子比往常活潑了許多,他們認為這是這個孩子開始接納他的同齡人,漸漸融入正常生活的表現,他們為此欣喜不已,然而,只有她一個人不這麼想。

    非但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她只覺得困惑,然後……恐懼。

    那個孩子沒有任何和同學交談的行為,更不要提加入他們玩遊戲,她的同事們怎麼會認為這是他開始接納同齡人的表現呢?

    在她看來,那個孩子卻是更加孤僻了。不但孤僻,而且古怪。

    課餘的時候那個孩子還是永遠在畫畫,終於忍不住,何秋萍在某個課間假裝閒逛,逛到葉田夕身邊的時候,她看了眼圖畫本上的圖,稱讚道:「畫得真不錯哩!」

    雖然只是為了打開話題而說出的話,不過她話里的讚美卻是真的。

    聽到她的讚美,葉田夕忽然抬起頭,將手裡的畫冊遞給她,何秋萍怔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要給我看麼?啊?可以麼?真是太好了!」

    被這個一向冷淡的孩子如此熱情的招待,何秋萍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雖然想和他說的是別的話,不過現在看來,借著看畫的機會拉近和他的距離,然後慢慢打聽也不錯。

    她一頁一頁的翻著,心裡不住的感嘆:大部分的圖都是彩色鉛筆畫的,前面幾張是教室的圖,她甚至在一張圖上面看到了自己正在喝橙汁的樣子,旁邊打鬧的學生,窗外的小鳥……栩栩如生的圖畫讓她迅速記起了這是某個下午發生的情景。

    這些圖畫讓她真的震驚了!雖然早就知道這孩子有天賦,可是她從來不知道他居然是如此的天才!

    「畫得真好。」由衷的感慨著,她將畫再翻過一張,然而,與前面大都是白天的圖截然不同,這一張開始,圖紙上完全是黑夜。

    為什麼這樣想呢?其實是因為紙被完全塗成了黑色,她什麼也看不到。她只能猜測那是夜晚。

    「這……這是什麼?老師完全糊塗了……」難不成看懂天才的圖也需要天才?抓著腦袋,何秋萍老實的承認自己看不懂。

    「是森林。」男孩卻忽然開口了。

    「啊?」何秋萍愣了愣。

    「是夜晚的森林。」看著圖紙上的漆黑一片,男孩認真的說。

    拿著畫冊的手指僵了僵,何秋萍將圖向後翻了一頁--還是一片漆黑,「那麼這張是什麼?」

    「是朋友。」男孩看著圖紙,看到他嘴邊淺淺勾起的弧度的時候,何秋萍忽然從被這孩子示好而沖暈了的頭腦中清醒過來,想起了這孩子之前讓自己覺得詭異的地方。

    皺起眉,她仔細向圖上看去,忽然發現了一點點不太一樣的地方,在那一片漆黑之中,似乎還有幾抹更加濃重的顏色。

    「似乎是……人影……」

    「嗯,那個人是我,其餘的人是我的好朋友。」似乎為何秋萍的說法感到高興,葉田夕說著,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圖紙,看著圖畫的男孩看起來充滿懷念與嚮往的感覺。

    「……那麼……這是夜晚的森林,你……和你的好朋友……在夜晚的森林?」自己說出的話的認真程度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可是何秋萍現在就是這樣認為,她很認真的在問眼前這個年紀不到她三分之一的男孩。

    出乎她預料的,男孩忽然抬頭看向她,眼裡浮現出一絲恐懼。

    「我們在逃跑。」

    「啊?」

    「有壞人來了,我們在逃跑,如果逃不掉的話,就會被殺掉。」

    男孩小聲的說著,他說的非常認真,那種語氣,那種神情……

    坐在他旁邊的年輕女教師不寒而慄。

    「我們在黑暗中逃跑,可是他們是大人跑得很快,所以我們就分開跑,等到壞人離開以後,我們再重新會合。」葉田夕說著,語氣里充滿認真。

    「可是森林太大了,你們不怕迷路麼?」順著孩子的話,女人問。

    她還在翻著手裡的圖,圖上上色的手法越發粗糙,充分反應了那孩子畫圖時候的心情--就好像害怕著什麼似的。

    在其中一張圖上被黑色覆蓋不均勻的地方,她隱約辨出那是一個小孩子的影子,她這才發現,這張圖,包括之前那些黑暗中的圖畫,都是在畫好之後用黑筆覆蓋上黑色而成的。

    黑色的鉛筆就像畫中的黑夜一樣,掩蓋了真實的場面。

    葉田夕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神色,低下頭,男孩的視線落在了畫冊上。順著葉田夕的視線看去,女人這才發現手裡的畫冊不知不覺翻到了最後一頁--

