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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四哥當心!」范十一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推了荀司韶一把,沖鷹喊,「小羽停下!」

    情急之下,他竟是忘了那白鷹只聽哨音命令。這頭荀司韶也意識到不對,猛地一個翻身,躲開白鷹的一記爪子,抓著車轅半吊在馬車上。

    「四少爺!」車夫驚呼一聲,生怕他掉下來,又騰不出手拉他,急道:「您當心!」

    宮氏聽見外頭喊聲,臉色一變,急著出去,「出什麼事了?司韶,司韶?」

    甄從容一把拉住她,起身擋在她面前,「三嫂,我先去看看,別急。」

    即便知道她功夫了得,宮氏卻還是心急如焚,到底是自己兒子,怎可能不急?但她知道自己出去也幫不上忙,只好由著她先一步出去。

    甄從容一出去,就看到荀司韶狼狽地趴在馬車一旁吊著,天上還只鷹一直企圖撲它,尖銳地爪子將他一身衣服抓得稀巴爛,好在他反應快,才沒被抓瞎了眼睛。

    這場面實在太過觸目驚心,若是換個嬌養家中的閨閣少女,早就嚇得尖叫了。但她想也不想,一腳踹在馬車的門上,將門關上。不敢想柔弱的宮氏看到這一幕,會不會嚇暈過去。這時候哪有工夫細想?

    荀司韶那兒還在抱頭和鷹搏鬥,甄從容環顧四周,瞥見一旁手忙腳亂找哨子的范十一,直接縱身一躍,反坐在他身後馬背上,扯著他的衣襟,大聲呵道:「拉緊韁繩。」

    「什,什麼?」范十一嚇一跳,好在他的動作永遠都比腦子快,成功被她吼地一抓韁繩。

    甄從容直接抽出頭上的簪子,毫不猶豫地往馬屁股上一戳,倆人□□的馬頓時吃痛,長叫一聲,猛地加快了速度,朝著前方狂奔。范十一轉頭,對著甄從容大喊,「你做了什麼?快住手,讓我,我來吹哨子!」

    她卻全然不理她,兩腿夾著馬肚子,微微直起上半身,從發中拔下兩根金簪,眯著眼,眨都不眨一下,朝著沖向荀司韶的白鷹,迅速出手擲出。

    「我的小羽!!!」范十一嚇得大叫。

    只聽「噹噹」兩聲,是金簪釘在馬車上的聲音。

    范十一張著嘴,眼看著自己的白鷹,翅膀根部被兩隻金簪死死釘在了車壁上,那釘的位置極其刁鑽,足夠白鷹動彈不得。

    但他此時此刻卻無心顧及那掙扎中的白鷹是否還活著,只愣愣地看著自己身後的少女一把拔出馬屁股後頭的簪子,一個縱躍又落回了車轅上。

    她望著掛在馬車邊上的荀司韶,伸手將他拉到車轅上,「受傷了?」

    「小傷,謝了……小姑姑,」到底是救了他一命,荀司韶也顧不得丟不丟臉,就著她的手狼狽地趴在一旁喘著。他清楚,若不是甄從容敢大膽地跳下來救他,以范十一的腦袋,估計他眼睛都要被那隻鷹啄瞎了,才想到把那破哨子掏出來吹。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牽動肩膀的抓傷,倒抽一口冷氣,看著邊上抽搐的白鷹,嘴角一抽,沒想到他荀司韶一世英名,竟被個畜牲給戲耍了。

    前頭已經不見范十一得身影,荀司韶這才關心起他的處境,仰頭問蹲在一側的甄從容:「十一呢?」

    她默了默,反問道:「他馬術如何?」

    「……極好,怎麼了?」

    「那就好,」甄從容鬆了口氣,輕描淡寫地說:「等馬發完狂,他就回來了。」

    「……」

    馬車的門一下子被拉開,宮氏花容失色地鑽出來,拉著荀司韶上下查看,嘴唇顫得語不成句:「司韶,司韶你沒事吧?可有哪裡傷著了,你肩膀怎麼了?讓娘看看!」

    她去拉荀司韶擋著肩膀傷處的手,嚇得眼圈通紅,荀司韶還是第一次見她母親露出這幅表情,心中愧疚,趕緊安撫她,「娘,我沒事,就是沒注意,被個沒訓好的小畜牲抓了點皮外傷。」

