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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2:09:49 作者: 陳小鹿
果不其然,下一刻,禇歆也出現在課間外頭,謝道聆真巧,撲到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腰。
「嚶嚶嚶,你們都是大壞蛋,你們欺負我!」
禇歆整個身子都僵硬了,怎麼每次見到這個小娘子都這麼嬌嬌軟軟的好不可憐?
「二娘子,這是怎麼了?先生又為何這般發怒啊?」
誰知這先生毫不客氣,「禇幼安,還不快快入座!」
謝令姜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四兄謝倏然的位置是最好的,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謝七郎謝玄。
「我要坐最好的位置,你回去好好聽課。」
謝道聆一邊被擦著淚花,一邊被禇歆和嵇玉山圍在了中間上課,再看她的臉色,便是無比的歡喜和高興了。
謝令姜:…幼稚鬼…
謝道聆:…我就想要人家哄我,怎麼樣?…
眾人都沒想到這先生居然大有來頭,只是此時一臉嚴肅,叫人有些心生畏懼。
於是乎便都老老實實,正襟危坐了。
謝令姜,此時坐在課堂上,便覺得很是新奇的感覺!
第84章 :戴安道
「在下戴逵,字安道,譙郡銍縣人。」
以前這個有兩撇鬍子年輕的先生這般開口道。
左右人都相互側目,都沒想起來這位是誰?
謝令姜眼睛亮了亮。這可是大儒的弟子,也是當今名士,而且和三叔很像,喜歡隱逸於山水之中。三叔真有本事,居然能請他過來。他早年師從名儒范宣,博學多才,善於鼓琴,工於繪畫人物和山水。
「你,叫什麼名字?」
這年輕的先生用戒尺敲了敲謝令姜的桌面。
「小女謝令姜。」
「你為何見到我眼前一亮呀?」
這位年輕的先生說話倒十分直接,看上去倒也有幾分氣韻不凡,瀟灑俊逸之姿。
「自然是因為聽得先生,也識得先生。」
謝令姜並不怯場,昂起頭來,眼睛發亮的開口。
謝倏然和嵇玉山幾乎是與此同時驚異無比的看向了謝令姜,他們心裡有些疑問,但是也並不認得這位年輕的先生,可怎麼一個常在閨中的小娘子居然就認得呢?
戴安道也是覺得有些嘖嘖稱奇,然後又詢問道。
「那你便說說,你都知道我哪些事?」
謝令姜不緊不慢的開口,「聽聞戴先生您少年時候聰明過人,博覽群書,喜好六藝之術。十來歲時便撰寫了《鄭玄碑》,凡是見到此物之人都認為這小玩意兒詞美書精,器度巧絕。」
這時候謝三郎謝泉,謝四郎謝倏然,嵇玉山,禇幼安這幾個年長的郎君都有所了悟,他們也曾聽過謝三叔談起過這位少年賢達,聽說他善於鑄佛像雕刻。
「還有呢?」
「我還聽說您曾經隨令尊遊覽建康,只見沿途山清水秀,柳暗花明,便長立船頭,一站數時辰不歸船艙。而後於瓦棺寺裡頭於名士王蒙面前揮手作畫,一副《漁翁圖》躍然紙上,栩栩如生,他以獨具之慧眼,透過這幅《漁翁圖》,料定戴先生必非仕途之庸人,定為山川之高士。因而感嘆道:「此童非徒能畫,亦終當致名。恨吾老,不見其盛時也」。王蒙雖非公卿王侯,卻因畫名顯赫而為世人景慕,且心性極高,驕人傲物,從不輕易褒揚他人。如今竟如此盛讚戴先生,我等所聽言者自然覺得先生,確實不同凡響,而格外地另眼相看了。」
「你知道的倒不少。」
戴安道倒也是點了點頭。
「我還知道呢?戴先生,您師從名儒范宣,手不釋卷,勤學好問,處處以范大師為師,對方讀書,您就讀書,對方抄書,你也抄書,范先生也極為器重,可是您很喜歡游山逛水,閒書作畫,范先生便不大滿意,范先生認為此不過是雕蟲小技,於世無補,應當細讀經史子集,學治國安邦之道。」
謝令姜頓了頓。
「而您不言不語,仿照東漢張衡《南都賦》,繪成一副《南都賦圖》,將之獻給范先生,范先生看後為之震撼,見南都繁華造極登峰,然後范先生覺得十分敬佩,決定和您學畫。」
謝令姜不過幾段話便將這年輕先生的來龍去脈說的此般清楚,謝氏子弟互相張望而後紛紛喟嘆不如長安。
戴安道早先前聽謝安談起過這個侄女兒,但是並未意識到一個小小女郎懂得什麼東西,今日一見,果然覺得不同凡響。
「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呢?」
「那自然是,有幸曾得到戴先生的兩幅畫和一個刻碑。」
謝令姜之前得到的是阮遙集送過來的見面禮,正是那小小刻碑,鄭玄碑。而從阿娘那裡曾得到《漁翁圖》,又從祖父那裡得到過《南都賦圖》,而對於這位名士先生的了解,還在於上輩子所了解到的,他同當時著名的僧人慧遠反覆論辯,常使慧遠詞屈不能應。為了反對佛教的因果報應說,他還專門寫了一篇著名的論著《釋疑論》,對因果報應說提出質疑和否定
戴安道一時有些訝然,而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多年不見幼時玩藝拙作,不知稍後小娘子,可否借出來一觀?」
謝令姜這時感覺到,旁邊的這些兄弟們個個用濡慕不已,渴望的眼神盯著自己,於是點了點頭。
而後,戴安道便開口,「今日裡,我來授課便是回答你們的疑問,可我卻主動問了這麼多問題,現如下你們便可以自由問我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