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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5:21 作者: 樊落
    舒清揚臉色陰沉,對邵燕黎的問話置若罔聞,說:「先抱他出去。」

    也對,這時候脫身更重要,邵燕黎不敢囉嗦,急忙攔腰抱起昏迷過去的阿翩,跟在舒清揚身後,有警察想阻攔,舒清揚掏出了刑警證,說:「人我帶走,有什麼問題,讓你的上司直接來找我。」

    「這……」

    警察面露為難,想攔又不敢攔,舒清揚看到他的躊躇,掃了一眼現場,還有那些在混亂中受了傷,正等待救治的客人,冷笑道:「如果他還能再當你們上司的話。」

    幾個便衣警察被堵得無話可說,再不敢阻攔,乖乖退到一邊,舒清揚走出去的時候,用手機打了通電話,等他們出了酒吧,沒過多久,就有部黑色轎車以飛快速度趕了過來,在他們面前停下。

    舒清揚拉開后座車門,讓邵燕黎扶阿翩上車後,對他說:「我弟弟的病復發了,麻煩你送他回家,祥叔會帶你們回去。」

    弟弟?

    邵燕黎愈發糊塗,但看看舒清揚的臉色,也知道現在不適合多問,他只擔心阿翩的安危,說:「他的頭被打傷了,難道不該送醫院嗎?」

    「我會通知醫生去家裡,這是他的老毛病,不會有事。」從邵燕黎眼眸里看到了滿滿的焦慮和疑問,舒清揚表情有些複雜,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弟弟就先交給你了,你想知道的問題,我回去後會一一答覆。」

    邵燕黎也擔心待久了再有變故,沒再多問,點點頭,坐上了車,門自動關上了,車啟動起來,悄無聲息地駛進了夜幕里。

    舒清揚看著他們走遠,又接通另一部電話,說:「清風,么弟的病復發了,通知所有人來別墅。」

    車開得很穩,邵燕黎的心卻一直在劇烈搖晃著,車窗四面拉著黑簾,看不到外面的風景,不過就算看到,他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裡,一瞬間,所有認知和真相都顛倒了,剛才舒清揚對阿翩的態度太具有衝擊力,讓他無法讀解和承認其中真正的含意。

    舒清揚不可能認錯自己的弟弟,可現實又是那麼匪夷所思,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場夢,但沉悶的車廂空間又讓他知道不是,低頭看阿翩,他靜靜躺在自己懷裡,與其說是昏厥,倒不如說是熟睡,只是輕微皺起的眉頭揭示了他的不適,這讓邵燕黎的心更亂。

    如果阿翩是舒清河,那舒清河又是誰?

    還是,他們根本就是同一人?只不過是雙重人格,這種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情節發生在他身邊,這怎麼可能……

    越想越沒頭緒,即使是以寫作為生,擅長構思的邵燕黎也無法讀解這些複雜的關係,他索性放棄了,反正舒清揚會告訴自己答案的,只是早晚而已。

    祥叔是個緘言的人,車裡也沒有播放任何音樂和夜間廣播,一路沉默奔跑後,車停在了一個寂靜的大宅院前,宅院漆黑的鐵門慢慢拉開,祥叔開車進去,用遙控關了門。

    車在別墅門前停好,旁邊車門自動拉開,邵燕黎先下了車,在扶阿翩下車時,祥叔走過來,問:「需要我幫忙嗎?」

    這是他跟邵燕黎搭訕的第一句話,聲音低沉,帶著可以依靠的穩重感,邵燕黎一愣,但馬上拒絕了,將阿翩攔腰抱下車,說,「我可以。」

    祥叔沒再多話,去開了門,在經過寬敞的大廳後,引邵燕黎來到走廊最盡頭的一間臥室,裡面收拾得很乾淨,乾淨得讓人懷疑這裡是否有人居住,床鋪很大,邵燕黎把阿翩放到床上,被褥稍稍陷下,帶著舒適的柔軟,蓋好被後,阿翩頭向枕頭裡蹭蹭,似乎很舒服,身體輕微蜷了起來。

