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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5:28 作者: 樊落
    等王煜出去後,科長沖關琥一攤手,苦笑道:「又竹籃打水了。」

    「至少抓了幾條小魚。」

    「這些魚還不夠塞牙fèng的,我想捉到海龍王。」

    科長一拳頭砸在桌上,恨恨地說:「如果抓到兇手,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抓住那幾個販毒首犯,打壓他們的氣焰,可這幫人太狡猾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你說的在王槐山家附近轉悠的人是哪個?說不定可以從他身上下手。」

    「根本沒有那個人,我是隨口說的,本來想刺激下王煜的記憶,看能不能問出什麼,現在看來他是真的記不起來了,這也難怪,半大孩子遇到這種事早就嚇暈了,他至少還能報警,還能在事後配合協助我們,已經很不錯了。」

    「我聽玎璫說他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是啊,這是最糟糕的地方,問多了他就煩躁,不問他更煩躁,說我們沒用心調查,不過這也可以理解,我那兩個上高中的兒子都跟他一個德行,這個歲數的孩子最難搞了,更何況他還是養子。」

    「養子?」

    關琥翻開文件夾,找了半天,才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相關記錄。

    原來王煜幼年父母因車禍過世,他一直住在福利機構,六歲的時候被王槐山夫婦領養,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

    因為這部分跟兇案沒有直接關係,所以數據記錄不多。

    科長在旁邊嘆氣說:「從一無所有到衣食無憂再到可能會失去一切的局面,他心裡肯定很恐懼,我聽他的律師說他已經在看心理醫生了,我們本來還想通過他的醫生了解情況,但那醫生特別難說話,很變態的四眼雞,從頭到尾就是一副反正你們智商低,說了你們也不會懂的態度!」

    「太差勁了,你沒懟他?」

    「惹不了,他說的都是專業用語,還真的是聽不懂,他奶奶的,總之他說來說去,就是要保護病人的隱私,不能透露任何細節,還反過來責怪我們說病人的精神會極度緊張,都是因為我們逼得太緊造成的,我們逼得緊還不是想早點破案,王煜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吧。」

    眼看著科長還要喋喋不休地抱怨下去,關琥及時打斷了,問:「這個案子會不會跟黑道組織沒關係?而是王律師的其他對頭在報復,畢竟他做這行的樹敵不少。」

    「我們也想過這個可能性,但該查的都查了,暫時沒鎖定嫌疑人,兇器雖然是私槍,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弄到手的,而我們的名單里也找不到這樣的人。」

    直覺告訴關琥,那個少年還有事情沒有講出來,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其他什麼因素,他說:「我去問問看。」

    「祝你順利。」

    「我會順利的。」

    畢竟他跟少年的歲數沒有相差很大,同齡人還是好溝通的吧。

    關琥一路跑出警局,王煜跟隨律師走到一輛車前,正要上車,他開口叫住了。

    王煜轉過頭,還沒等他開口,律師搶先走過去,攔住關琥,問:「什麼事,請跟我說。」

    關琥偏頭看向王煜,說:「我叫關琥,是重案組警察,我想跟你聊一下兇殺案。」

    王煜看了他一眼,馬上把眼神瞥開了,這讓關琥更加斷定自己的猜測――王煜有事情隱瞞,他現在的反應就跟自己與張燕鐸說話時的反應一樣。

    於是他堆起笑臉,儘量提高自己的親和力,問:「可以嗎?」

    王煜沒說話,律師代替他說:「有關那件案子,你們已經反反覆覆問過很多遍了,他還是個孩子,遭遇這種事,需要好好休息,而你們每問一次,就是往他傷口上撒一把鹽,如果你們警察可以把這份勁頭用在調查上,相信可以更快地找到兇手。」

    他說完,讓王煜上了車,關琥還想懇求,律師已經把車門關上了,他在上車之前又對關琥說:「也許你該做的事是好好翻閱調查資料,而不是撒鹽。」

    關琥站在原地看著轎車開走了,他有點理解蔣玎璫跟科長說的話了。

    看來這個案子的難度不光是尋找兇手,還有來自受害者方面的阻力。

    好,那我就先去做其他調查。

    被律師一番嘲諷,關琥的擰勁兒上來了,他回到警察局,拿著所有相關數據去了審訊室,把自己關在小屋子裡看資料,做好重點,下午他又去了王煜的學校打聽他的情況。

    王煜讀的是本地一所有名的私立大學,關琥不需要特意調查也知道這所學校的學費有多昂貴,看學生們的打扮也都是出身富庶之家,再聽他們聊天的內容,關琥懷疑自己的智商需要充值,這複雜程度大概只有張燕鐸能聽得懂。

    真見鬼,這麼忙他都能想到那個人,關琥晃晃腦袋,警告自己集中精力查案,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王煜沒有特別要好的同學,不過他跟大家的關係處得都不錯,同學對他的評價是功課好,有點內向但樂於助人,如果有人問問題,他也會熱心地解答,性格也很平和,沒有跟同學鬧過矛盾。

    問了一圈,王煜的老師說了件讓關琥在意的事。

    在兇案發生的一個月前,王煜缺課的次數特別多,老師曾問過他原因,他說身體不好,一直跑醫院,問他是什麼病,他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很明顯是在說謊,但因為他沒耽誤課程,老師也不方便多說什麼,只是提醒注意了一下。

    「你確定他在撒謊?」

    「我們做老師的就跟你們當警察的一樣,學生是不是撒謊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那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態是有問題,上課老走神,他以前不抽菸的,也不知道被誰帶壞了,我沒收後、本來準備跟他父親談談,誰知就出了那件事。」

    「都大學了還不讓抽菸啊。」

    「那也要看是什麼煙。」

    老師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放了三支自製的捲菸,關琥接過來聞了聞,表情嚴肅起來。

    「這所學校的校規非常嚴格,要是鬧大了,他可能會被勒令退學的,那就太可惜了,我一直想著怎麼處理,之前一直沒跟你們同事說,是怕影響到王煜的前途,但後來越想越擔心,我又不懂煙里都加了什麼料,說不定跟他父母被殺有關,所以想了想還是跟你說了吧,你來判斷怎麼處理。」

    「謝謝。」關琥理解老師的心情,他道了謝,把煙盒收好,離開時,問:「王煜還沒有來上課?」

    「沒有,打電話他也不接,你要是看到他,就勸勸他,別老跟一些不良青年來往,很容易學壞的。」

    「什麼不良青年?」

    「有一次有個穿龐克裝的男人來找他,我們學校是禁止那種不良社會青年進出的,我問過他,他不承認,說是我看錯人了。」

    老師說完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關琥理解他的心情,說:「放心吧,我會提醒他的。」

    關琥從學校出來,去了王煜的家。但他連門都沒得進去,按了好幾次門鈴,裡面一直沒響應,他還以為家裡沒人,

    聯絡上在附近負責暗中保護的同事後,才知道王煜在家。

    自從家裡出了事,王煜除了去警察局配合調查跟看心理醫生外從不出門,大概是親眼看到血案現場,受到了驚訝,同事勸關琥不要緊追猛打,免得刺激到他,結果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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