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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5:28 作者: 樊落
    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那為什麼他偏偏一天到晚都想跟惡魔共處呢?

    關琥對自己的不正常表示絕望了,他跟著張燕鐸走進去。

    一樓一片黑暗,關琥放輕腳步走到樓梯口,就聽二樓隱約傳來響聲,張燕鐸拍拍他的肩膀,做出上樓的暗示。

    兩人上了樓,聲音更大了,是從臥室傳來的,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氣聲,可見造訪者現在的情緒有多煩躁。

    關琥一馬當先走過去推開了門,房門那邊站著一個削瘦的青年,他正在把牆上的相框拿下來,突然看到有人出現,驚恐之下僵在了那裡。

    關琥看了一眼臥室,原本寬敞的房問被翻得亂七八糟,許多東西丟在地上,他搖搖頭,嘆道:「強迫症表示傷不起。」

    「說得就好像你收拾過家似的。」

    「我當然收拾過,三個月一收拾。」

    關琥話剛說完就被張燕鐸推開了,這時陳東也反應過來了,丟開相框,掏出匕首,雙手握住對準他們,惡狠狠地說::「不想死就滾開!」

    張燕鐸像是根本沒聽到,說:「陳東,不對,應該叫你陳建東,你跟王煜是親兄弟對吧?」

    陳東一呆,隨即馬上吼道:「不是,我只是小偷,我是來偷東西的!」

    「偷東西的正確方式是先去書房,而不是在一個學生的臥室里亂翻,除非你是想找那把手槍,也是,血案是在書房發生的,你一定覺得王煜不會把手槍藏在現場,他要藏東西,多半是藏在自己的臥室里。」

    聽著他的解釋,陳東的臉色更難看了,拿著匕首慢慢往後退,說:「我記得你們的聲音,你們是警察,今天去香料店查過我!」

    「不,我是心理醫生,你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需要心理指導……」

    「放屁,老子好好的,不需要什麼狗屁醫生!」

    「好好的會殺人嗎?還用槍連殺兩人,簡直喪心病狂。」

    「我沒殺人,是那個混蛋律師開槍的,是他殺了他老婆,他還想殺我!」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你要逃?還試圖回來偷槍?」

    陳東愣住了,來回看看他們兩人,突然大聲說:「我知道了,王煜在騙我,槍根本不在這裡,你們是故意引我上鉤的!」

    「冷靜一點,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青年看起來很激動,關琥試圖安慰他,但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就拿起枕頭甩過來,枕頭被劃破了,裡面的棉花頓時鋪天蓋地地飛來,關琥只好揮手撥開,陳東趁機撞開旁邊的側門跑出去。

    側門隔壁是王煜的書房,陳東跑進去後直奔書房的正門,關琥緊跟在後面,張燕鐸則繞去外面的走廊堵截,誰知他剛回到走廊,就見王煜站在那裡,陳東搶先一步用手臂扣住他的喉嚨,將匕首頂在他的脖子上。

    關琥追出來的時候,陳東已經押著王煜退到了樓梯口,因為緊張,他的聲音都顫抖了,沖他們叫道:「退後!快退後,否則我殺了他!」

    關琥拔槍指向陳東,但王煜的動脈被刀頂住,嚇得臉都白了,他不敢輕舉妄動,喝道:「陳東,不要一錯再錯,你還年輕,今後還有機會。」

    「狗屁!我從來就沒有過機會,我就是過街老鼠,一出事就懷疑是我乾的,偷東西是,殺人也是,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是啊,我是偷過東西賣過大麻,我要生存,只能幹這些,但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這話是王槐山說的吧?」

    打斷他聲嘶力竭的辯解,張燕鐸輕聲問道。

    陳東呆了呆,王煜緊張地想轉頭看,被他卡住脖子,警告道:「不要動!」

    張燕鐸往前走了兩步,陳東又開口警告他,他置若罔聞,問王煜。

    「你為什麼去而復返?」

    「陳……東說他有話要跟我說,讓我甩開警察跟他見面,可是……我走到半路覺得不對勁,就回來了。」

    張燕鐸聽完,對陳東說:「你看,你弟弟沒你想的那麼笨。」

    「他不是我弟弟!」

    「別自欺欺人了,你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兄弟,否則就不會一個常常跑來玩,一個偷藏兇器了,兇器藏在哪裡?」

    王煜不說話,轉頭看陳東,奈何陳東的力氣太大,他動彈不了,關琥看在眼裡,說:「我們已經知道真相了,要找到槍只是時間早晚而已,隱藏只會加重你們的罪行。」

    「藏……藏在了養父的車頭蓋里,車庫鎖著,別人進不去,我本來想著……想著等風頭過去,再處理掉……」

    張燕鐸聽完,對陳東說:「你看,如果你再信任他一點,跟他提前說好計劃的話,現在說不定問題都解決了。」

    「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背叛我的人?當初明明說好要兄弟同甘共苦的,可是他一聽有人要收養,就馬上跟過去了,根本沒考慮我的感受!」

    「哥……」

    「別叫我哥,我跟你沒關係!」

    聽到這裡,關琥忍不住了,說:「也許他是想先安頓下來再去找你呢?等他跟養父母的關係融洽了,拜託他們收養你的可能性也會大一些。」

    「哈,為什麼你要把人性想得這麼好?」

    「為什麼你要把人性想得那麼壞?」

    「因為這種人我見多了,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

    「說到自私自利,你不也一樣嗎?你早就認出了王煜是誰,卻故意不說,反而推薦給他加料的煙,你根本就是在嫉妒他――原本是兄弟,可是他就讀貴族學校,將來的人生也將平步青雲,而你,只不過是個打雜的小混混,一事無成,所以你不甘心,你想把他拖下水,讓他的人生變得跟你一樣。」

    「不是!」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你要用刀威脅他?不就是想找機會逃跑嗎?你這樣做還是把自己擺在了第一位,你自己都這麼自私,憑什麼要求別人公正無上?」

    張燕鐸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陳東很害怕,轉頭看看樓梯,沖張燕鐸大叫道:「不要再過來了,否則我就殺了他!」

    「那你就殺啊,這樣他就、水遠都比不過你了,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嗎?」

    「不是!」

    「我不是警察,那些什麼規矩束縛不了我,我只要抓到你就行了,人質死不死跟我無關,這種心態你該最了解吧,畢竟你也是為了求生可以放棄別人生命的人。」

    「才不是,我沒殺過人!」

    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氣憤,陳東哭了起來,張燕鐸冷眼旁觀,嘲諷道:「原來所謂的兄弟之情都是嘴上說說而已,也是,這麼多年不見,彼此都是不相干的人了,為什麼要為了對方犧牲自己?」

    王煜也低聲啜泣起來,眼淚流到陳東手背上,他的手抖了幾下,終於握不住刀,啪咯一聲,匕首落到了地板上。

    關琥立刻上前把匕首踢開了,王煜轉過身去拉陳東,被他一把甩開,喝道:「不用你在這裡假惺惺,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你是可憐我才把我帶到家裡來。」

    「既然你常來,那有沒有注意到家裡的合照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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