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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5:28 作者: 樊落
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般見識。
關琥有些好笑,又有些臧動,抽抽鼻子,怕張燕鐸看出來,他把眼神瞥開,轉了話題。
「這次還是你判斷正確,陳東是故意的,他因為嫉妒才會接近王煜。」
「有故意的成分,但不否認其中也有親情。」
「親情?」
「人的感情很難用一句話說明白,因為情緒里不可能只有一種感情,在憎恨、嫉妒跟羨慕的同時也會有歡喜、安慰跟在意,至於是哪一種感情更多,恐怕就算是當事人都無法弄明白。」
「也許吧,如果他們早點彼此坦誠,也不會演變成現在的狀態,甚至搞得差點無法收拾。」
「不,有時候越是最親近的關係,有些話越是無法說出來,血緣就是這麼奇妙的存在。」
──那你呢?你對我的感情又是怎樣的?
究竟是哥哥對弟弟的親情?還是情人之間的戀情,或只是單純的依賴之情,關琥很想這樣問,但他問不出口,心房坪坪跳動著,話到嘴邊,最後問道:「那你對我……有沒有過嫉妒跟羨慕?」
「嫉妒你嗎?我腦子有問題才會嫉妒羨慕一個智商沒我高工作能力沒我強薪水沒我多的人。」
關琥握緊了拳頭,聽著張燕鐸的侃侃而談,他又起了揍人的衝動。
看到他的反應,張燕鐸噗哧笑了,正色說:「不過我理解他的心態,就像飛蛾撲火一樣,黑暗中的人總是渴望光明,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不想放棄。」
「他是想拉弟弟下水嗎?」
「或者兩者都有吧,說實話,我在他那個年紀的時候也那樣想過,為什麼受苦的是我?為什么弟弟可以平安快樂?但後來就沒有了,因為……」
因為與其把你拉進黑暗,不如讓你拉我去光明的地方。
「因為你太笨了,太笨太笨了,如果換了是你,那種地方你一定生存不下來,我不想你死,雖然你笨,卻是我唯一的親人。」
張燕鐸說得很坦誠,撇開貶低的話,關琥相信那都是他的肺腑之言,鼻子又有點酸了,很想嘲諷他――把唯一的親人拐上床嗎?話到嘴邊改為―─
「邀我乘車也得有點誠意吧,沒安全帽不怕被抓?」
下一秒,張燕鐸就從車旁拿出兩個安全帽,其中一個給了關琥,關琥接過來戴上,坐到了張燕鐸背後。
「你的技術還好吧?」
「你也要去山上試試嗎?」
想到那個可憐的患者,關琥一秒做出決定。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得瑟什麼,回家!」
一聲令下,摩托像一道閃電劃破黑暗沖了出去,開始關琥還有點顧忌,但張燕鐸騎得太快了,為了防止被甩出去,他只好雙手緊摟住張燕鐸的腰。
張燕鐸的腰很瘦,透過皮衣,可以感覺到他結實精幹的肌肉,以前沒有那種關係,他也不會特意往那種地方想,但現在狀況不同了,感覺也不同了,哪怕稍微的碰觸也讓人浮想聯翩。
―─如果你要選擇,那會不會選擇到我,我對你的口味嗎?他想起那晚他跟張燕鐸的對話了,他很介意張燕鐸的交友態度,他問了張燕鐸喜歡什麼口味的,接著仗著酒意又問出了那句很露骨的話。
那句在他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敢說出口的話。
他很喜歡警察這份工作,但對他來說,工作、名譽、交友關係,這些固然很重要,卻都比不過張燕鐸的存在。
張燕鐸雖然常常調侃他,但這世上沒有人比張燕鐸更重視他,在意他的感受,所以在他們發生了關係後就把DNA鑑定書拿走了,以免他看到結果會自我嫌棄。
可是……
假如他們是兄弟,他會怎樣選擇?
假如他們不是兄弟,他又會怎樣選擇?
既然不管哪個決定,他都會在意,那還不如不知道,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思緒在心頭翻騰,心房跳得飛快,像是要跳出胸腔,關琥再也忍不住了,問:「張燕鐸,你根本就沒有催眠我對不對?」
「你說什麼?」
「我說――你根本就沒有催眠我,反而在一直暗示我你催眠了我,好讓我不要太自責!」
這次他說得很大聲,張燕鐸聽到了,放慢了車速,在前方的道邊停下車,伸手要取安全帽,被關琥攔住,搶先一步從後面抱住他。
「我想起那晚的事了,是我先問你喜不喜歡我的,也是我主動親你的,看到你跟那些女人曖昧,我不開心,我知道這樣想不對,可我忍不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對著自己的哥哥發情,還……還……」
「關琥,很開心你記憶回歸,不過在交流之前能不能先把安全帽摘下來?現在我們戴著安全帽抱一起好像很搞笑。」
「在我說正事的時候,你能不能正經點!?」
關琥跳下摩托,摘下安全帽,張燕鐸也摘了下來,他收斂了笑容,認真看關琥。
關琥大聲說:「張燕鐸你總是這樣,總喜歡把自己扮演成悲劇男主角,我是喝醉了酒搞錯了一些事,可你為什麼不糾正我?你發現我誤會後就順水推舟,讓自己扮演壞人,用各種小動作暗示,讓我認為我會跟你做是因為被你催眠,不是出於我自身的感情,你這樣做有意思嗎?如果你根本不喜歡我,那就明確說出來,不需要特意配合我,但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在意我,就該把你的想法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更了解你,可是你卻什麼都不做就把我推開了!」
一番話說下來,張燕鐸沒有響應,眼帘垂下若有所思。
關琥心裡忐忑,張燕鐸的態度讓他覺得這樣告白的自己很可笑,問:「你還要否認嗎?我不在意我們繼續這樣下去,可是我在意你的態度,對於我這個人,你是怎麼想的?」
張燕鐸還是不說話,關琥突然感覺很沒意思,他不想再扮演小丑,輕聲說:「再見,張燕鐸。」
他說完轉身就走,下一秒手腕被摸住了,張燕鐸往前一帶,將他拉進懷裡吻住了他。
關琥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想反抗,但張燕鐸的舌已經滑進了他的口中,像是急於索愛,捲起他的舌用力吻啄。熱情攻勢下,關琥很快就沉淪了,手搭在他肩上,響應過去。深夜的路上一片寂靜,沒有車輛,只有纏綿的親吻聲,呼吸變得急促,關琥體溫升高,索求進而妄圖主導,張燕鐸接受了,兩人在道邊吻了好久,才戀戀不捨地結束了熱吻。
關琥臉頰脹紅,不敢看張燕鐸,把頭撇開,忽然耳垂一熱,張燕鐸靠近他,說:「對不起,關琥。」
「你是在為欺騙道歉?還是為了在意道歉?」
「如果只是在意,我不會跟你上床,在意弟弟跟完全配合是兩回事。」
張燕鐸嘆了口氣,又接著說:「我不是想故意誘導你的,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知道……你這人有時候會在小事上糾結,我不想你不開心,那晚……我以為我可以拒絕的,但事實上我的忍耐力沒有我想得那麼好。」
關琥驚訝地看他,張燕鐸的臉色很不自然,轉去看別處,嘟嚷道:「這種話別讓我再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