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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2:09:49 作者: 陳小鹿
王氏這時面色終於溫和了一些,而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二娘,你向來都是懂事的,阿耶同樣把你當做掌上明珠,何況謝氏子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旁人看來,你們是一體的,只要你心裡知道,你們終究是不同的,卻千萬不要表露出來半分。倘若要恨的話,便恨這不公的世道吧,便恨這嫡庶尊卑的規矩吧!」
程氏和柯氏走出來的時候,阮容身邊的大丫鬟海月和海辰都來送她們。
她們望望遠處的天空,只覺得這雪後的天空明亮無比,雖然太陽還沒有出來,可是卻有極為強烈的光照著。
這四年她們過得尤為艱辛,可是又想著自己的孩子,只能夠隱忍的活著,王氏或許在大婦阮容面前是恭敬的,可是在她們兩個同樣的妾室面前卻是極為張揚的,甚至是不屑一顧的,平時她們的一些份例供給上面都會有所剋扣,其實都不敢到大婦面前說而已。
天可憐見,大婦居然知道了她們的處境。
仿佛是能體會她們此時的變化,海月溫柔地安慰道:「以後將軍府的月份例,我們會直接送到兩位小婦的手裡,再不必過王小婦一手。大娘子知道您二人平日裡格外簡樸,手裡沒有多少體幾,可郎君娘子都漸漸歲數大了,另每人送二百金,以做體己。」
程氏和柯氏相顧無言,卻原來是大娘子謝令姜的大手筆。
…
第10章 :迫交權
幽蘭園裡鬧了一場,很快的停歇下來。
王氏似乎也有點憤憤不平,但最終語氣又平和下來。
「既然想管這個家,便叫她管是了,這個家豈有這麼好當的?等家君回來再說。」
王氏的大丫鬟玉釧很快的把公庫的鑰匙還有這幾年的帳本送了過來。
看著玉釧恭敬無比的後退的身影,謝令姜心裡頭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也許是因為阿娘料想著她也不敢動什麼大的手腳,所以才會這麼不在意。
阮容也真的把女兒謝令姜所說的想要學習主持中饋的事務的話當了真,上了心,於是她每日上午都在母親的正堂裡頭,處理帳本。
又說旁的不如別人,也有可能,但在算帳這上面還無人能夠出謝令姜左右。
「如今瞧著這府裡頭沒有什麼銀子,怪不得阿娘這樣放心。」
謝令姜好不容易把這幾年的帳本看完了,突然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想來也是,坐擁千金的人,又怎麼會在乎一點買米糧的銀子呢?
阮容身邊帶著提著雕花食籠的阮嬤嬤,眼下聽到了自家小娘子這樣開口說話,忍俊不禁。
「瞧瞧,這還真是我家裡的女郎才會說樣的話。」
這樣想想也並非全然頹唐一片,終究還是有可以看到希望的道路的,世家之所以可以傳承綿延千年,也正是因為井然有序的家規和代代家風的傳承。
並非沒有可取之處,謝令姜心裡頭多了一絲暖意,眼下連忙站起身來,「雖說長安最喜歡阮嬤嬤做的糕點了,可總是勞煩您,我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呀。」
阮嬤嬤面上帶著笑,十分真摯:「天可憐見的,咱們家的女郎最是體貼人心了。」
「阮嬤嬤又這樣打趣長安,長安什麼都不懂,所以才在府裡頭的事物指手劃腳的,您要是再不看顧著點,萬一鬧出什麼笑話來,等阿耶回來勢必會笑我的。」
她們之間的氣氛還是極帶著笑的。比起此時戰戰兢兢的謝道聆來說,不知道氣氛要好上了多少?
可巧正是這時,王氏已經在正房外頭候見了。
海辰俏生生的開口:「王小婦端出了負荊請罪的氣勢,說是想求大婦,允許她請安侍候。」
子魚如今感覺跟在海月姐姐身邊學到了許多東西,此時更將那些畏怯的情緒都丟了不少,畢竟回頭要回到謝氏的時候,自己可得要為女郎撐住場面,斷斷不能怯了。
幽蘭閣里,謝道聆緊緊的捏著拳頭,一雙大眼睛直溜溜的盯著眼前的大婦阮容的大丫鬟海月,同這個阿姊的大丫鬟不同,海月是比她阿姨王氏還能說的上話的人。
謝道聆面上多了一份甜美的笑:「海月姐姐,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要拿出去嗎?阿娘就都聽阿姊的話嗎?」
海月原本正在對著公中的帳簿,眼下聽到二娘子這樣說話,聲音軟軟的,面上多了一分恭敬的笑容。「是的,大婦也十分感激前線的將士們,是而全力支持大娘子的主張,二娘子,這般蕙質蘭心,想必一定會支持大娘子的。」
她的言語動作神情舉止,沒有一處是不恭敬的。
饒是謝道聆心裡再有氣,此時也只能隱忍不發了。
只能眼巴巴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寶貝玩意兒,一個又一個的被收走,到時候不知道發賣給些什麼銅臭的商人們,而後變成銀錢,到她不認識的那些臭將士的身上,想想心裡就有些痛心。
「阿姊最近身體怎麼樣呀?我老想找她玩,結果她院裡頭的丫鬟都說她在忙,不得空,海月姐姐,你要是碰到阿姊要跟她說,我很想她哦。」
海月不卑不亢的回答:「大娘子的身體,近些日子已經將養好了,倘若你想見她的時候,可以在大娘子學習女工或者古琴的時候一同去學習。」
子魚心裡對這樣沉著應對的海月十分的敬佩,發自內心的想要在以後老老實實的多跟她學習。於是態度也愈發認真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