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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10:18 作者: May_月見草
「這……恕在下無能,實在沒看出來那位小哥是個姑娘家,不過方才秋辭堂內與王家六少爺熟識的下人多嘴問過一句,只知道此人是荀家的表親,別的,就一概不知了。」
劉召安淡淡一笑。
他本以為荀司韶是個不學無術有頭無腦的紈絝子弟,沒想到還藏了一手。練得這樣的功夫,此人必然來歷不凡。
出身當朝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身為太后子侄,聖上表親,如此敏感尷尬的位置,這位身份特殊,立於風雨正中央的荀家四少,他身邊留著這樣的人,到底想做些什麼?
金陵怕是要起風雨。
若是院子裡的荀司韶知道這廝有這般想法,估計要邊喊冤枉邊笑掉牙。可惜他現在沒有功夫想別的。
甄從容露的這一手,給了他極大的衝擊,也挖出了一部分他壓在心底極為不願意細想的事實。
其實他很清楚,他家老祖宗不願意傳授武功,根本原因就在於他的資質並不出眾。對於荀老太太這樣強硬的人來說,有些東西,寧缺毋濫,所以她寧可帶著自己一身本領入土,也不願意傳授給資質平平的子孫。
也是,畢竟有著那也傳奇一生的她,一身傲骨。
儘管她什麼理由都沒有說,荀司韶肚子裡也一清二楚,他沒有遺傳到荀老太太筋骨清奇的練武體制,骨子裡的驕傲卻是像了十足十。
曾經他也雞鳴時分起身習武,一日不落地堅持了十多年。但在發現荀老太太對他根本不報任何希望的時候,心高氣傲的他,才會極端地徹底放棄。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認真打過拳,摸過劍了。
面前站著的是年紀輕輕就身手不凡的甄從容,再看看他自己。心底的妒忌哪怕他再不想承認,再自欺欺人,都壓不下去
是不是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耳邊是王淰之在興奮地絮絮叨叨講話,也是,如願以償的他怎麼能不高興?
見他臉色不好,王淰之只當他因為沒讓甄從容出糗而懊惱,擔心他要發脾氣,抿著唇猶豫了一會兒,小心試探道:「四哥,要不別為難她了?她有這身手,不好好利用可惜了!」
荀司韶木著一張臉,沒有回他,眼睛卻依然複雜地直視甄從容。
到底是因為甄從容得了好處,王淰之也不好意思再為難人家,繼續勸道:「四哥,你想想,留著他以後鬧了什麼事兒,有個人給我們當替罪羊也好呀,再說了,有她在,以後我們和馮小狗那□□,也多個幫手,就她這身手,都不用我們出手,讓她偷偷拿暗器嗖嗖嗖!保證有夠馮小狗那幫人受的……」
甄從容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拒絕:「我不幫你們打架。」
「嗨呀你真不識好歹!小爺幫你講話呢!!」被下了面子的王淰之當初氣紅了臉叫道,「別以為你搞定了這些蛐蛐小爺我就放過你了!」
「行了,」荀司韶微微垂下眼,再抬頭,面上已經恢復了之前那般玩世不恭的欠揍模樣,吊兒郎當地朝著王淰之道:「王小六你廢話哪兒那麼多,口不幹麼你?渴死老子了,走了喝茶去。」
見他前後變化這麼大,王淰之差點沒回過神來,忙追上去:「唉!等等我啊四哥!」
荀司韶往前走了兩步,頭也不回地沖後頭繼續說:「還有你,爺今天心情好,懶得跟你計較,你不是嫌吵嗎?還不跟上?」
「哦。」甄從容應了一聲,也不多言。
她轉頭看了眼某個角落屋檐下的迴廊,哪兒已經空無一人。
甄從容平靜地收回視線,隨即跟上二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重新回顧一遍以前寫的大綱,碼字速度比較慢,下次更新是周日
第9章 小謀劃
「她人就往那兒一戳,手一抬,嘿(第一聲)!你們猜怎麼著?那架子上的蛐蛐就接二連三的掉下來了----」
「哪兒有那麼玄乎?你就吹吧王小六!」
突然有人出聲打斷。
范十一聽著翻了個白眼,絲毫不給王淰之留面子,滿眼不信,道「我又不是沒見過驃騎營的那幫神人,就是能百步穿楊,蒙眼射鷹的也不乏少數,也沒你說的那麼牛!」
范十一全名范啟諒,是當朝范丞輔的長子,其父晚來得子,前頭三個女兒,到了天命之年才有這麼個兒子。故而金陵的一群世家子弟裡頭,誰拎出來歲數都比他大。
好在後頭從琅琊來了個王小六,終於有個比他年紀小的,當時就樂了三天三夜。
自此以後就愛在王淰之面前顯擺年長者的見識……
「咳!我怎麼可能騙你,」王淰之被搶白,差點噎到,「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吧!至少她一出招,三個蛐蛐匣子掉下來!」
「得了吧!看你,說話都不利索了。」
王淰之急了,忍不住搬救兵,扯著一旁玩核桃望著遠處湖面發呆的荀司韶:「四哥四哥,你給我作證,我可沒騙人!」
荀司韶被他拉扯得心煩,再聽清楚他說的話,只覺得腦殼疼得厲害。
「行了,」他推了王淰之一把,不耐煩地說:「說夠了沒?說書呢?我昨天喊你一塊兒是讓你想辦法收拾那『假正經』的,你倒好,跟人家打聽了一路就差沒拜師!」
王淰之尷尬地撓了撓頭,喃喃道:「算了吧,四哥,她那麼厲害,我們,我們沒勝算啊!」
回應他的只有荀司韶一個冷冷的眼神,還有一旁聽得他說要放棄,嚇得跳起來的寧知錦。
「王小六!你在說什麼呢!」他氣得直指王淰之:「你居心何在啊!你這是眼看著你兄弟我跳火坑是吧?!娶個那樣的母老虎,我還要不要活命了,四哥,四哥你可千萬別收手啊,快趕她走,救救小弟我啊!」
荀司韶也是毫不留情地大手一揮,推開了他:「一邊兒去,煩著呢!」
唐憲是一幫子人里難得有城府的,其父禮部尚書唐崢,是正兒八經科舉出來的。按理說他本不該和這幫紈絝子弟混在一塊,但偏偏這廝看厭了那些出身,千篇一律的讀書人,按他自個兒的話說,那些人開口閉口之乎者也,酸腐之極,陰陽怪氣。
奇怪的是,禮部尚書居然也由著他不思進取,和荀司韶等人終日遊手好閒。
甄從容一事,唐憲從頭聽到了尾,期間一直冷眼旁觀,此時才慢悠悠地問:「我比較好奇的是,她昨天逛了些啥?當真拿著四哥家裡的銀子,看什麼買什麼隨意花?」
王淰之聞言,剛想說話,瞄到荀司韶低著頭皺起的眉,便默默閉了嘴,對著眾人做了個閉口的手勢。
荀司韶沉默半晌,直言道:「沒有。」
唐憲一笑:「花不完的銀子在眼前,她一點都沒心動?」
倒是藏得住。
「唐二哥你還別說,那傢伙怪得很,」王淰之想去昨天三人之後的行程,邊回憶邊說:「我還當她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會眼紅金陵城的簪花碧玉,卻沒想到她只去了家武器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