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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2:09:49 作者: 陳小鹿
「實在是妙筆生花,妙筆生花,妙不可言呀!」
「筆走龍蛇,實在是神筆!」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詞句都極為精彩,是我撿過最好的文章!」
墨跡還未乾透,圍觀的人們就一致讚美王右軍,認為無論從文章的角度,還是從書法的角度看,眼前的《蘭亭集序》都是一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妙精品。
「空前絕後,妙不可言!」
「錦繡文章。令人讚嘆!」
「玉宇天成,建安風骨!」
對於大家的稱讚,王右軍並不覺得怎麼樣,他只覺得這是朋友們慣例的誇讚。
「你們過譽了,不過就是尋常作品。」
等墨跡干透了,王右軍很快的命人收起來了。
隨後各個都暫時休息了。
謝令姜很快的睜開眼,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遙集阿兄並未離開,而是一直都守候著自己。
她眯著眼說:「阿兄,我做了一場夢。」
遙集溫和無比的開口:「長安,你做了什麼樣的夢啊?」
「我夢見你一直守著我,無論是生還是死。」
第213章 :蘭亭集序(下)
「今日所見,你父親的野心那也不算小。」
桓世子桓熙如是雲。
王知音頗有些疑惑不解:「此話從何談起?」
桓熙笑了笑:「當今的天下,是如何的天下?」
王知音自然知道如今的天下是如何的天下。
「或許就是諸葛公所言的,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此時中原局勢焦灼,而我晉國又何嘗不是危在旦夕,內憂外亂?」
王二郎王知音似乎在這一剎那,展現出那般憂國憂民的神色來。
桓熙嗤笑道:「你莫要於我面前偽裝,實在太不像話。晉之政權,向來不在司馬氏的手上,潁川庾氏,琅琊王氏,陳郡謝氏,太原王氏,哪一個不是妄圖左右君權的存在?」
王知音聽了這句話,略微驚詫的瞧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反唇相譏道:「你譙國桓氏難道不是狼子野心?一百步笑五十步,潁川庾氏如此局面,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庾友庾蘊還不是來此了?除此之外,高平郗氏家族,太原孫氏家族孫統,孫綽,陳郡袁氏又何嘗不是派了陳郡袁嶠之前來?這些政壇上叱吒風雲的人物,怎麼會在國家如此危急存亡的時候來到這裡參加什麼名士宴會,風雲雅集呢?」
中書令大人庾亮病逝之後,大司空庾冰大人似乎也已經命不久矣,此刻所能見到的穎川庾氏,毫無疑問,大約只是強弩之末。
所以此時此刻在政治舞台上搖旗吶喊的人,莫非就是譙國桓氏抑或是琅琊王氏中人。
「不過你有你大兄王知玄的存在,而我也早就是被廢棄的棋子了,你我二人倒是不必再關注,究竟誰是真正的掌權者?」
桓世子桓熙似乎不以為意的開口。
王知音果然聽到這話之後變看向人群中被簇擁著的大兄王大郎王知玄,璀璨極了,眾星環繞般。
心裡頭瞬間就冷了不少,「那也是我們結盟的原因,這晉國究竟如何?干我們何事呢?我們所要的不過是自己的王權富貴罷了!」
「你父親王右軍大人,被時人譽為「有裁鑒」,即明辨是非;性格「以骨鯁稱」,即正直磊落。這樣的人,必然是注重實務、反對清談的。可偏偏此時竟有如此雅興,不正是彰顯琅琊王氏的才名嗎?」
謝令姜同阮遙集在一塊也在議論王右軍此人。
「聽說謝令姜在永和五、六年間,王右軍與三叔同遊冶城,當時的三叔正避世隱居,崇尚清談,一再拒絕朝廷徵召,執意不入仕途,於是王右軍便毫不客氣地批評了三叔,世人謂三叔悠然遠想,有高世之志。而王右軍大人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給。今四郊多壘,宜人人自效。而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阿兄可知道,所謂「四郊多壘,宜人人自效」,是什麼意思?」
阮遙集莞爾一笑:「長安如今竟會考較阿兄學問了。」所謂「四郊多壘,宜人人自效」,意指當時我朝戰事不斷、邊患頻仍,自該人人效力於國家。於此可見,王右軍一直是心繫天下的。
「去年殷浩北伐慘敗,王右軍更是痛心疾首。曾在給殷浩信中寫到,自寇亂以來,處內外之任者,未有深謀遠慮,括囊至計,而疲竭根本,各從所志,竟無一功可論,一事可記,忠言嘉謀棄而莫用,遂令天下將有土崩之勢,何能不痛心悲慨也。任其事者,豈得辭四海之責!
今軍破於外,資竭於內……任國鈞者,引咎責躬,深自貶降以謝百姓,更與朝賢思布平政,除其煩苛,省其賦役,與百姓更始……世人都謂足可見其才華之超然物外,愛國之心可得敬佩!憂國憂民之心實在是令人敬佩!」
謝令姜垂眸開口。
「王右軍的一幅字帖《增運帖》,其中也有這樣一句話:為居時任,豈可坐視危難?他是琅琊王氏新的寄託,怎麼可能沒有野心呢?」
永和九年,主病國危,內憂外患,軍破於外,資竭於內,王右軍若不願坐視危難,怎麼會只是簡單的蘭亭集會呢?
蘭亭集會,是琅琊王氏拋向眾人的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