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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04:14 作者: 薏仁茶
    關上門,聞見的都是核桃味。

    於望舒肩頭伏著老大,雙眼緊閉像是真在睡覺,感覺到徐璈上了床,他睜開眼:「咱們家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你真是想一出來一出,明天別哭著跟我睡困就成。」

    他急了:「我今天睡夠了,不想睡。」

    徐璈一聽,閉著眼把老大悄悄推下床,手穿過於望舒脖子把他攬在懷裡,身高原因做不到小鳥依人,面貼面連呼吸都交織在一起,濕濕的氣打上雙方的臉頰,徐璈妥協中帶著無可奈何:「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聊天,你想清楚了,是誰前幾天跟我說現在年紀大了要每天睡足8小時的。」

    「是我。」於望舒盯著徐璈的下巴,看著稀稀疏疏的鬍子根部感到意外,「我在敲核桃時覺得日子過的真快,我都快畢業了,明大的畢業證我也快真的拿到了。」

    「逃避之後勇於面對,我明天給你一朵小紅花貼著怎麼樣。」

    「徐璈你嘴真賤。」

    「那你要我怎麼說,當年我去找你媽問情況,你媽理都沒理我。」

    於望舒撐出一隻手將兩人的距離拉開,疑惑問:「你別騙我,我媽都沒給我說過。」

    徐璈用力把人再抱到懷裡,下巴蹭了蹭對方額頭:「你媽要是會告訴你,咱們用得著冷臉好幾年麼。」如果於媽當年沒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畫面估計會提供一點線索,誰能想到於瀟改名了。

    磕磕絆絆的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那一年對於瀟來說是相當難熬的一年,經歷了所以難以想像的事也提前看清了有些人的嘴臉,有錢有權才是大爺,在錢權面前,情誼皆可拋。

    「我當時聯繫過曾經自以為是好朋友的朋友,他媽媽接的,知道是我轉眼就變了語氣『你能不能不要打給我們家兒子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懂嗎,我兒子跟你們一家子不一樣。』,媽的那時就把我氣壞了,我就不信沒了幫忙就幹不成事。」

    也就是那時他猛然清醒,這些鬼情誼都是建立在他的身份之上,因為他是市長的兒子有特權,而且聽說這個市長還會升級,要知道市長並不是市裡的一把手,書記這兩個字比市長還要響。

    「有些人送禮,我爸媽不收就給我買東西,小時候他們把東西送到了我的學校,一個十二寸的蛋糕,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不知道裡面暗有乾坤就收到了,回去後我媽罵了我一頓,我爸盯著蛋糕看了半天,去廚房拿了把刀切開居然是鈔票,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錢,嶄新嶄新的。」突如其來的回憶讓於望舒的口氣也變的有些惆悵,「那年我過生日,我爸讓我在外面罰站了兩個小時。」

    當年剛正不阿的人沒想到沒有堅持到最後,老臉真是漲的通紅,正如他那幾年發誓和徐璈等人不共戴天、老死不相往來,現在卻還是和徐璈在一起甚至都把戒指戴上了。

    這人說話還真不能太絕對,不然每每想起都是一記響亮的巴掌。

    徐璈深諳圈裡的人情冷暖,他自小就很少主動去和官家子弟打交道,有的事本來是不想說,但於望舒自己都開口了,他湊到對方耳邊:「舉報你爸的不是匿名信而是當年的市委書記,我爸拿著搜捕令辦事也是沒有法子。」

    「你別唬我。」於望舒一臉呆滯,那年的市委書記姓李,有些肥的一個人看著很和氣,他小時候沒少吃人家的糖。

    「我跟你提前透露一下,這人今年得倒。」

    說話聲音極小更像是情人間的悄悄話,於望舒壓低聲音:「貪的?」

    「不清楚,反正不太乾淨就是了,這幾年他往高處走還是一副清貧的形象,騙了不少人,但上次蔣書記來我們家吃飯,言語間透露的是要換人,群眾有反應但被壓制了,聽說是在外面有小三,小三給他惹的事。」

    「聽說?」官場上還真不能用『聽說』這兩個字。

    「咱們又不是吃官飯的,用不著那麼清楚。」

    於望舒昂起的頭又落回去,眼底的不敢置信還尚存,都說背後捅刀子的是自己的好兄弟,這事還真發生了,不過於爸本來就貪了錢財是鐵證,當官的貪慾應該受到懲罰。

    「算了,這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我爸那是自作自受,幸好沒牽扯到我媽就是了。」

    徐璈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慢慢吻在於望舒唇角:「多少人都以為是我們倆『相愛相殺』。」

