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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04:14 作者: 薏仁茶
    既然人家都有對象了,洋婆一肚子的漂亮話都給憋了回去:「啊,啊恭喜啊恭喜。」

    於媽越笑越深卻未達眼底一分,反而惆悵的望向兒子離開的方向。回到家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於望舒小時候的照片看了半天,手抹抹眼角抬頭,剛剛梳起的頭髮散落幾縷,許久才發出的一聲嘆息隨著照片的反放結束。

    「隨你,都隨你。」

    嘴邊的酸痛感已經減輕,於望舒背著包走在初見春意的路邊,還覺得活在夢裡,可從包里散出的熱意告訴他這都是真的,他出櫃成功而且得到了於媽的同意,正在等車的功夫手機震動了。

    王維然打電話一般就兩種事:一,大叔你怎麼還不來,要上課點名了。二,你筆記借我抄抄。

    現在京都時間上午7點55分,很明顯是第一種,而這兩節課是徐璈的。

    「餵。」

    「大叔,你怎麼還不來。」

    看看,他說什麼來著,每次話都說一樣。

    於望舒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幾枚鋼鏰放乞討者的手裡,那是6.7歲的小女孩,灰撲撲的臉加上一雙大的出奇的眼睛,可憐又可愛,骨子裡萌妹魂開始一點點的往外竄,他揉了揉人家小姑娘的臉,然後掏出於媽給他消遣的糖:「拿去吧。」話鋒一轉,對著手機又是另一種口氣,「你幫我答個到,要是被抓了就說我生病了,下課你幫我和輔導員拿假條。」

    「……之前你沒看群消息嗎,現在請假必須先拿假條,不然無效。」

    「無效也沒用,我在外面趕不回來。」再差不就是算曠課,算算曠課的節數還沒到通報批評的程度,他就放心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徐璈壓根就沒記他曠課,根據王維然事後的報告顯示,他當時一出聲就露餡了,徐璈穿著白襯衫加一件灰藍毛衣,外面的西裝隨意的搭在手臂,站在講台邊點名:「於望舒去哪了。」

    「天哪,周圍女生嘀嘀咕咕他那衣服多少錢,反正我是買不起。」

    於望舒準備著出差的資料,他被調到隔壁市統計這一季度的業務量,幾天時間夠自己冷靜的了,起碼現在他是不想面對徐璈:「說重點。」

    「重點就是他沒記,我都看見他筆動了,但是最後點名冊給我的時候是空的。」

    手機夾在耳邊,還在鍵盤上奮鬥的於望舒鬆了口氣:「不記拉倒,我又不怕他。」記了也不怕。

    王維然聽著大叔明顯帶刺的口吻,結合之前一段日子的對話,他小心問:「大叔,你不會……和徐老師是……同一屆的吧?」

    同一個學校的都叫校友,於望舒啊了一聲,無所謂的站在複印機前等紙出來,手拿著手機換了一邊:「我跟他是同學。」

    「臥槽,大叔你!」校友和同學是倆概念。

    被嚇的不止王維然一個人,周圍被手機里的對話炸出來的人不在少數。

    「天哪,大叔和老師是同一屆的!」

    之前垂涎徐老師的妹子仿佛又燃起了鬥志,她們開始追問班長,但班長什麼都回答不上來,嚷著:「等大叔回來再問唄。」

    於望舒根本就不想搭理這些年輕人,當天下午就坐上了大巴去隔壁市,初春還帶著冷意的天氣硬是出了一身汗,夾在人流中找到接送的人,核對總部的據後去下一個地點,三天時間雙腿累到睡覺都疼。養懶的身子再次受到折磨,可惜已經沒有之前的忍耐勁了,睡前刷了會朋友圈,徐韜難得發動態,然後在他點讚後私戳:「和我哥最近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現在有點心煩,「我和他沒關係!」

    徐韜也是無辜,隨口問了一句結果被感嘆號刺激了,它表明於望舒現在很焦躁並且急於解釋,說不定在電話那邊的人都炸毛了。

    徐璈的事從來都不是他能管的,但他這次決定管一次:「哥,你最近和於望舒怎麼樣。」

    「不怎麼樣。」

    徐韜宛若一個智障趴床上:「嘿,都是怎麼了啊。」床上另一個人推推眼鏡,不吭聲。

    於望舒看到他的問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無腦的刷著朋友圈看到魅色出了新品,名為「浪漫之吻」,粉色漸變像極了少女情懷,也正撞愛情的紅心。

