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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那祠堂又破又冷,有髒兮兮的。哪兒是女兒家能跪的?

    荀二老爺到底心疼女兒,不管三七二十,就要往外走。荀芷見狀,立即帶著件外衣,追上去。

    「爹,夜間露重,您先披件衣裳。」

    荀二老爺心思卻全然不在這裡,他下意識對著荀芷急道:「你姐姐受了罰,你方才居然也不跟我說一聲,還有心思說說笑笑!」

    荀芷被數落一通,愣了一瞬,瞬間掉出兩行淚,追著荀二老爺自責道:「爹爹說的是,是芷兒不對。方才姐姐走之前說是找祖母聊佛法,芷兒便沒多想,是芷兒的錯,應該陪著姐姐進去的!」

    荀老太太那脾氣,大家都曉得。她說只讓荀萱一個人進去說話,那誰都別想進去。

    荀二老爺自然也清楚的很,他見荀芷一邊落淚一邊自責,一時又開始後悔方才說重了話,伸手拍怕她:「是爹不好,這本就不是你的錯,不該怪你。剛才爹說的話過了,你別放在心上。」

    荀芷搖著頭,去挽他的手,「爹快別說了,我們趕緊去看看姐姐如何了吧!」

    抱著手環住身體抖了一會兒,慢慢適應了溫度,荀萱平靜下來了,心裡只盼著她爹荀二老爺快點趕來。

    荀二老爺雖然對自己夫人陳氏混帳了點,對幾個孩子還是很寵愛的。

    此時祠堂里已經稍微放鬆下來的荀萱,跪得有些受不了,她把手放在身邊想借點力緩緩身體的重量,卻意外地摸到了一個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

    荀萱整個人僵住了。

    下一秒,她才意識到手裡的是什麼東西。瞬間臉色蒼白,全身發軟的癱在一旁,叫聲都開始顫抖:「耗,耗子……快放我出去!這裡有耗子!」

    門外的丫鬟受過荀老太太吩咐,自然不會理她,還出言提醒道:「三小姐,老夫人說祠堂內不得喧譁,請您噤聲。」

    荀萱正要發火,卻瞥見角落裡幾點豆大的光,還是耗子,還不止一隻。這下子,她什麼火氣都沒有了,只剩下恐懼。

    不管不顧地從地上爬起來,拼命錘門:「這裡有耗子,你們快放我出去啊!你們這些賤奴!主子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快放我出去!」

    丫鬟卻還是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毫無動作。

    「你們給我等著,」荀萱含著淚,又氣又恨,「等我出去了,我讓我爹把你們全都發賣了----啊!!」

    她的話很快被亂竄逼近的耗子打斷。

    房樑上,蹲著的一臉淡定的甄從容,和下方嚇得花容失色的荀萱形成了鮮明對比,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突然露齒一笑。

    拎著身邊的籠子,她靈活利落地縱身一躍,悄無聲息地叢屋頂翻了出去。

    老太太總說她像年輕時的自己,但甄從容總覺得荀老太太還不夠了解自己,她不讓她處置荀萱,不是她肚量大。

    而是是覺得不夠解氣。

    她老爹說的對,仇還是要自己報了才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趕榜單,這章錯別字來不及檢查了,不好意思,有蟲我明天改!

    第18章 對峙

    荀萱抱著趕來救她的荀二老爺,哭得沒個人樣,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爹,爹爹,救救萱兒,這,這有耗子,有人,有人往這兒丟耗子!」

    祠堂天天有人打掃,這麼多耗子實在說不過去,荀萱下意識就想到肯定有人在背地裡捉弄她。她哭的梨花帶雨,髮髻凌亂。原本為了宮宴精心準備的宮裙也因為剛剛摔在地上,變得灰撲撲的。

    「好了好了,爹這不是來帶你出去了,」見自己唯一的嫡女成這幅模樣,荀二老爺也是又心疼又著急,心裡不免埋怨起荀老太太,到底是犯了什麼事,要罰一個姑娘家跪祠堂?

    「好孩子,快起來,爹帶你出去。不管犯什麼錯,你祖母也不該讓你個女兒家跪祠堂,這罰得也太重了。」

    「不,祖母,祖母說了跪祠堂,萱兒不能離開,」荀萱苦澀一笑,懂事又無力地望著荀二老爺:「可是爹,女兒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呀!」

    「好好好,爹知道……」

    荀芷在旁邊出聲勸道:「三姐姐別難過了,定是那甄家姑姑誤會了什麼跟祖母說了今晚宮裡頭的事情,三姐姐跟祖母解釋下也就過去了。」

    「今晚出了什麼事情?」扯到甄從容,荀二老爺爺愣了一下,低頭問荀萱:「你怎麼跟甄家人鬧上了?」

    「爹,那是誤會,女兒什麼都沒有做,是祖母誤會了,你聽女兒解釋……」荀萱快被荀芷噁心死了,表面上是安慰她替她說話,但現在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好在荀二老爺爺覺得自己平日裡端莊大方,溫柔懂事的大女兒應該不會做出格的事情,倒是信了荀萱的話,只當是個誤會,「好了好了,爹相信你,先出去再說。」

    而他也難免想到,那甄家女,指不定和荀老太太一個脾氣,又是個邊關來的,有爹生沒娘教,蠻橫無理也是正常,難怪自己女兒受委屈。

    這麼想著,荀二老爺已經自動把責任丟到了甄從容身上。他扶著哭得渾身無力的荀萱,對身後跟著的荀芷道:「芷兒,你去跟你祖母說一句,你三姐姐身體不適,爹先帶她回去休息了,跪祠堂的事,就說我明天再去與她明說。」

    荀萱鬧成這樣,最後還是被親爹護著帶回去了。荀芷看著她背對荀二老爺沖自己露出的鄙視笑容,下意識咬緊了牙。

    但她還是得點頭照做,關切道:「誒,我去與祖母說,爹只管先帶三姐姐回去吧。」

    也沒留個人陪著荀芷,荀二老爺頭也不回地帶著荀萱走了。

    不過是嫡出罷了……鬧了這種事,也能草草收場。而她只要犯一點錯,就會被主母陳氏想盡辦法各種懲罰,而事後荀二老爺不痛不癢地安慰她時,還得裝出一副明事理的大度模樣。

    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區別嗎?

    不過是投胎運氣好些,投進主母的肚子裡,憑什麼自己和荀萱的待遇就差了那麼多?她不甘心啊!

    一夜過去,第二天荀老太太並未肯見荀二老爺,荀萱的事情不了了之,荀家眾人只知道她被荀老太太下令,禁足一個月,除了書院,哪兒也不許去。至於具體犯了什麼事兒,無人得知,有傳言說是得罪了甄家那位表姑娘。自那之後,荀府下人倒是不敢再輕視甄從容。

    這事也讓荀萱恨透了甄從容。雖然後者一無所知,照例每天寅時起身,練劍一個時辰,是甄從容每日雷打不動的慣例。

    這日她在院子裡練劍,不經意沒掌控劍氣,掃落了一地的石榴花。

    原本就謝得七七八八的榴花,這會兒更是如同雨打芭蕉,落了一地。

    站在一側捧著巾帕候著的小丫頭念葉一臉心疼,旁邊另一個一等丫鬟是宮氏送來的,性子安分守己不大說話,見慣了宅里的事,已經習慣見到什麼都面不改色。

    對比得旁邊皺成苦瓜臉的念葉,顯得格外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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