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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04:14 作者: 薏仁茶
    「媽的,程昱在這個時候出事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啊。」

    徐璈作為程昱的律師也呆在醫院,人在搶救中凶多吉少,司機的家屬在醫院哭成一團,聽說兒子剛考上研究生。

    「爸!」

    聞著醫院裡的消毒水味,於望舒腿就軟了,抓著徐璈的手攥在一起,真的沒法想像程昱會因為這事而離開,命比紙薄由不得自己做主,這種認知讓他覺得人生過於渺小。

    「現在別慌,人還沒死。」徐璈蹙眉安撫,這事發生的很嚴重,程昱回國也不是來玩的,他一倒下,身後那些狼虎之流估計按捺不住了。

    「江宇,你先聯繫股東穩住公司,程昱沒死,醫院的事少透露出去。」

    曾經吊兒郎當的男人收斂神色,凝重的轉身當真是去安排公司的事。

    司機比程昱先出來,身體上蒙著白布,醫生抱歉的對不斷哭泣的家屬道:「抱歉,我們盡力了。」

    「老宗啊!」

    扶著婦人的青年跪在床前,涕泗橫流:「爸,我還沒請你喝酒啊爸!」

    魅色里的負責人也趕到了醫院,於望舒看過去就是那個喜歡擺蘭花指的調酒師,他身邊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五官端正一臉正氣,「程昱怎麼樣了。」

    於望舒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搜集不到合適的用詞:「他還沒出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程昱出事了。」蘭花指握成拳,調酒師癱在椅子上,嘴巴張著像是連魂都沒了,「他就是魅色的根啊。」

    「李一彬,我們不能慌。」

    「我怎麼不慌,三車連撞直接摔了下去,司機死了,我都不敢想最壞的那個可能。」

    於望舒才知道調酒師原來叫李一彬。

    第二天凌晨4點,急救室的燈熄滅,程昱的醫生全是院裡的精英,出了急救室直奔ICU。

    「你們要做好一個最壞的心理準備。」

    第66章

    程昱在醫院躺了兩天,請的陪護都是最好的,於望舒和徐璈下班就來看一眼,說不定這人什麼時候就醒了呢。

    雙腿險被截肢,再壞點就是一直這麼睡下去,睡到什麼時候誰都說不準,醫生說這幾天能醒就最好,如果不醒的話那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識。

    程昱想死嗎,於望舒覺得他身後擔子那麼重,估計走的也不安心。

    一天,兩天,一周……

    江宇帶著人每天上醫院堵著,每次都是滿頭大汗的走,被逼的不行了,程昱是主心骨,他一倒那身後的人都開始舔毛上陣。

    於望舒每次來都準備飯盒,這會就坐在椅子上看江宇面露凶光,身邊的律師嘰嘰歪歪的講著英文,然後他時不時蹦出幾句語速超快的話,程昱一天不醒這天就一天不能正常,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手裡握著手機還能感受到震動,杜大磊在蜜月期玩的很快活,於望舒沒忍心告訴她程昱出事了,說不定她回來的時候程昱就醒了。

    高速上酒駕導致三車連撞肯定會上新聞,程昱的名字被壓了下來但網上還是有『知情人』透露是某個上市公司的老總,現在在某某醫院看情況,人能不能活還是未知數。

    江宇用了點手段讓那個帳號徹底消失,聽說查到是誰了。

    李一彬一天能來兩次,在病房門口轉來轉去,從ICU轉到普通病房還是沒把人轉醒。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本來大家是想等程昱回來吃個散夥飯的。」

    於望舒大驚:「你們都要離開了?」

    李一彬嘴邊泛起苦笑:「我不走,魅色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可能走,有的人找到了合適的對象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罷了,你看,方學文和陸晨都走了,然後慢慢的,新人湧入代替舊人。」

    平淡無奇的口吻,於望舒感到渾身不自在,天下無不散筵席,他和阿斗不算是熟但陡然消失也算是一件憾事,於望舒發現自己很不喜歡這句話。

    「我接到程昱消息的那時候正在和阿鬥打電話,他在新學校很好還進了一家設計公司積累工作經驗,好像還拿到了國家獎學金。」

    於望舒遲疑:「程昱不是資助他麼。」

    李一彬說:「估計是想混出一條路子給程昱看吧,小孩子嘛就是有股不怕死的衝勁。」轉身什麼都看不見,他嘆了口氣,「其實我之前就告訴他了,但是到現在都沒看他來醫院。」

    也許是遺憾和失望,於望舒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從頭到腳都帶著一定程度的傷,勉強從死神手裡扯回來一條人命也不知道他造化怎麼樣。

