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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04:14 作者: 薏仁茶
聯繫的醫生也在和他確認時間,陸晨乾脆利落的回覆:「不要了。」
程昱一個人在樓上呆著,他上樓問要不要帶些什麼回來:「今天保姆家裡有事,我來做飯,我在外面上學有學廚藝。」
程昱面對這漸漸轉涼的陽光,低聲道:「沒什麼要帶的。」
「程哥,今天天氣好,你等我回來帶你出去逛逛。」
男人嗯了一聲作為回應,手指摩挲著文件邊緣直到發毛,等到太陽落山都沒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
「老王,陸晨去哪裡了?」
「老闆,陸晨本來要回來了,陸上碰上幾個人硬是拉扯到某個西餐廳了。」
程昱轉著輪椅的手頓住,疑惑問:「什麼人。」
「我不知道,只是依稀間聽到女人叫兒子。」
程昱差點忘了,陸晨的父母還健在,他上頭還有一個哥哥。掛斷電話,程昱坐在輪椅上動也不動,屋內沒開燈除了皎潔的月光就是電腦的屏幕光,銀行的流水帳顯示今天下午有人分兩批共取走了五十萬。
陸晨開銷不大也不愛買奢飾品,五十萬對他程昱來說不算什麼,關鍵是一筆一千多萬的帳直接攔在他的面前,時間就在晚上。
程昱拿出手機摁下鍵:「陸晨在哪,你帶我過去。」
司機把人帶到了某房產中心,抬頭一看還是自家的產業,嘴邊的笑沒憋住溢了出來,程昱抬手示意自己進去,門口的售樓員不認識他還想介紹房子,「不用介紹,我是來找人的。」
陸晨身材高瘦,在人群中受人矚目,程昱來到那五人面前,陸晨的媽媽還在問:「這卡怎麼刷不了了。」
「因為這卡是我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猶如平地炸起的一道雷,驚著了那對眼神閃爍的四人,兩對夫妻一對是陸晨的身生父母,另一對則是他的哥哥嫂子。
陸晨左臉腫著,雙手背在身後,胸膛從見到男人起便開始起伏,最後卻很乖張的叫了聲:「程哥。」
程昱沒說話,抬手摁住陸晨哥哥陸友雋手裡的卡,對方的力氣很大似乎是不想還,他也不撒手,笑著說:「這我的東西怎麼成你們的了。」
陸程媽這時才打了兒子一下:「你給我撒手。」
程昱神色未變,將卡放在口袋裡轉向陸晨:「說說吧,怎麼回事。」
身後的女人抬起下巴踏出一步:「我兒子想孝敬我們,給我們買一套房子。」
樓盤經理見老總來了,嚇的額頭開始狂冒汗,指著售樓小姐罵有眼不識泰山,擺著笑臉趕緊把幾位大爺迎進休息室,陸家人昂頭挺胸,陸晨想上前推程昱哪知被拒絕,手被推開的十分果斷,利落到還未來得及反應。
「我們也不知道小晨用的你的卡,他非要給我們買房子,這不他哥哥今年剛結婚,你說結婚了還租房子算什麼事啊,我們啊也就是一說,這孩子孝心可嘉,我們難以拒絕。」
陸晨抽抽嘴:「你們說話講講良心。」
「當年是你們不要陸晨這個兒子的,現在左一口兒子,右一口兒子,陸晨現在不是你們家的陸晨了。」
「可他是我懷孕十月生出來的啊。」陸母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小聲嘀咕著,走旱陸的噁心鬼,「這麼大人了孝敬父母沒錯吧。」
程昱道:「這是我的錢。」
「你的不就是他的,他的不就是你的。」
女人胡攪蠻纏,陸父老臉鐵青估計也不是很情願坐在這,程昱扭頭讓陸晨說,「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他們逼我給陸友雋買房子,提了五十萬說給首付,後來說乾脆全款吧,說陸友雋在京都工作不容易。」
程昱又問:「臉是誰打的。」
「陸德達。」
陸晨連一聲爸媽都不願意叫,當年是他們捆著他要送去特殊學校改造,絕望下是程昱救了自己,他突然跪在地上訥訥的看著程昱:「爸,就是他打的我。」
這一聲爸真把程昱叫住了,陸父聽了騰的站起來直接脫掉鞋甩過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老子當年就該把你打死,叫誰爸爸呢!」
陸母走過來憤怒的推他一把:「你叫他爸爸要不要臉。」
誰特沒料到陸晨面色平靜的站起來和她對視,環視一圈道:「我不要臉,我就是不要臉。」
「我打死你這個王八蛋,我們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陸晨看著這個男人,冷哼:「你們還有什麼臉。」
場面一度混亂,陸友雋穿著襯衫西褲規規矩矩的老實人樣,眼睛骨碌轉來轉去:「爸你別生氣,小晨還說孝敬你們來著。」
什麼是孝敬?