    祥叔走過去,輕輕摸摸阿翩的後腦,對邵燕黎說:「只是輕微碰撞造成的小傷,不需要擔心。」

    見阿翩表情很平靜,邵燕黎的心稍微放下,向祥叔道了謝,問:「醫生什麼時候來?」

    「這裡是舒家的別墅,平時閒置,馮醫生明天上午九點之前會趕到。」見邵燕黎在聽了這話後有些焦急,祥叔說:「這是清河的老毛病,他暈倒跟碰撞沒關係,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你可以到隔壁休息。」

    邵燕黎看著祥叔,想確認他的話的真實性,這是他第一次從正面看祥叔,男人五十上下年紀,長相很普通,穿著很普通,這樣的人放在人堆里絕對找不出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站姿,刀削成一般的筆挺,邵燕黎想他以前是軍人吧,只有軍人才有這樣硬直剛毅的氣勢,說話一板一眼,沒半句廢話,卻是以讓人信服。

    「那我可以在這裡陪他嗎?」

    「可以,我在客廳,有事請隨時叫我。」

    祥叔說完離開了,門關上了,臥室突然變得空靜下來,邵燕黎把沙發挪到床前,靠著床坐下來,伸手摸摸阿翩的髮鬢。

    他曾感覺到阿翩和舒清河在臉型輪廓上很像,所以才會跟其中一個在一起時想起另一個,現在才發現豈止輪廓,他們連氣質都很像,拋開那些怪異的裝扮和制服,這兩人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乖巧的眉眼,筆挺的鼻樑,略微上翹的唇角,像阿翩,又像舒清河,或者說是他們合併在一起的感覺,這麼的相似,他居然後知後覺的到現在才發現。

    邵燕黎嘆了口氣,看著熟睡的人,苦笑道:「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第07章

    玩了一天,晚上又經歷了對邵燕黎來說絕對驚心動魄的事件,他靠在床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不過睡得很不踏實,被夢魘追逐了一晚上,早上很早就醒了,活動了一下酸乏的身體,眼前陌生的空間讓他遲鈍的記憶神經慢慢復甦,急忙坐直了身子。

    阿翩還在熟睡,靜謐的空間,就像每天早上他醒來時的感覺,邵燕黎把手伸進被子裡,握住阿翩的手,又重新把頭靠在床邊上,睡不著,腦子裡很空,什麼也不去想,只想這樣陪著他。

    默默趴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敲門聲,進來的是舒清揚,他已經換下了白西裝,穿了套普通休閒衣服,不過即使是休閒衣著,穿在他身上也帶著很正統的味道,看了一眼阿翩,對邵燕黎說:「我回來得很晚,就沒過來打擾你們。」

    「事情很棘手?」

    邵燕黎見舒清揚眼睛有些發紅,猜想他昨晚一定熬了很久,雖然知道警方的事不應該過問,但擔心著阿翩,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棘手,那解決起來有什麼意思?」

    舒清揚笑了,充滿了囂張的氣勢,邵燕黎發覺阿翩說得不錯,這人的確帶著狼的野性和狠戾。

    「餓了吧,先去吃飯。」舒清揚說完,見邵燕黎的眼神轉向阿翩,他又說:「不是很想知道清河的事嗎?是該坐下來好好坦白的時候了,跟我來。」

    邵燕黎隨舒清揚來到客廳,祥叔把洗漱用品遞給他,等他洗漱完,又帶他去餐廳,餐桌上擺了兩份熱氣騰騰的早餐,舒清揚已經坐下來開始吃了,示意他坐,說:「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

    邵燕黎沒客氣,坐在舒清揚對面吃早餐,吃完後,他習慣性的把碗筷收拾到水槽里,洗好放好,舒清揚沒阻止他,靠在椅背上觀察了一會兒,說:「很嫻熟啊,清河在家裡不做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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