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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就是不放心,才是讓他去邊關。」荀乾清認真分析道:「他若在金陵,待在家裡固然安全,但總歸不能一輩子不出門。加上那些人這次的警告,萬一變了天……在邊關有甄將軍在,甄家軍紀律嚴明,團結一心,司韶在那邊性命自然不用擔憂,還能遠離金陵的各種糟心事。」

    宮氏愣愣地聽他說完,忍不住又掉下淚來。聽荀乾清這般說,宮氏也知道不無道理。邊關統帥三軍的甄將軍是他們自己人,有他在,荀司韶不但可以歷練,還能被很好的保護。

    待在金陵,什麼都是變數,說得不好聽一些,若是朝廷真出了什麼變動,他們荀家必將破釜沉舟一搏,萬一萬劫不復了,有邊關的甄將軍護著,至少還能保住荀司韶一命。

    宮氏本就不是尋常後宅女人,權衡利弊很快就知道荀乾清這般考慮的理由。但道理她雖懂,親口同意唯一的兒子遠走邊關,又是另一碼事。

    「我知曉,我知曉的……都是為了司韶好,」宮氏靠在他懷裡,默默流著眼淚,「我知曉,聽夫君的……對不住,我就是忍不住想流眼淚……」

    荀乾清拍拍她的肩膀,嘆息良久。

    作者有話要說:  侄子要和小姑姑分開一段時間啦,放心最多幾章就回來了

    而且下章小侄子要做一件偷香竊玉之事!

    第53章 臨行

    決定下來不用多久, 年後開春,荀司韶就要秘密前往邊關從軍。

    此事荀家緘口如瓶,除了進宮稟告了荀太后與小皇帝之外,只有荀老太太與荀家三房得知, 宮氏連自己娘家都沒有說, 怕的就是一路上再遭暗殺。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皇城腳下尚還有人敢派刺客刺殺, 還有什麼不敢的?

    荀太后得知此事, 毅然派遣十二名功夫絕頂的暗衛,欲一路保護荀司韶直到抵達邊關。

    小皇帝默默地看著荀太后交代完暗衛, 幽幽開口:「他們對朕下手還不夠, 連表哥和甄家人都不放過,是不是真的要朕死了才罷休?」

    「皇上!」荀太后聞言一驚, 轉頭嚴詞斥道:「你怎可說出這番話,你是九五至尊,一國之主。這天下, 誰有資格要你死?!」

    「可表哥……表哥為了我,要去邊關避難,這次刺殺不就是他們給朕的警告嘛?」小皇帝目光陰鷙,盯著腳下的某處地,狠狠地說:「朕的身體,也是他們從小害的……朕可以過往不究,但如今……母后,他們早晚都會造反的……咳咳!」

    小皇帝雖然年紀小, 但早就在宮中磨練的聰慧早熟,荀太后並沒有瞞他,很早便告訴他,他身體虛弱是當年自己懷他的時候,遭到一些人的暗害,才讓小皇帝了落下了病根。

    見他急火攻心,引得一陣咳嗽,荀太后又急又心疼,趕緊上去輕拍他的背,「皇上切莫激動,此事尚未發生,一切都有轉機。不管如何,兵權還握在甄家人手上,甄將軍忠烈,是我們一大後盾。」

    「表哥都尚且知道要歷練自己,朕也不能只靠別人……」小皇帝苦笑著搖搖頭,轉而堅定地對荀太后道:「母后,幫朕傳太傅、湯祭酒和唐丞相,朕要與他們相商對策。」

    眼前的小皇帝,仿佛一夜成長了起來,再也不是之前只顧著玩樂,抱怨讀書累人的小孩子了。荀太后也說不出自己此刻心底該是欣慰還是心疼,她眼圈泛紅,壓著淚意點點頭,安撫道:「好,不急,皇上,不急……」

    另一頭的荀府,接連數日閉門不出的荀司韶終於踏出了房門,底下幾個小廝見他臉色好轉又肯出門,一個個喜得跟個什麼似的。

    如果說之前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是因為甄從容出事的原因。自從他被荀乾清家法伺候之後,那是只能躺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個多月才能下床。

    此次荀司韶去邊關的事情,他只告訴了梧桐和秋詞,聽風性子咋呼,且藏不住話,所以至今還不知道,後日,自家主子就要離開金陵,遠走邊關了。

    所以聽風此時還討好地湊上來賣乖,試探道:「爺,可要出去放放風?可要小的去請王少爺范小公子他們?」

    梧桐在一旁拼命使眼色給他,荀司韶喜怒無常,只覺得聽風不怕死地貌似上去擅自揣測主子想法,早晚要死於話多。

    他們沒想到的是,經歷這一系列事情,荀司韶對一切都看得很淡。他淡淡一笑:「好啊,你去幫我把小謝喊來,記住,就小謝一人。」

    「好嘞!小的遵命。」

    聽風興致高昂的跑了,秋詞卻有些擔心地走上前,不安地說:「爺,要不要小的跟過去,聽風性子純然,小的擔心這種時候出門,萬一被有心人利用……」

    「放心,聽風雖然單純但不傻,而且我知道他是個忠心,」荀司韶搖搖頭,他清楚也聽風的性子,哪怕被有心人找去,就算自己死也不會暗中害他:「你陪我去找大伯母要對牌吧。」

    有了先前刺殺的教訓,也有可能是被荀老太太喊去談過話,原本對這些小輩睜隻眼閉隻眼的辛氏,近來尤為嚴厲謹慎。這次荀司韶出門,不但配了馬車車夫,還全副武裝,跟著數個荀府的護衛。

    「司韶不用怕,」辛氏拍拍荀司韶的肩膀,咬牙道:「我就不信都這樣了,那些人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荀國公府的馬車動手!」

    「……,有勞大伯母了。」

    他神情淡淡的,全然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辛氏只當他因為被荀乾清打了一頓,心中鬱悶壓得久了,今日才出去散散心。便勸他道:「你也別怪你爹,他都是為你好,哎……」

    「大伯母放心,我從來沒怪過我爹,這都是我應得的。」

    他能說出這番話,辛氏難免多看他一眼,見他眼底滿是愧色,突然心知他自己才是最愧疚的人。經歷此事,荀司韶變了很多,她心中感慨,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溫和笑道:「去玩吧,快去快回,別讓家裡操心。」

    「大伯母放心,午後我便回來。」

    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整日只知道吃喝玩樂,騎馬觀花滿金陵亂跑的混世魔王了,他是荀家的人,要承擔起荀家的責任。十三歲的甄從容尚且能替父報甄家養育之恩,捨命救自己,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再這般渾渾噩噩得過下去?

    今日出門,只是為了和謝昶之餞別。

    說起來荀司韶之前半個月連日不出門,甚至連書院都不去,王謝范等人早就覺得奇怪,按耐不住一一拜訪過荀家。荀老太太倒是沒限制他們拜訪,反倒荀司韶自己派人出來說謝絕見客。

    今日謝昶之得知荀司韶叫自己出來,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到外頭見他。他不僅擔心荀司韶,也擔心甄從容……從馮怡姜口中得知,甄從容也許久沒有去過女學了。

    春寒料峭,金陵雖地處長江一帶,卻還有些陰涼。謝昶之急著出門,連斗篷都不曾披,在聽風的指點下,騎著馬到了金陵城中的玄武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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