    黑色鉛筆描繪出的黑夜中,她看到了一隻赤紅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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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八章 打噴嚏

    他沒有想到,自己那一瞬間的錯覺,居然是人們稱為「預感」的東西!

    葉田夕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

    「你是哪裡人?」蘇舒的問題在自己腦子裡盤旋了好幾個晚上還是陰魂不散,一想到蘇舒那時候詭異的笑容,田裡就忍不住渾身打顫,由於最近總是失眠,不得已,田裡只好每天掛著兩個黑眼圈上班。

    一進入自己工作的大樓就看到門口處寫著「電梯暫停使用」六個大字還在那裡,最近已經養成爬樓梯上樓習慣的田裡,於是走向逃生梯的方向。

    由於電梯停用的緣故,最近走樓梯的人異常的多,雖然已經過了幾天,不過沿途還是有不少人竊竊私語,「喂,你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麼?」、「聽說死人了啦!」……諸如此類的話。

    若是往常,性格頗為八卦的田裡聽到這種事情,早就拍著胸脯以知情者的身分衝上去了,可現在……

    田裡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他加快腳步,迅速走向自己工作的郵局,一進郵局他就向自己辦公桌對面看去,一向最早到達郵局的蘇舒果然已經坐在了那裡,蘇舒拿著郵包,似乎正要出門送信。

    「早上好,你也快點準備出門吧,局長已經開始吼人了。」他向自己微笑著道早安,說完便側身出去,那天之後,蘇舒便再沒提過任何關於那晚的事情,彷佛那天沒有任何事發生。

    不知道為什麼,田裡有些泄氣,還有些生氣。然而不等他說話,蘇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局長的怒吼也在他耳朵旁炸起。

    「你這個傢伙……這個月第幾次遲到了你知不知道?拿好你的郵包快點出去!送完信給我立刻滾回來,今天的郵件整理由你負責,不許逃掉!」

    局長的吼聲讓田裡暫時擺脫了低迷的心情,拿著東西出門,機械的送著信,今天郵包里的信並不多,下午五點的時候,從自己區域的郵筒將信撿好,田裡乖乖的回到了郵局,回到郵局才發現郵局只有局長在,其他的人還沒回來。

    人沒回來,待整理的郵件自然也沒回來,局長這一招真狠,可以命名為「整理信件強制加班大法」,他今天註定是最晚回家的那一個。毫無形象的癱在椅子裡,田裡正在發呆,卻見局長向自己走過來,在他桌上砸上一包東西。

    「這裡有一批信件,閒著沒事可以先整理這些。」局長沖他陰陰一笑便離開。

    這老爺子看來是完全不給自己喘氣的機會了--

    哀叫了一聲,田裡坐直身子,解開那個不小的袋子,開始進行信件整理的工作。

    隨著其他同事陸續回來,越來越多放著待分發信件的袋子被扔在他腳邊,今天的信件似乎特別多……欲哭無淚的將手頭的信扔在張謹負責的A區,田裡看向窗外,天陰了,一會兒可能會下雨。

    郵局裡只剩他一個人,他原本以為蘇舒會和他說些什麼的,可是對方什麼也沒說就像平常一樣下班了。被丟下的田裡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那傢伙在問了自己那樣一個膽顫心驚的問題之後,自己跑掉了,彷佛沒事人似的,完全沒想過被問話的自己是什麼心情。

    口音一樣又能說明什麼呢?而且那件事……應該算是結束了吧?

    也對,蘇舒那傢伙假裝沒事人的原因,想必是他也認為這件事已經結束,既然已經結束,自己在這裡困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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