陸母想起那套一千多萬的房子立馬鎮定,掐著老伴胳膊直接開門見山:「我兒子被你玩了這麼多年,我們做父母的心裡難過。」
程昱順勢接話:「想怎麼辦?」
想怎麼辦呢?幾個人相視無言,陸母膽子大又跑了出來,嗓門扯得老大:「要點損失費不為過吧,小晨長的那麼好還不是我們家的基因好。」
程昱捏著眉心,只問了陸晨一件事:「你要跟他們在一起,這卡里的錢全部歸你們。」
「爸。」
程昱愣了愣,隨後安排保安直接把面前四個人打包進警察局,陸家父母都是村裡的人力氣大,保安怕傷著人沒敢用力:「這要怎麼辦。」
「送進警察局,剩下的我會讓律師和他們聯繫。」
律師就是多年的好友徐璈,又不是真打官司只是嚇唬一下,程昱通完電話看向蹲在地上的陸晨,他當年救下陸晨的時候,陸晨就縮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極度缺乏安全感,就像是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面對世人有著說不出的懼意。
「回去再說。」
一陸無言,空蕩的屋子驟然一聲關門聲,程昱皺著眉:「既然你都叫我爸了,那就說說今天的事,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有聯繫的。」
「就在回國後不就,陸友雋在京都找了工作剛結婚,我那天車壞了就開的你倉庫里的保時捷。」陸晨面露異色,「路過你經常去的小攤發現還有包子,然後……他就認出我了,這幾年我們變化很大,陸友雋和我留了聯繫方式轉身告訴了他們,接著他們就堵住我了,程哥我錯了,不該用你的卡。」
男人失笑,搖頭道:「你哪裡錯了,你聰明的很,怎麼不叫爸爸了?」
陸晨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試探的叫了聲:「爸?」
「我哪裡來的二十幾歲兒子。」
程昱的反應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陸晨呆呆的站在一邊不知道是進還是退,轉眼間又變得有些局促不安,在一陣沉默中他開始胡思亂想。
「冰箱裡有冰塊也有雞蛋,自己解決。」程昱轉著輪椅去客廳,望也沒望身後的陸晨。
陸晨沒有煮雞蛋的心思,隨意的取出冰塊用毛巾敷著,像往常那樣坐在沙發上畫圖,卻怎麼也畫不出東西。
「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他們走。」
程昱笑:「選擇權在你,我沒有想法。」
陸晨稍稍靠近,蹲在男人腿邊像是可憐蟲,毛巾放在手裡半天都沒想起去敷臉,程昱接過毛巾靠了上去,隨後手背被傳來一陣冰涼,陸晨握住了他的手,眼底帶著試探一如當年的小心謹慎。
瞧瞧,這就裝不下去了。
「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但我不希望別人再來試探我,你明白?」
陸晨眼眶一熱:「我知道了,程哥。」
程昱將毛巾轉交給蹲在自己腿邊的青年,默默的看著天上被烏雲遮掩的月亮,過了一會說:「早點睡。」
陸晨手指微微用力,嘴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周圍靜謐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他無力的撐在地上,單手捂住臉如同落幕下的小丑,背影蕭索。
只要程昱不趕他走就行,這就可以了。
……
徐璈受人委託去裝模作樣的處理破爛事,於望舒有點好奇但他開始準備答辯了,答辯後的幾天開始拍畢業照,這是他名義上的第一次拍畢業照。
據說評委是一位特別嚴肅的老頭,在他手上不過的人,機率是百分之十。
「我有點怕怎麼辦。」
徐璈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正經范,鬆了松領帶貌不經心道:「我當年就是在他手裡過的,還行吧,只要你態度認真沒瞎糊弄,肯定讓你過了。」
於望舒坐立難安,挑了首舒緩的歌聽著試圖緩解心情:「我高考都沒這麼緊張過。」
「那時有真才實學,現在你肚子裡全是肉,墨水都被漂白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