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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5:28 作者: 樊落
    張燕鐸說一不二,一路風馳電掣的把關琥送回了公寓,目送他走進去,這才開車離開,臨走時還特意交代。

    「別想偷溜去查案,要是讓我知道,你那輛車就別想要了。」

    關琥本來是有那個打算,但他的車現在還在貸款期,想到被扣留的結果,他只好忍住不跟張燕鐸對著幹,老實回家休息。

    家裡還是兩天前關琥離開時的樣子,打掃得乾淨整潔,這都要歸功於張燕鐸的潔癖――關琥的個性大大咧咧,對打掃不上心,自從張燕鐸住進他隔壁後,他家才會保持這麼幹淨的狀態,大概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到張燕鐸離開吧。

    想到下個星期張燕鐸就要去加拿大了,關琥心裡說不上是種什麼感覺,隨便往沙發上一趴,心想如果一直被催眠的話,其實也不是壞事,張燕鐸對他的占有欲很強,但他也知道他對張燕鐸的占有欲也是一樣的,他只是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可是看到酒吧有些女人老纏著張燕鐸,他也會很不高興,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

    這種想法很久以前就有了,他知道這樣想不對,是不正常的,張燕鐸是他哥哥,他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哥哥……

    越想越煩躁,關琥隨手抄過一個抱枕,把自己埋在抱枕里發出大聲的嘆息――都是張燕鐸搞的,如果沒有那晚那件事,他最多就是心裡想想,絕對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不過越就越了,大不了一直被催眠,因為他不想張燕鐸離開。

    可是,他會胡思亂想甚至意yín張燕鐸真的是因為被催眠嗎?

    這個念頭忽然划過腦海,關琥打了個冷顫,這兩天他一直在糾結對跟不對,催眠跟被催眠的事,而忘了最重要的問題,一個他不想面對的問題。

    關琥趴在沙發上回想了幾秒鐘,跳起來跑去吧檯。

    那晚他就是先去吧檯灌酒的,他喝了不少,接著仗著酒勁回到客廳質問張燕鐸― 關琥遵循著記憶從酒櫃裡取出酒,拿著酒瓶轉回客廳,他跟張燕鐸在沙發前爭執起來,然後……沉澱的記憶開始逐漸復甦,關琥揉著額頭髮出呻吟,他隨手放下酒瓶,跑去書房。

    他的書房有個小保險柜,是張燕鐸買的,裡面放著兩人的房產證跟存摺等貴重的文件,除此之外還有一份DNA鑑定書。

    當初是他瞞著張燕鐸偷偷去調查他們的血緣關係,但鑑定結果出來後,他又不敢看,最後交給張燕鐸讓他做決定,後來張燕鐸就把鑑定書放到了保險柜里,相約等他們白髮蒼蒼時再打開來一起看。

    他一直是這樣打算的,但現在他堅持不下去了,擔憂、在意還有好奇等各種感情糾纏在一起,逼迫他做出決定。

    關琥打開了保險柜,鑑定書放在最上面,他猶豫了叫下拿了出來。

    牛皮紙袋很輕,可是在他看來卻重若千斤,把紙袋後面的纏線解開,半路又後悔了,重新纏回去,但中途再次改變主意,又解開了。

    猶豫不決瞻前顧後可不是他的作風,與其一直在意不如早點知道真相。

    早死早投胎員唄,反正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想到這裡,關琥下定了決心,將線全部解開,把紙張倒出來。

    下一秒,他愣在了那裡。

    不是鑑定結果嚇到了他,而是他看不到任何鑑定結果。

    因為呈現在他眼前的是白紙,整整三張白紙。

    關琥不死心,又把紙翻過來看,可想而知,紙張背面也是空白的――張燕鐸早就把鑑定資料拿走了,移花接木塞了三張白紙當擺設。

    他真是太傻了,他為什麼要相信那隻狐狸的花言巧語呢!

    看著眼前的白紙,關琥又好氣又好笑,同時一顆心也放下了――雖說做好心理準備看鑑定書了,但是對於未知的結果他還是心存恐懼的,生怕那不是他希望的結局,張燕鐸肯定知道他的擔憂,所以提前將東西拿走了,根本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那個人總是這樣,總是自以為是地做出所有決定,自以為是地對他好,也不管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張燕鐸能坦然說出內心的想法,也許他們之間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但如果他能坦然面對一切,那他就不是張燕鐸了。

    關琥靠著保險柜坐下來,抓著牛皮紙袋發出低笑。

    張燕鐸,你這個膽小鬼!

    傍晚,關琥開著張燕鐸的另一輛車來到王家附近,跟暗中監視王煜的同事交接班。

    張燕鐸有好幾輛車,鑰匙都放在家裡固定的地方,他說過自己的車可以隨便用,所以關琥沒跟他客氣,撿了一輛最不起眼的小轎車。

    剛好王家附近有個停車場,停在那裡可以看到門口的情況,關琥坐在車裡,嚼著來時路上順便買的麵包,做出在這裡耗一晚上的準備。

    屬於王煜的房問亮著燈,不過窗簾拉著,什麼都看不到,關琥吃飽喝足,又拿出手機刷網,打發無聊的時間。時間一晃就快到半夜了,關琥看看手錶,打了個哈欠,正想今晚的魚會不會釣不到了,王家門口的燈突然亮了,接著王煜從裡面出來,先是探頭看看周圍,沒發現有危險,他將連帽衫的帽子掛到頭上,雙手插著口袋匆匆向前走去。

    關琥盯著他走出一段路後,正要下車,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是張燕鐸的來電,接聽後,他說:「別急,再等等。」

    關琥拿著手機看四周,手電筒的光芒在不遠處忽閃了兩下,原來張燕鐸一早就來了,他說:「不跟的話,萬一王煜是要去見陳東怎麼辦?」

    「不會,兇器還在房子裡,陳東怎麼會蠢得讓他拿兇器去見面?」

    「你的意思是……」

    關琥剛說完,就看到一道削瘦的身影在黑暗中閃過,黑影步履匆匆,來到王家門前,飛快地開了門走進去。

    張燕鐸微笑說:「這個小偷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準備自己找出兇器,現在我們可以行動了。」

    關琥聽他的指揮跳下車,悄聲往王家走,問:「你怎麼知道兇器還藏在王家?」

    「不然還會在哪裡呢?他不是有預謀的殺人?看到有人死了,他驚慌失措之下只顧著逃命,哪還想到手槍的事,然而手槍卻消失了,那只有一種可能――有人藏起來了。」

    張燕鐸說得合情合理,關琥聳聳肩。

    「那就用事實證明你的推理吧。」他關了手機,走到門口,張燕鐸幾乎在同一時問到達,遠處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當看到他一身皮衣皮褲,腳上還穿著長筒皮靴,關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張燕鐸你還業餘玩cosplay嗎?」

    「有沒有覺得你哥很帥?」

    「你怎麼不去參加吉尼斯自戀大賽?」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習慣了。」

    「呵呵。」

    「我只是在教導一個沉迷飛車黨的孩子如何迷途知返。」

    關琥想起了下午張燕鐸接的電話,他問:「成功了嗎?」

    「現在我比較擔心他以後會不會連轎車都不敢開。」

    關琥不知道張燕鐸是怎麼進行心理指導,但他確信那個孩子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惡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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