    於望舒站在門口透過小窗往裡面看,這個男人臉上纏著繃帶再也沒有往日的瀟灑帥氣,護士在幫他檢查數據,於望舒眼尖看到程昱的左手中有朵玫瑰花,因為手反蓋住了所以要發現並不是簡單的事。他拉住準備出來的護士,問:「最近又沒有除去我們之外的人來看過程先生。」

    護士長搖頭:「沒有啊,一直都是你們幾個熟面孔。」倒是在後面的年輕護士開了口,「我好像有見過一個男生來看過程先生,但是來的時間都不長,就幾分鐘吧。」

    「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

    「天天來吧,但是他來的都很早差不多6點的樣子,你們最早都是7點來所以就沒撞上吧,那天是我早班,見他左顧右看的進來還以為是壞人,但走近看,他就坐在程先生床邊一動不動。」

    於望舒說:「是不是170+,眼睛特別靈活有神,長得比較好看。」

    小護士連忙搖頭:「這個我沒看見,我也就是看到個背影而已沒看清臉,背著黑色書包反正看著挺精神的。」

    於望舒算著時間,第二天來了個瓮中捉鱉,等阿斗進了病房就站在門口:「來都來了,為什麼要躲著我們。\'

    阿斗的表情凝固,保持了將要坐下的動作然後慢慢站起來,頭低著:「我也就是匆忙看一眼,和你們碰不到一起談什麼躲,而且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談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朵新鮮的玫瑰放置在男人手心,相握然後反蓋在被子上,他輕輕挪著凳子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很安靜也如同僵硬的木偶,面無表情。

    於望舒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出事的第二天晚上。」

    於望舒瞧著他的臉色,「程昱一直不醒,你就一直在這陪著麼,你的學業怎麼辦。」

    阿斗背對著他,發出一聲嗤笑:「我看著他死才痛快,他死了就去見自己的白月光,反正給我的錢夠我過完一輩子,你說他養我這麼久,我總得盡一份兒子的義務給他收屍對不對。」

    「路晨。」

    阿斗有些迷茫的轉頭:「其實很久沒聽別人叫我的真名了,即使是在國外也少有。」

    「他直接把我送到了國外,在那人生地不熟,交流有障礙,在學校的口語和真在國外了能一樣麼,幸好都熬過來了,我想給他打電話發現沒什麼可以說的,上個月他去美國談生意都沒想起來見我一面,我就像是一條被他遺棄的狗,遺棄了就再也想不起來,他的白月光呢?白月光早就死了,所以他現在是要和白月光在一起?」猛地站起來拉住男人受傷的手,阿斗將臉貼上去,聲音逐漸哽咽,「我不准,不准!你怎麼還不醒,再不醒我就不去上學了。」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於望舒慢慢關上門,最後聽見的是阿斗小心的詢問。

    「你覺得我哪裡不好,我改全都改。」

    京都的氣候依舊燥熱,於望舒出了醫院猶如進了火爐,被路上的熱氣一烘仿佛回到了現實,晚上開始下起大雨,雷聲轟鳴帶著令人懼怕的閃電,電光一閃將天空劈了一道口子,他抱著老大躺在沙發上,頭有些發暈。

    「徐璈,假如程昱真走了,該怎麼辦。」

    徐璈蹲在地上剛餵完貓糧,將老大抱走,自己坐在於望舒旁邊,「程昱對自己的後事早就有了安排,這個你放心。」

    於望舒抬頭:「什麼安排。」

    徐搖頭表示不可說,程昱早就立了遺囑,公司的股份及不動產的30%都給路晨,其餘的錢捐給希望工程,他沒有孩子,家人也斷了聯繫,真說要死了,其實牽絆只有路晨一個。除去公司,其餘都有詳細的接手人。

    養了這麼多年有感情但不是愛情,陸晨的性子對程昱來說就是養一個兒子,老子死了總要給兒子留點東西,30%已經足夠。

    一場雨將京都洗刷乾淨,同時洗刷的還有沈書記,徐爸看到了證據終於讓反貪局的人動了手,沈書記貪污受賄將地皮私自劃分給別人,現在出了人民鬧的人盡皆知。

    雨後出晴帶走了京都頭頂上最後一片烏雲,放眼望去儘是一片颯慡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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