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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她看了眼荀太后又瞥見皺眉的荀老太太,心裡得意,面上帶笑:「原來新封的英賢郡君就是甄家姑娘,既然如此,不如露個臉,讓哀家瞧瞧,是多聽話的孩子讓太后一見就賜封郡君。」

    這話說的挑釁十足,暗潮洶湧間,荀太后卻不接她的話茬子。她斟酌一番,正要開口圓這個場,甄從容卻已經鎮定地站起來,先一步開口,「太后壽辰,露了刀劍不詳。臣女請求借宮中歌伎編鐘長綾一用,」甄從容淡定地默認了荀萱的邀請,或者是挑戰。

    荀太后看她胸有成竹,不似勉強,這才稍稍替她鬆了口氣,欣然點頭:「來人,按照英賢郡君吩咐的,置編鐘長綾!」

    很快就有宮人搬來編鐘,按著甄從容說的位置放。荀萱了臉上淡笑,心裡卻冷眼看她能整出什麼來,反正最終結果都是出醜,都一樣。

    這等待布置的時間,小皇帝驚訝地側頭,看到的是一張同樣驚訝的臉,他對荀司韶說:「原來你也不知道你們家三姐和那黑丫頭要表演這個?」

    荀司韶掃了殿內裝模作樣,笑得一絲不苟的荀萱一眼:「鬼知道。」

    「那個誰,她要編鐘長綾幹什麼?難不成還想邊舞長綾邊擊鐘?」

    「這要成什麼樣子」荀司韶嘴角一抽:「那也太滑稽了,依我看,她大約是想以長綾為擊鐘吧,問題是,她這種從邊關的蠻子,也懂樂理?」

    「什麼跟什麼?長綾怎麼用來擊鐘?」那軟綿綿的東西。

    小皇帝一頭霧水,還欲再問,殿內二人卻已經開始了表演。

    荀萱已經坐於殿中放置的椅子上,她懷抱琵琶,微微一低頭,一縷髮絲從耳後落於臉頰,更顯一份婉約。古人說,美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加之荀萱本來就長得不錯,她自信一笑,揚手琵琶聲起。

    起初稍緩,像是暗藏玄機,又似山雨欲來。隨之,「鐺!」轉軸撥弦一陣急促的掃音,眾人精神一振。

    甄從容楞楞地站在大殿裡聽曲,就在大家以為她沒見過這陣勢,膽怯不敢動的時候。她也終於動了。

    在琵琶聲轉而急促,下一秒,只見她手中的長綾一甩,看似縹緲虛無的綾羅,擊打地面,居然發出了「啪」的一聲。

    而這一聲也恰巧落在音律上,似是拍掌和聲。

    巧合吧?

    荀萱險些亂了心緒,但好在她琵琶彈得極好,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可惜事實卻不如她所想,長綾擊打地面的聲音,和上了她的琵琶曲。

    此曲雖是她所改沒錯,但曲子雖新,節拍卻總有規律,她沒想到甄從容聽了一會兒,那麼快就找到了節拍,動作還能跟上她的琵琶!

    一下一下的拍打聲,間或夾雜著長綾拂過編鐘清越的敲擊聲,居然錦上添花,讓原本單調的獨奏琵琶,更為圓滿豐富。

    編鐘八尺高,甄從容身量不足。故而她以長綾擊打最上方的編鐘是,提身一躍,長袖甩出,長綾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如同墨滴入水,在空中暈染開來。

    「鐺!」

    重重地落在了節拍點上。

    滿座膛目,一些武將早已看出了名堂,知道這小姑娘內力深厚,一時情不自禁而立,拍手稱快。

    「好!不愧是鎮夷將軍的女兒!」

    「果然虎父無犬女!」

    「這英賢郡君不愧是甄家後人……」

    荀萱自然也聽到了,心中暗恨,有心為難她,手腕翻轉,音調更為地緊促,猶如雨打芭蕉,噼里啪啦,如一根緊繃地弦,讓人心振奮。

    這樣的琵琶技藝,即便是在前頭演奏過的宮中最負盛福的樂師儀,也毫不遜色。於是眾人的注意力,又從甄從容身上,移到了荀萱身上。

    曲子陡然變快,在甄從容這邊卻絲毫不受影響,她踩著節拍,手上的長綾仿佛有了自己獨立的意識,越舞越快。

    輕似雲煙,紅若朝霞的長綾,隨著她的動作,圍繞著她舞動。

    動作已經快得幾乎看不清,以助於這一瞬間,已經沒有人注意她的臉,也沒有人記得剛才還嘲笑過她,眼裡只有那舞動不止的長綾。

    荀司韶楞楞地看著那道身影,腦袋有一瞬的放空。

    這是舞嗎?不是,動作毫無舞蹈的柔美和艷麗,這根本稱不上是舞。

    美嗎?毫無疑問,自然是美的。可他居然覺得以美來形容,太過輕佻。

    琵琶聲畢,長綾滑落,滿座靜寂。

    下一刻,小皇帝率先起來拍手道:「好!舞得好!英賢郡君這舞實在是妙極了!」

    似乎是才看到荀萱陰沉的臉色,小皇帝才像是剛發現一般,含笑道:「還有荀三姑娘的琵琶伴奏彈得也是極好的。」

    荀萱:……

    儘管這本該是琵琶獨奏和伴舞。

    作者有話要說:  荀萱好氣哦……

    第17章 報仇

    這一晚,甄從容在金陵貴胄心裡的印象重新翻篇。

    從獨身回金陵,家族毫無根基,依傍荀家和荀太后的丑姑娘,成了有乃父風範,出色的甄家女兒。

    直到散宴,眾人還回味在方才的她的長綾「舞」中,仿佛大夢一場,恍然初醒。除了抿唇不語臉色發白的荀萱。

    剛才表演結束,甄從容從她身邊走過時,淡漠地說:「別惹事。」

    藏在袖子裡的手陡然握緊,胸中的那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但儘管如此,她還是在離宮時,當荀家其他人面,親親熱熱地過來挽甄從容地手腕,聲音不大不小,

    「看吧表姑姑,我就說我們能一塊兒演奏好。」

    一副兩個人私下早早就準備了這一出表演的模樣。

    甄從容盯著她,看了一下,那目光讓荀萱有些毛骨悚然,但她依然笑得無懈可擊。

    以至於辛氏徹底打消了別的想法,嗔怪道,「你倒是和你表姑姑瞞得緊,這般精彩的表演也不早點知會我們,半點兒風聲也沒透出來。」

    陳氏腦子轉不過彎,聞此言還得意地補了一句:「這孩子小時候就注意多,這事兒連我都沒知會一聲。」

    這話說的有些拆台。

    你說練琴還好,若是歌舞事先串通好,總得排練,那麼大陣勢,連親娘都不知道……呵呵,那有點不正常了。

    荀萱真的要被自己親娘坑死了,她小心觀察著荀老太太的臉色,後者狀若未聞,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面上也依然是以往那副威嚴肅然的模樣。在宮氏的攙扶下,荀老太太昂首闊步。

    可她心中卻依然難安,荀老太太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異議。尤其是身邊扶著的宮氏側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知道你心裡那點小伎倆。

    荀萱終於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之舉,可她死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嫉妒。就甄從容那樣的長相,有什麼值得她嫉妒的?

    但是她擔心宮氏看出什麼要說出來,還在這時候她們回去的馬車恰好到了宮門口,她便拉著還欲多夸女兒幾句的陳氏匆匆忙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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