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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竟是那般好說話,耐著性子把《世說新語》放在一旁,說不看就真不看了。

    既然說都說了,索性攤牌攤個徹底,荀司韶一咬牙,正眼瞪著她,惡狠狠地說:「你老實交代,是不是祖母要你來監視我們?」

    甄從容掃了他一眼,樂了,「你們有什麼好監視的,姑母是說過讓我在書院看著點你們,別做出格事,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今日是我偶然撞見荀萱鬼鬼祟祟地跑到男學去,擔心她做蠢事,才自己跟上去的,沒想到被你看著了。」

    「真的嗎?」荀司韶將信將疑,眯了眼,審視她:「表姑姑。」

    「做什麼?」

    「你知道嗎?通常話少的人,撒謊的時候總是話會變多。」

    「……」甄從容別過頭,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愛信不信。」

    她給了解釋,也不欲再多說,荀司韶卻總覺得胸口悶悶的,高興不起來。他沒好氣地瞪著甄從容,警告道:「勸你別自作聰明,要是被我發現你在監視我,我可不會對你客氣。」

    「噢,」甄從容轉過頭,微微抬了下巴,眼神居然有幾分打趣,「你要對我怎麼不客氣?」

    「……」荀司韶被噎住了。

    確實,打也不是對手,罵也,沒有作用……

    「說沒監視你,就沒監視,」甄從容繞開她,往馬車外頭走,隨著車把式的呦呵一聲到府,她也跳下馬車,回頭對追出來的荀司韶擺擺手,道:「我沒你那麼多心眼。」

    荀司韶皺著眉,推開一旁要伸手扶他的聽風,自己跳下馬車,心裡依然是一肚子火氣。他也不是不相信甄從容,只是嘴賤威脅人的話說慣了。

    可這死丫頭,露出本性以後,連玩笑都說不得了,什麼態度麼都是!怎麼都叫他惱火得不行。

    偏偏這時候有人撞到他氣頭上。

    側門外,另一少女面色紅潤含羞帶喜地拐進來,她正不知有人盯著她看,滿心少女心事全都袒露在臉上,讓人遐想菲菲。再聯繫午後長廊他與劉召安發生的事情,荀司韶難免猜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就拉下來了。

    荀萱有什麼開心事?

    她剛才與易欣憐一道回來,也遇見端木景桓,順便打了招呼。雖然端木景桓不姓劉,但他卻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嫡孫。

    易欣憐曾經與她說過,建南候至今尚未去宮中請旨冊封世子,那是因為端木景桓還有個庶出的哥哥。當年建南候嫡妻,南安霍氏女從霍氏封地遠嫁過來才知道,建南候身邊竟然已經有了個身懷六甲的通房丫鬟。

    這丫鬟來頭不小,從小就跟在建南候身邊伺候,後者又是個多情種,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話本子,自認為這丫鬟與自己是青梅竹馬的有情人,死活要抬作姨娘。

    霍氏也不是普通人,知曉此事當天就要析產分居回南安,誰勸都不聽。大長公主是做媒的人,心知虧待這個兒媳婦,便親自做主下了死令,讓那丫鬟生下孩子,便強行處死,任憑建南候磕破了腦袋也沒用,這才勸下霍氏。

    可這去母留子的事兒,母雖去了,子卻留下來了,還是個庶長子。建南候擔心霍氏為害長子,特地從小帶在身邊教養,生怕他慘遭霍氏毒手。因此與嫡子嫡妻不和,反倒更親近庶長子一些,有心立他為世子,所以這立世子的事情便一拖再拖。

    原本荀萱對端木景桓並沒有企圖,畢竟端木景桓雖然身份貴重,建南候府有大長公主罩著,尋常人不敢得罪,但這一家子混帳事兒,寵妾滅妻逼死嫡子的勾當,在金陵也不少見。萬一這世子沒落在端木景桓頭上,她荀萱豈不是成了笑話?

    但剛才易欣憐告訴她,因為遲遲未立世子,霍氏一族對建南候極為不滿,一直在對其施壓。加之端木景桓哪怕爹不疼,還有個大長公主的祖母疼。易欣憐也是恨透了妾室和庶出,極其痛快地透露給她,大長公主決定下個月自己辦的菊花宴過後,就親自去宮裡請旨冊封端木景桓為世子。

    荀萱聽聞此事,又重新燃起來念想。比起劉召安,端木景桓雖說身份上差了些,但到底是金陵根深蒂固的貴胄,說白了,嫁劉召安風險也不是沒有,若是端木景桓穩坐世子之位。

    她與易欣憐交好,端木景桓對她印象自然不差,荀萱想等到菊花宴後建南候府塵埃落定了,再做決策。

    可憐荀萱原本還少女懷春般面含春色,喜形於色,一抬頭,就撞上荀司韶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掩著嘴拍胸口,氣道:「四弟你愣在這瞪著我做什麼,嚇我一跳!」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荀司韶慢條斯理地步到她面前,冷笑一聲,「三姐姐怕成這樣,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胡說什麼?」荀萱條件反射般,急著朝他吼了一句,眼看著周圍荀府過往的下人聽了動靜側頭小心打量這邊,她有強壓下怒意,盯著荀司韶道:「少沒事找我不快,我還有事不跟你耗。」

    「看來我耽擱三姐好事了?」荀司韶諷刺地看她一眼,沉著臉諷刺道:「我勸三姐姐搞清荀家的處境,少跟不該來往的人來往。」

    荀萱臉色一變,「你知道什麼?」

    「三姐姐覺得我該知道什麼?」荀司韶反問:「心比天高並不一定就能爬得上去,也許是摔得更慘。」

    心思被看透,荀萱惱羞成怒,袖子一甩:「摔得再慘也用不著四弟弟多管閒事。」

    看她遠去,荀司韶沒有絲毫鬆懈,反倒思索了一番,轉身就去了荀老太太的院子,直接了當說了今天的事情。

    他雖氣荀老太太不肯教自己武功,但他清楚荀萱的事,荀老太太自有定奪。

    果然,荀老太太面無表情地聽完,沉默地放下手中茶盞,閉了閉眼,「你說,荀家虧待她了嗎?」

    荀司韶諷刺地說:「祖母,想這個作甚,白眼狼就是白眼狼,養不熟的。」

    老子就是白眼狼,能指望小的能生出什麼好的來?

    「行了,這事兒少在家裡頭嚷嚷,」荀老太太看他一眼,到底是不想他把荀二老爺和荀萱看得那麼輕,嘆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我心裡自有數。」

    荀司韶聽得此話,卻並未起身離開,他猶豫了一瞬,心一橫,直言問道:「祖母,我還有一事想問。」

    「什麼事?」

    「甄從容,哦,就是我小姑姑,是什麼時候與寧知錦訂下的婚約?」

    荀老太太一動不動地聽他說完,目光複雜地盯著他看,直到看得荀司韶渾身不自在,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誰跟你說的,寧家那二愣子和容容有婚約,我怎麼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荀司韶:對,寧知錦就是二愣子

    第37章 雲錦

    「不是說, 他們倆……等等,啊?」荀司韶被這個回答驚得有些結巴,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干瞪著眼問荀老太太, 「祖母您說啥?小姑姑和寧家沒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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