    程昱發來了一張照片,問:「來不來。「附贈一個變魔術的gif動圖。

    程昱是於望舒唯一沒壞印象的人,其中也許有杜大磊的因素在裡面,他說不清也不願意往深里想,所以果斷的回覆來:「等我回去吧。」兩人一來一回就聊到了天明,聊天是消除距離感最快的方法,於望舒都不知道後來自己聊了什麼。

    在A市的最後一天本來期盼順順利利,結果碰上了顧客收不到快遞就惡意騷擾快遞員的事情。

    受傷的女人是快遞員的老婆,今天沒事做就來幫忙沒想到飛來橫禍,趕上蠻不講理的人,無論拿出物流指示多少遍,解釋:「對不起,您的物流還沒到。」顧客不聽,嚷著大嗓門喊,「就是你們弄丟的,我告訴你們,這是我兒子在國外給我買的項鍊,你們賠不起!」

    於望舒有幸見證了這一刻,直覺就想笑,但顧忌是自家快遞想著上去解決。一輛裝著黃沙的卡車這時從他們幾個人面前駛過,於望舒下意識用手擋臉,撲面而來一陣風沙,他捂住口鼻揮揮手:「我們去那邊看看。」明明只有一條馬路幾秒的距離,當他們穿過人行道過去,見到的就是女人被推在地的情景,而更誇張的是從她龐大的肚子下慢慢滲出的血。

    「叫救護車!」於望舒脫掉衣服趕緊抱起孕婦,快遞員去送件了也沒法通知,他扭頭朝同事喊,「關店,別讓她跑了!」

    「肚子……啊……」

    抱著一個孕婦很困難,於望舒和另一個人合力才把她抬上車,撒手時都沾滿了血,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接觸鮮紅的液體,觸目驚心也心懷憤怒。

    剛剛梗著脖子吵鬧的婦女瞬間慫了,使勁推搡想要離開:「是她自己不小心!」

    於望舒沒理,問另一個人:「通知她丈夫沒有。」

    「通知了,他就在回來的路上,現在已經轉去醫院了。」

    「成,店裡有監控吧。」這話是故意說給老婦人聽,果然見她更加慌張,他繼續說,「調出來送給警察,這事我就代表公司的態度。」

    有一個孕婦出了事,加上前面吵吵嚷嚷的一場戲,周圍早就有人拍視頻,現在估計總部的人也該知道了,於望舒覺得自己說出那話沒錯,於公於私都是顧客的錯,後來從視頻中也可以看見孕婦的態度一直都很好,是老婦人先動手結果出了事,這事還不好辦?

    老婦人的丈夫後來也趕來了,趕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著他們一頓臭罵:「你們算什麼東西。」

    「操你媽。」於望舒見多了瞧不起快遞的人,雙手一擼就要上去理論,但被後面的同事拉住了,蘇琴小聲嘀咕,「我們現在是代表公司處理這事,我和老總通過電話了,注意影響。」

    「視頻就是證據,我們就事論事。」

    「我哪知道她懷孕,是她故意摔倒訛詐我的!」

    於望舒氣得發抖,雙手握拳嗆過去:「她那麼大的肚子你沒看見?!我就是律師,你們說她訛詐你,他媽的有本事給我拿出證據!」

    「於望舒,這邊有人拍視頻。」蘇琴在後面還在讓他冷靜,於望舒肚子裡的憋屈今個一起發了出來,等著去警察局,對著發瘋的老兩口直接問,「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故意傷害罪!」司法實踐中尤其注意的是,不能把打一拳、踢一腳造成後果的行為都認定為故意傷害罪。但他敢保證老婦人是知道女人是孕婦,從視頻中也有可圈可劃的疑點。

    「警察同志啊,我老伴她也是著急,你說說兒子從國外買的禮物等了這麼久還沒收到,這……可不就是快遞的責任嗎。」

    「我們的快遞員一直在跟你們好好溝通,為什麼要動手?」

    「是她先推我這個老人的!」

    警察拍拍桌子:「從視頻里看,她可沒推你啊。」

    婦人立即噤聲。

    醫院那也傳來了消息,孩子早產,媽媽被推下時頭部受到撞擊有點輕微腦震盪。

    聽到孩子還在,於望舒和蘇琴都鬆了一口氣,蘇琴給他看了信息,公司的意思是嚴懲不貸。

    那成。

    「現在有兩個解決方法,一是公了,該走什麼程序就走什麼程序,二是私了,私下了結就是賠償,我不清楚你們的意思,但我個人建議是私了。」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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