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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馬車上不過是我一個丫鬟,」唐鳳已毫不遲疑的掀開帘子,葉議郎探頭一看,的確是個容貌普通面色發黃的丫鬟,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葉大人,能放我進去了嗎?」

    「失禮了……夫人請進。」

    馬車慢悠悠地駛進宮中,一直到太后的慈寧宮外,唐鳳已才帶著甄從容下馬車,羅啟與車夫等在慈寧宮外。

    二人一路神情自然地在宮女的帶領下,進入慈寧宮,荀太后早就接到了羅啟派人偷偷遞進來的消息。看到二人微微一愣,目光停留在甄從容身上,驚道:「這,是表妹?」

    唐鳳已忍不住莞爾一笑,說實話先前她第一眼也沒認出來,前後差別實在太大了。

    甄從容也笑著沖她拜道:「太后。」

    荀太后感嘆不已:「早年聽母親說起甄家闖蕩武林,靠的不僅是功夫,還有各種奇門異術,這易容術就是其中之一,沒想到甄家能傳到你這一代,百聞不如一見,今日真的見識到了。」

    「甄家對爹的教養之恩,爹說他沒齒難忘。」

    「甄將軍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唐鳳已打斷二人,催促道:「娘娘,甄家妹妹,事不宜遲,還是快點行動吧。」

    荀太后點點頭,帶著兩人拐到後頭,小皇帝恰好換完唐鳳已先前送進來的侍女服,宮女正在給他梳著侍女最常見的雙丫髻,見兩人進來,小皇帝一臉彆扭尷尬地看著她們。

    面對一國之君,她們哪裡敢笑,甄從容從裝著藥材的箱子下層,拿出易容的材料,對小皇帝道:「皇上,失禮了。」

    「免你無罪,」小皇帝無奈道:「只是事成之後,此事可千萬別傳出去。」

    三人聞言一笑,連荀太后都忍俊不禁,難得能在如今壓迫的氣氛中,有片刻的歡樂。

    不過一炷香功夫,甄從容就替小皇帝易容完,和她此時的裝扮,看上去相差無幾,真要說區別,那就是甄從容的眉眼更媚一些,但剛才葉議郎不過匆匆一眼,想來不會看出來起疑心。

    看著小皇帝跟著唐鳳已離去,荀太后憂心不已,對著宮門發呆。恰好此時易容成小皇帝模樣的甄從容從屋內出來,荀太后看到她,微微一愣,竟然當真有六七分相似,遠遠看去,的確難看出差別。

    「太后,還有些細節上的東西,要勞您與我細說了。」畢竟皇帝的日常作息,她全然不懂,突然臨時抱佛腳,只希望外人別看出來

    「雖有七分相似,但聲音還是不同。若是近臣,或者魏王有心單獨見你,還是會露出破綻,」荀太后搖了搖頭,「哪怕我一口咬定你就是皇上,他們想必也會起戒心。」

    「太后不必擔心,」甄從容勸道:「明日上朝時臣女會裝暈生病,到時候露一面只要讓朝臣知道皇上病了即可,之後您便能垂簾聽政替皇上早朝,臣女只在宮內偶爾活動。臣女猜測魏王想必在明日之後,才會細查一切進出宮內的人。」

    荀太后點點頭,緊接著開始與她細說小皇帝的起居習慣,事無巨細。

    第二日早朝時,一切都按甄從容所想的,在她假扮小皇帝病倒之後,魏王特地去了趟太醫處。好在甄從容如今的確身子虛弱,即便魏王在太醫處有眼線,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這一連過了幾日,都平安無事。甄從容和荀太后每日最想聽到的消息,就是南夷那邊,謝昶之成功找到了荀二老爺,然而消息遲遲不來。

    頭幾天,羅啟還會想辦法派人遞消息進來,而後就音訊全無,引得荀太后更加焦急。

    眼看著順親王馬上就要進金陵面聖,作為叔父,定然要想盡辦法見見小皇帝,到時候難免會拆穿。

    另外,他表面上帶來的是商隊,實際上應該是一批精心挑選的私兵。而宮外卻沒有傳來一點甄家軍的動靜,連甄從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中途遭遇了埋伏。

    月光下,她獨自立在院中,徹夜難眠。

    不光擔心甄家軍出意外,她更擔心的是那個少年。想到宮淙陶與自己說,他拼盡全力不顧危險闖進貢西部落,才替她找來那張配方,她還沒有好好感謝他,若是出了意外,叫她如何能甘心?

    「長夜漫漫,『皇上』怎麼不睡覺,在外頭站著做什麼?」

    似曾相識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熟悉的玩世不恭,甄從容不敢置信地轉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廊下從陰暗中走出的少年,月光在他成熟許多的下巴上打下側影。

    兩年的時間,讓他原本就俊美精緻的五官,更加成熟立體。曾經放蕩不羈的眉眼,如今變得深邃而內斂,只是那眼底的驕傲一如既往。

    少年意氣強不羈,虎脅插翼白日飛。

    莫名的,沒讀過多久的書,她卻想起了在白露書院時學過的這句詩。

    要說兩年前的荀司韶,是個莽撞又霸道的孤狼,那麼如今的他更像一隻深山中的虎,蓄勢待發。

    見她滿眼錯愕的看過來,明明是一張怪異的面容,荀司韶卻一眼就認出了她熟悉的眼睛,輕輕一笑,聲如玉石沉醉悅耳,盪氣迴腸。

    「小姑姑,我來了。」

    第66章 逼宮

    甄從容沒有想到, 他會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管是太后有意為之還是很久以前順親王的安插,如今宮中到處都是順親王那邊的眼線。他這樣全然不顧地闖入宮中,若是被對方發現,可想而知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知該說他膽大包天還是有勇有謀……

    氣氛似乎有些凝滯, 她張了張嘴, 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夜風寒涼, 又夾著濕冷的露氣, 刺激著她的喉嚨口,突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荀司韶臉色一變, 收起那副嬉笑的嘴臉, 緊張地上前,想扶著她有恐唐突了她, 只覺得手足無措,「你怎麼了?」

    「無礙,」甄從容擺擺手, 他走近了,才發現這神情舉止,還是兩年前那個少年,她笑了笑,「倒是你,怎麼來宮裡了?現在是關鍵時刻,你應該在宮外聽候太后的號令才對。」

    荀司韶抿著唇,說起這個他就來氣, 拉下臉道:「不都是小姑姑任意妄為,明明身子不好還敢把皇上替出來!我剛落腳知道這事兒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得,您自己不顧自己的身體,我給你送解藥還不成嗎?」

    他說完,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琉璃瓶子,裡頭裝著黑色的液體,瓶子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吸引了少女全部的注意力。

    「解藥?」甄從容聞言一愣,喃喃道:「我,我吃了,能好嗎?」

    荀司韶被她逗笑了,看著面前跟兩年前相比軟萌了不少的少女,油然而生一股子賊膽,忍不住想若是小姑姑一輩子恢復不了,那他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這想法很可怕,他搖了搖頭,在少女不解的眼神里,撇撇嘴,道:「你說呢?不能好那還叫什麼解藥,你就放心吧,我舅舅找的幾個大夫在動物身上試過了,吃了這解藥,毒就全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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