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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2:09:49 作者: 陳小鹿
    謝令姜手下的黑漆木正在以極為奇怪的方式漸漸消失,而琴弦崩斷,就如同天崩地裂,海枯石爛一樣,擁有地動山搖之氣勢。

    自然還有不知道嵇康何者人也的女郎郎君,便想要問身邊的長輩,可是長輩眼底都已經濕潤了,幾乎是惶恐不安和悲愴感人了。

    誰不回憶嵇中散呢?那般空谷幽蘭之絕世君子,如同美玉一般,絕世而獨立。

    嵇康拜師黃老,極為崇尚玄學,精於笛,妙於琴,善音律,好仙神。

    當年曾經遊覽天台,觀東海日出,賞仙山勝景,訪太公故地,瞻仙祖遺蹤,見安期先生石屋尚在,河上公坐痕猶存。

    至女巫之墓,墓與屋相連,人與鬼同居,乃嘆曰:「陰陽兩界,實一牆之隔耳」。

    遂夜宿仙台,見月光瀉瀉,清風徐徐,碧波蕩蕩,仙島渺渺,天台巍巍,星漢迢迢。贊曰:大美不言,真人間仙境也!忽聞谷中琴聲幽幽,玄樂綿綿。尋聲覓去,至一茅舍。屏息靜聽,恐亂仙音也。

    曲終,一清麗女子開門曰:「先生光臨寒舍,不勝榮幸。請入內稍坐。」

    康喜遇知音,欣然入室。備茶對坐,方知是谷中女巫。雖人鬼殊途,竟一見如故,徹夜長談。或論天地自然生死輪迴之法,或證詩詞音律琴棋書畫之妙。談至興濃,康曰「敢問神女所彈何曲?」

    神巫曰:「情之所至,信手而彈耳,無名之曲」。康請教再三,始授之,今《孤館遇神》是也。神巫曰:「見先生愛琴,吾另有《廣陵散》相贈。此乃天籟之音,曲中丈夫也,不可輕傳。」

    康問「何人所為?」對曰:「廣陵子是也。昔與聶政山中習琴,形同骨肉也。」康恍然大悟,恭請神女賜之,習至天明方散。

    康畢生獨愛此二曲,必擇雅靜高崗之地,風清月朗之時,深衣鶴氅,盥手焚香,方才彈之。雖有達官貴人求教,概不相傳。及康將刑東市,三千太學生「請以為師」,終不得許。

    康刑前索琴而扶。玄起處風停雲滯,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躍於琴盤,思緒滑動於指尖,情感流淌於五玄,天籟迴蕩於蒼天,仙樂裊裊如行雲流水,琴聲錚錚有鐵戈之聲,驚天地,泣鬼神,聽者無不動容。曲畢慨然長嘆:「袁孝尼嘗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於今絕矣!」竟慷慨赴死。海內之士,莫不痛之。」

    嵇玉山忍不住流了眼淚,雖然說今天一種特別奇怪的情感,可是,真的給人一種非常嚮往的故舊的感覺。

    嵇玉山的祖父是嵇康之子嵇紹。

    永興元年,司馬乂被俘,嵇紹重任侍中。公王以下的官員都到鄴城向司馬穎謝罪,嵇紹等人均被罷官,免為平民。

    不久,朝廷北征,重征嵇紹為侍中,恢復了他的爵位。嵇紹因天子流亡在外,接奉詔書馳往行駕住處。恰逢朝廷的軍隊在盪陰戰敗,晉惠帝臉部受傷,中三箭,百官及侍衛人員都紛紛潰逃,只有嵇紹莊重地端正冠帶,挺身保衛天子,司馬穎的軍士把嵇紹按在馬車前的直木上。

    晉惠帝說:「這是忠臣,不要殺他!」軍士回答道:「奉皇太弟(司馬穎)的命令,只是不傷害陛下一人而已!」於是殺害嵇紹,血濺到惠帝的衣服上,惠帝為他的死哀痛悲嘆。等到戰事平息,侍從要浣洗御衣,晉惠帝說:「這是嵇侍中的血,不要洗去。」

    光熙元年,東海王司馬越出屯許,路經滎陽,經過嵇紹墓時,哭得非常悲傷,為其刊石立碑,又上表請贈官爵。懷帝於是遣使贈嵇紹侍中、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進爵為弋陽侯,賜一頃墓田,以十戶人家守護,以少牢禮儀祭祀。

    生為嵇氏這一代的繼承人,嵇玉山自然也承繼爵位。

    可是,今日在這皇宮地之外居然能聽到失傳了的《廣陵散》,身為嵇氏後人,自然是兢兢業業的想要修復琴譜,可是曾祖父秘而不宣,這高人究竟又有何機緣呢?

    謝令姜一曲結束,而後便飛身而起,正好身下那藤紙上居然坐落成了墨竹墨蘭墨菊墨梅之圖。

    栩栩如生,非同凡響。

    先前餘姚郡主揮鞭而來,正好就是勁竹,而後裙裾曳地,是蘭草葳蕤,墨綃點地是墨菊匆匆,墨點飛濺是凌寒獨自。

    這美妙的樂曲就算是結束之後,仍然空谷傳響,謝令姜先對東方行禮,後朝帝後二人方向行禮。

    帝後二人俱是感動不已,「你為何先朝東方行禮?」聖人垂詢:「你又是從何處得了這兩首曲子?」

    謝令姜輾轉一笑:「小女不久之前大病一場,自夢中得了此二曲,不過非絕世之寶琴不可彈奏。面朝東方,以畏先師。」

    褚蒜子仔細一看,小娘子周身都像是點點沾染的墨色梅花。

    「看來是我家長安贏了,陛下,你可必須要重賞哦!」

    聖人一時有些頭疼,「最近的賞賜頭像都不得大家喜歡,不知道謝大娘子喜歡什麼?」

    謝令姜忽然狡黠一笑:「都說君子一諾千金,不如陛下賞我一諾。」

    聖人不由得失笑,然後應允點頭:「善!」

    宮宴便圓滿結束了,除卻了要回去被關禁閉的餘姚郡主。

    第100章 :猜嘆氣

    誰能想到不聲不響的謝令姜,居然在這宴會上表現出這樣的好技藝?

    桓世子桓熙雙眼陰沉地盯著,差點把這杯子抓碎在了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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