    於望舒被一股清朗的氣味環繞,這人說話突然特別溫柔,於是腦子一熱就變的有些暈,他迷迷糊糊迎上去:「江宇說我像是你的跟屁蟲,他敢這麼說,就說明這樣認為的絕對不是少數,咱們那屆里多數都是官二代和富二代,真的沒意思,你看看我現在上學多自在。」

    「我也真是搞不懂了,不就是你高冷點,我逗比點,身價怎麼還就天差地別了。」

    徐璈薄唇揚起,用清晰慡朗的聲線緩慢道來一個真相:「因為我更帥。」

    於望舒沒料到他這麼不要臉居然自賣自誇,他撲上去作勢扭打:「讓你裝逼,把老子的風頭都給裝沒了。」

    徐璈一把將人抱住,手安撫著後背一下下的輕拍。

    「行了,以後都讓你裝,現在睡吧。」

    縱有千言萬語憋在心裡,今朝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於望舒捋好小背心上的褶子,今年徐璈還是一身涼涼的睡衣,好像格格不入但雙方都沒有感到違和感。

    「晚安。」

    徐璈摟著他腰的手用了點力,笑道:「你早點睡。」

    他算是把於望舒看透了,今個遲睡那第二天不睡到慡就否想起床,自制力這玩意只在工作日有效,其他時間純屬扯淡,一筐核桃放客廳礙眼,徐璈早上收拾乾淨就開始看新聞。

    日上三更終於見於望舒出聲,穿著大褲衩,伸著懶腰去廚房找吃的,含糊不清道:「我送點核桃給我媽去,咱們吃不完。」

    「核桃補腎,你多吃點。」

    於望舒沒忍住,「靠,就你腎好,你有本事就把我乾死在床上。」

    「我沒本事啊,我上哪再找像你這樣和我在床上契合度百分百的夫夫去。」

    於望舒吃飯故意吧唧嘴,他感到男人的尊嚴遭到了無情的嘲諷,拖著核桃回自己家硬是憋氣:「媽,我想吃你熬的薑茶。」

    於媽看看日子說太早了,「冬天才喝的,喝了暖身子。」

    「哦那先放你這。」他不好意思說自己當好人買了一筐核桃在家裡擺著,形如紅色錦旗,他胸前的紅領巾飛揚的更高了。

    「大磊要生了吧,我琢磨著給小孩買什麼禮物。」

    於望舒想也沒想:「磊哥生娃早著呢。」

    8月底,杜大磊在醫院平安生下一雙兒女,沒錯,是一雙。

    於望舒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立馬捂住紅包,怪不得肚子那麼大,李磊也真能藏消息。

    母子平安還一次抱倆,於媽在看杜大磊的時候不小心透露了自己在熬薑茶,結果等於望舒回家喜滋滋的準備拿回去喝,被親媽告知送給杜大磊了。

    本來打算國慶出去旅遊也因為杜大磊孩子的事擱淺,因為十一國慶是倆孩子滿月酒,相比杜大磊的孩子滿月時的熱鬧勁,於望舒想起徐鷙遠滿月就是一家人吃了頓飯,也許徐家親戚極少也是原因之一,但每逢看到那個見人便笑的孩子,他的思緒都被拉的老長。

    滿月宴,程昱坐在輪椅上也來了,久未見面的陸晨安安靜靜的推著輪椅,在停下後給程昱蓋上毛毯,隨後看了看小孩:「長的真可愛。」

    程昱看不見,他就抱著:「程哥,你看他多好看。」

    「是挺好看的,第一次見沒有準備什麼,小小心意還望收下。」

    兩枚大金鎖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雖然禮物免不了俗套,但它是對小孩最不會出錯的禮物,外加兩個大紅包,程昱這個叔叔出手極為闊綽。

    男孩是弟弟,女孩是姐姐,程昱抱起男孩小心的放在臂彎,這個在商場揮灑汗水的男人連氣都不敢喘:「孩子真小。」

    陸晨眼底一亮:「程哥你喜歡小孩嗎?」

    「不算喜歡,一般般吧。」說著將孩子還給李磊,李磊傻傻的抱著兒子只會笑,「程昱,我兒子跟我長的真像。」

    陸晨幫男人回答:「眼睛最像。」

    於望舒在酒席上等著他們,見陸晨彎腰和程昱說了什麼,程昱面色如常,英俊深邃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雖然轉瞬即逝,但於望舒捕捉到了。

    「陸晨不是要上學麼,怎麼現在……」

    「你是不是傻,國慶大假啊。」徐璈抿口酒,「我記得程昱之前十分牴觸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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