    好在范十一帶白鷹出來前特地剪了指甲,荀司韶的傷口確實不深。宮氏心疼之餘,心也有了落實,扶著一旁攙她起來的甄從容,擔憂道:「還好馬車裡備著藥粉,我給你找出來,對了,容容沒事吧?」

    「三嫂放心,我沒事。」

    「她那麼大本事,怎麼會有事,」荀司韶看了眼旁邊淡然的少女,沒好氣地說:「我還是她救的。」

    「那你還這個態度跟你小姑姑說話?」宮氏拉自己著甄從容謝了一番。

    因著丫鬟都在後頭的小車上,宮氏親力親為,給他敷了外傷藥粉,看著傷口凝血心才定下來,氣道:「難不成就是你剛剛念叨的鷹把你弄成這副德行?」

    「娘……回去你隨便念叨,這會兒……就讓我緩緩……」

    「誰有工夫念叨你,等你爹回來讓他走你!」宮氏看了眼他肩上的傷,心有餘悸,問到:「那畜生呢?」

    荀司韶摸了摸鼻子,指指面無表情的甄從容,「被小姑姑釘在馬車外頭了。」

    第42章 討教

    宮氏關心則亂, 再三詢問下,方才外頭驚險的一幕被荀司韶輕描淡寫地提了一道。饒是他已經省去很多驚心動魄的描述,宮氏仍然心有餘悸。尤其那馬車外頭被釘著的白鷹,還時不時掙扎兩下, 打在馬車上撲簌簌地響。

    宮氏聽得心裡頭不舒服, 她撫著心頭側頭看了眼荀司韶那旁若無事的模樣,又怒從中來, 氣得直捶他, 「叫你鬧騰,叫你鬧騰!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省心的, 你也是在書院讀過書的, 君子不立於危牆,連我都知道, 你還這樣瞎鬧,真是要把我活生生嚇死是不是?」

    「母親,我知道錯了, 」荀司韶也不躲,只抱頭認錯,「誰想到范十一那隻鷹竟能這麼蠢啊?」

    「都說物似其主,你也不多想想那是誰養出來的,能不蠢?!」

    「……」可以,這話一箭雙鵰,范十一和蠢鷹同時命中。

    「以後少招惹這些畜牲!都是些沒通人性的東西,范十一哪裡管得住?」宮氏斜了他一眼, 見他難得誠心認錯,又一身狼狽,勉強饒過他,嘆道:「你個沒心沒肺的,要不是容容在,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就荀司韶一個兒子,雖然平日裡不管不問,時不時埋汰幾句又剋扣銀錢的,但到底心裡還是寵著他,不然也不會寵成個紈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宮氏對荀司韶要求一點都不高,從未奢求過他出人頭地,一生順遂別走歪路就好,旁的,待他找個好姑娘成了親,銀錢她便盡數交到兒媳婦手上。

    「三嫂別想太多,」甄從容不會安慰人,剛才一直盯著外頭髮呆,聽宮氏提到自己,才出聲勸她,「都過去的事了,四侄子既然並無大礙,你也別擔心太過,免得傷身子。」

    宮氏欣慰地看她,「唉,還是容容貼心。」

    馬車慢慢停下來,聽得車夫一聲「幾位主子,別院到了」。宮氏這才想起他們這行是要赴大長公主的菊花宴,轉頭一看留意到甄從容的髮髻稍稍有些凌亂,想來是剛才為了救荀司韶,匆忙間弄亂了髮髻,便心疼道:「怎得亂成這樣,都怪司韶惹事兒!這菊花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容容你趕緊過來,讓三嫂替你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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