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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5:28 作者: 樊落
語調輕柔,帶著蠱惑人心的親近感,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然而關琥的反應卻恰恰相反,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張燕鐸!
大家能想像得出那種感覺嗎?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在不可能的狀況下突然出現,讓人完全沒有防範,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開口發問了。
看到關琥的樣子,張燕鐸噗哧笑了,笑聲像是解開催眠的鑰匙,讓關琥回了神,問:「張……燕鐸,你怎麼在這裡?」
「叫哥。」
張燕鐸眉頭微皺,有點不太高興,這模樣把關琥氣笑了,質問:「你還好意思讓我叫你哥,你對我……」
對上張燕鐸的視線,關琥半路把話剎住了,張燕鐸看著他,平靜地問:「對你什麼?」
「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我就在這裡工作啊。」
「在這兒工作?」
關琥上下打量張燕鐸,這才注意到他的衣著跟平時不同,外面套著醫生的白大褂,再配上無框眼鏡,宛如溫文爾雅的學者,他反應了過來――原來科長口中那個變態四眼雞就是說張燕鐸啊!
張燕鐸隔三差五的就往警察局裡跑,局裡不認識他的人不多,偏巧緝毒科科長是剛調過來的,他沒見過張燕鐸,更想不到張燕鐸跟關琥還有層親戚關係,否則一早就把關琥叫來幫忙了。
張燕鐸的打扮跟氣質跟平時很不一樣,這對關琥來說,算是一種意外驚喜,他覺得科長的描述不太對,張燕鐸這副樣子不該叫變態四眼雞,該叫斯文敗類。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張燕鐸不知道他笑什麼,但他很喜歡看到這樣的笑顏,哪怕看一輩子都看不夠。
「要喝點什麼嗎?」
他給關琥做了個隨便坐的手勢,走過去倒飲料,關琥沒坐,追著他問:「所以王煜的心理醫生就是你?」
「一開始不是,是我讓那位專家轉給我的,大家都是同行,相互關照嘛。」
關琥一個字都不信,以他對張燕鐸的了解,對同行張燕鐸會欺騙利誘威脅,就是不會關照。
「可以說下你的具體關照方式嗎?」
「喔……」
張燕鐸倒了關琥最喜歡的葡萄汁遞給他,微笑說:「他想帶女朋友去埃及旅遊,我支援了一下,他就很開心地把剛接的案子轉給了我。」
「錢,呵。」
「就是錢,這世上有什麼事是錢辦不到的?」
關琥拿著杯,盯著他不說話,張燕鐸的微笑收斂,輕聲說:「這世上有些事的確是有錢也辦不到的。」
關琥覺得這句話意有所指,但他不願意多想,改問:「你有心理醫生執照嗎?」
「關警官,你是來調查我的工作的嗎?」
「不是,是出於關心來問的。」
「如果是私人問題,那是要收費的,秘書小姐跟你說了吧,我只有十分鐘給你,」張燕鐸看看手腕,公事公辦地說:「現在剛好到十分鐘。」
「那我現在在查案,請你配合回答。」
「如果是公事,那我有拒絕的權利,畢竟我很忙,這是你們吃公家飯的人無法想像的。」
張燕鐸說完,見關琥臉色不好看,他笑了,伸手拍拍關琥的肩膀,問:「生氣了?逗你的。」
關琥不說話,張燕鐸的手順著他的肩膀一路滑下來,握住他的手又輕輕拍了拍,
關琥回過神,一把甩開了。
張燕鐸沒在意,讓關琥坐下,他坐去對面的沙發上,說:「以前在美國沒事時學的,順便考了心理醫生執照,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放心,我不會做犯法的事,我不想你抓我。」
「為什麼突然想當心理醫生了?你不是有酒吧嗎?」
「酒吧開到這個月底就不做了,白天晚上都上班,我忙不過來。」
「你不是很喜歡開酒吧嗎?為什麼說不做就不做了?」
「因為你不喜歡,所以我就改行了。」
「我沒有不喜歡。」
「關琥,撒謊是不對的,尤其是在一位心理醫生面前,你去酒吧的時候,十次有九次是繃著臉的。」
被指責,關琥認真想了想,他真的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好吧,仔細想想,每次看到總有那麼多女人圍在張燕鐸身邊,他是不太高興,張燕鐸的優秀會很容易讓人產生自卑心理,以前他一直認為他是在嫉妒,但似乎又不太像……
感覺到張燕鐸的注視,關琥借著低頭喝飲料,再次沒骨氣地把目光閃開了。
「你別在意,這麼做也不光是因為你,反正我做什麼都沒長性,又什麼都能做,所以就輪番做做看咯。」
這句話說得讓關琥又想揍他了,沒好氣地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從沒跟我說過。」
「因為你從來沒問過我,你只關心自己的工作,關琥,你的腦子裡只有案子。」
聽到這裡,關琥有點心虛,張燕鐸說得對,他從來沒問過張燕鐸都在做什麼,也沒在意過張燕鐸做了什麼,因為張燕鐸一直都在他身邊,那種習慣就像是空氣,幾乎可以忽略的存在。
看到他的反應,張燕鐸聳聳肩,自嘲地說:「看,你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麼了解我。」
雖然也許這是事實,但還是讓人忍不住惱火,關琥問:「你就一定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嗎?你覺得我不理解你,那你給過我機會去了解嗎?不管任何事,你從來都不說,哪怕是我問了你也會支吾過去,了解是相互的,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不可能事事都知道!」
張燕鐸不說話,關琥發覺自己的失態,他停了下來,張燕鐸起身幫他重新倒了飲料,遞給他。
「你累了,也許該休息一下。」
手裡的空杯被拿走了,關琥接過新的飲料,啜著問:「你喜歡這份工作嗎?」
「這裡是心理醫生診所,這句話該是我問你。」
「如果你把我當患者,那麼為了了解患者的心態,互動也是有必要的。」
「談不上喜歡,但我不討厭,至少它可以讓我賺到錢。」
「做多久了?」
「半年多吧,我不是常駐,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每天定時做一件事,除了……做飯?」
「你會接王煜的案子不是湊巧吧?」
「是蕭組長來跟我諮詢,我覺得好奇,就把案子接過來了。」
又是蕭狐狸搞的鬼,關琥在心裡腹誹他的頂頭上司――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他跟張燕鐸是兄弟,可怎麼每次張燕鐸的事蕭白夜都比他更了解。
關琥心裡不太舒服,問:「那你問出什麼了?」
「抱歉,有關患者的個人隱私,無可奉告。」
「這對我們很重要,我們要查兇手!」
「那也不行,這有關職業操守,就跟你們警察一樣,昨天我問你案子,你不是也說不能透露嗎?」
關琥恍然大悟。
難怪昨晚在聽了他的那句話後,張燕鐸笑得那麼詭異,原來是早下好了套等著他來鑽啊!
膝蓋被輕輕碰了碰,張燕鐸稍微往前探身,朝他笑道:「親愛的弟弟,你也不想我因此被吊銷執照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