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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荀司韶看傻了,即便是再討厭甄從容,此時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這輕功,讓自己眼紅了。冷眼掃過牆下目瞪口呆的荀司韶,聲音冷淡:「書院到府中,不過二十里路,你以為,我輕功回來用得著多久?」

    他皺眉:「你把小謝怎麼樣了?」

    「擔心他?」甄從容淡淡一笑,「你不妨明天問問你那位好友。」

    說完翻身一躍,如一隻飛燕般,消失在亭台樓閣間。

    荀司韶站在原地看得出神,呆滯了半天,突然露齒一笑,眉宇間居然有幾分恍然。

    得,真是把他這小姑姑逼急了,逼出本性來了。

    第27章 機會

    二十六

    一大早,謝昶之心神不寧地踏進校舍,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昨日下午,自己被少女點了穴傻站在園子裡,過往的學子們好奇又好笑地從他身邊走過。其中不乏平日看不慣他們這幫人的同窗,對他冷嘲熱諷。

    謝昶之卻無心顧之,他腦海里不斷浮現的是那雙清涼銳利的雙眼,還有她快到讓人措手不及的招式,在他腦袋裡一遍遍回放。一炷香工夫,對他而言漫長又短暫,卻足夠他想了很多。

    從回憶里抽出神來,一抬頭,便看到教舍里他的書案旁邊,坐了一圈人。

    荀司韶、王淰之、唐憲、范啟諒,齊刷刷地坐在周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底全是好奇與期待,似乎在等他講昨天的「趣事」。謝昶之張了下嘴,又頓住,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哎呀七哥你倒是說啊別打馬虎眼了!嘆什麼氣!」范啟諒是個急性子,一個勁兒催他:「昨個本來約好的馬球也沒打成,你去找那甄從容做什麼去了?快跟我們說說!」

    「以七哥的性子,還有啥?肯定是切磋功夫去了,」王淰之笑著試探道:「所以,誰輸誰贏?」

    唐憲提醒他放棄這個不符合實際的猜測,「別瞎想了,書院裡怎麼比?」

    「所以七哥快說說呀,我們都等著呢!」王淰之拉了張凳子,坐到謝昶之身邊,湊近道:「四哥說她昨天自個兒輕功回去的,這可是話本子裡的場景啊!我就說她厲害著!」

    「行了你,」范啟諒就是看不慣王淰之夸甄從容,不耐道:「別七哥還沒開口你就淨長他人威風~」

    「鬧夠沒?話比小謝還多,」荀司韶冷艷看他們爭完閉嘴,抄著手儼然好整以暇洗耳恭聽的模樣,對謝昶之說:「小謝,都等著你呢,快說說,功夫比你如何?」

    謝昶之眼神複雜,他看了一圈興致勃勃的好友們,承認道:「四哥你說得對,我功夫的確不如她。」

    此話一出,真是語驚四座。沉默一瞬,引來其他幾人唏噓不已,范十一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自言自語:「真的假的?我沒聽錯吧,七哥向一個小丫頭認輸?」

    「技不如人,又能如何?」謝昶之自嘲一笑。

    唐憲倒是想得比較多,細心追問了他一句:「你們比試過了?」

    謝昶之勉強一笑,搖頭:「尚未,只是昨日無意激怒她,惹她點我僵穴,那出招速度我竟是看都看不清,更別提反擊,點穴用的還是獨門秘法,試過了,內力沖不開。」

    眾人又再次沉默,唐憲瞭然點點頭,拍拍謝昶之的肩膀示意他想開點,而後又對荀司韶感嘆:「連小謝都不是她的對手,四哥,你家那小姑姑倒是深不可測啊。」

    荀司韶冷笑一聲,並未回他。

    而謝昶之卻還在念念叨叨,處於恍惚不清的狀態中渾然不知,嘆息:「她這般年紀,竟已有如此武功,我不如她,我不如她……」

    范啟諒向來敬重謝昶之這般的武痴,更何況還是個跟他們其他人不一樣,春秋寒暑每日寅時起身勤學苦練一心練功,十幾年如一日從未斷過。

    見他如此落魄失意,心中仿佛有種鬱氣,感同瘦身般有些替自己哥們兒抱不平,范啟諒不屑地笑了一聲,輕蔑道:「不過仗著學了甄家的什麼獨門秘笈,投機取巧罷了,現在厲害,以後未必,她那身板,若不經風的模樣,跟七哥怎麼比?昨日,我看要不是她卑鄙,偷襲七哥在先,又怎麼會得手。要我說,若是真刀真槍的來,定然不是七哥對手!」

    「真刀真槍我也必輸無疑,」謝昶之聞言苦笑,雖領了他好意安慰這一番話,卻心知肚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從出招快慢看,我就已經輸了一半。更別說她內力比我深厚不知多少,那樣的根基,她必然也是勤學苦練之人。我雖技不如人,倒也不是輸不起。武學一行,同樣用了心血,那麼終究看的還是天賦。我亦不願承認,但不得不承認,她天賦異稟,天生便是習武之才……」

    范啟諒性子急,口無遮攔,聞言氣得要死,想也不想就沖荀司韶喊:「四哥,甄家絕學你也可以啊,跟你家老祖宗學個一招半式,滅她威風!」

    跟荀司韶玩得好的都知道荀家老太太根本沒教自家人一招半式,為此荀司韶沒少消沉不解,范啟諒這說的,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連王淰之都察覺出來荀司韶渾身上下的陰沉,感覺上去拉范十一捂住嘴,小聲道:「你在說什麼呢,快別說了。」

    范啟諒後知後覺,心知自己沒經大腦說錯話,有些尷尬地偷看荀司韶。

    「我要是能學,還用得著一天到晚瞎混?」荀司韶看著他們一串反應,笑了笑,面上倒是擺著無所謂,「那麼怕幹什麼?小謝說的也對,習武看天賦,大概,我這廢物資質,還真沒入我家那老太太的眼。」

    「都散了吧,夫子該來授課 。」說完轉身離去,坐回自己的書案前。

    眾人散去,謝昶之卻久久無法平息。以至於這一整堂國禮課程,講得什麼策論,他半點都沒有聽進去。好不容易熬到結束,他想也沒想,便匆匆離開教舍,前往女學。

    這一次,他沒跟昨日一樣,大剌剌地闖進去自己找人。而是特意等到女學下學,馮怡姜從裡頭出來坐自家馬車來,他才把人攔下。

    馮怡姜被一側冷不防冒出來個人嚇得不清,待看清了是誰以後,立即橫眉冷目抄手防備,「謝七表哥,是你啊。」

    這稱呼弄得謝昶之好一陣才反應,他有些聽不慣,皺了皺眉,問:「表妹,你是在生氣?」

    「我能不生氣嗎?!」馮怡姜真是氣不打一出來,她深吸一口氣,「我的表哥遊學回來第一日就對我喜愛敬重的甄姐姐出手,而我前兩日才好不容易和她成為朋友!」

    謝昶之急於解釋:「那是個誤會,是我魯莽……」

    「我才不管誤不誤會!」馮怡姜氣得要死,「我只知道你欺負甄姐姐!表哥我跟你說!你要是再敢亂來,別怪我跟舅舅告狀!」

    明明他根本沒機會欺負到她……謝昶之心裡如此想,但他雖是個武痴,可好歹沒學傻了,當然知道不能說出來了。被馮怡姜一連串的數落,也不反駁,只等她說完,道:「是我不對,若有機會,我也想親自跟甄姑娘道歉,表妹,是表哥我有錯在先,甄姑娘可在此?可否容我再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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