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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04:14 作者: 薏仁茶
    於望舒擔心自己會忘記怎麼去喜歡一個人,表面的堅強在黑夜的籠罩下終將變得破碎不堪。

    腿麻忽然跌倒在地,雙膝嚴嚴實實的跪在了地板上,一聲悶響隨之在臥室里迴蕩,於望舒揉著腿起來,鬧鐘顯示4點,窗外的天都還沒亮。

    周五的課程是智慧財產權+民法學總論,上午再去公司開個會議,這一天就算過去了。

    出門前他和於媽通了電話,周末回去趕上婦女節,結果還被於媽取笑了一頓。

    過節之前先做好充分的準備,於望舒打算買束送給於媽然後親手做頓好吃的,就這麼想著,他下班直奔菜市場,然而萬萬沒想到還沒到小區門口,就聽見要吵翻天的爭執聲。

    「你們來評評理啊,親兄妹啊要這麼多錢,妹妹坑哥哥啊!」

    「小敏啊,有你這麼對親哥哥的嗎!」

    於望舒背著公文包,嘴裡塞著肉包子,手裡還拎著從菜場買回來的菜,剛到自家樓下就看見了舅舅一家子,於媽孤立無援,頭髮有些散:「哥,大家都憑良心說話,你從我這借的錢有多少,你心裡沒數嗎?」

    「於奉新剛進局子的時候,是誰幫你們一家子忙上忙下的?你恩將仇報啊!」

    舅舅兩口子一臉怒意,於望舒這個暴脾氣忍不住了,肉包噎下去後從人群外擠進去:「你們幹嘛啊。」

    「望舒也回來了啊。」

    「有屁快放。」他直接懟。

    賀章老臉一梗,哼道:「都是親戚,原本十幾萬的帳故意說成50多萬,不合適吧。」

    於望舒拉著他媽護著,被賀章的話嚇得笑了出來:「我媽對娘家人好,你們就蹬鼻子上臉是吧,這麼多錢是從銀行轉給你的吧,說我們故意訛詐?今天就去銀行調記錄,誰怕誰啊。」

    「你!」

    他那舅媽終於說話了:「當年要不是我們幫忙,你們家能這麼快挺過來嗎,再說了,賀敏你做什麼什麼的二級教授每個月那麼多工資,也不差這麼點吧。」

    「嫂子,你這話說的就過分了。」於媽走上前想理論,但被於望舒拉下了。

    「我媽拿再多的工資都是我們家的,關你們屁事,我媽的辛苦錢憑什麼要送給你們。」於望舒討厭這種小市民的心理,更討厭為這種事與人爭論,「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媽做的唯一大錯特錯的事就是沒讓你們寫欠條。」

    賀章立馬炸毛,手推搡著於望舒朝於媽喊:「你現在爭氣了,忘了當初你是怎麼讀完大學的?我怎麼說也是長輩,你就是這麼教你的兒子對待長輩!」

    「什麼樣的人,我給什麼樣的臉!」於望舒沉默了一會,撣去賀章的手。

    「哥你以前什麼樣,現在什麼樣?」

    於望舒在一邊冷淡的看著,要說於媽上學的事,他還真知道。

    他媽能順利念完大學多虧了賀章的幫助,所以於媽對賀章特別好,逢年過節送的禮只多不少,不單單是哥哥這一個身份,還有一份恩情在裡面。

    但這人上了歲數就變壞,賀章變得越來越市儈,於媽對付他也越來越無奈。錢和權利都想要,最後養出了一個好吃懶做的兒子。

    於望舒飛速的瞥了一眼賀曉天,他蹲在花圃那抽菸對這邊發生的事充耳不聞。

    「不就是錢鬧出來的事嗎?媽你上去拿卡,我們去銀行調記錄。」

    於望舒的口氣過於強硬,加上之前不敬的態度讓賀章徹底動了怒,但於望舒在那一巴掌扇上來的時候擰住了他手腕,從於爸進局子後的憋屈和應讓也讓他爆發:「我們家怎麼有你這樣不要臉的親戚!」

    「艹,你他媽說誰不要臉!」賀曉天一聽這話衝過來就是一腳。

    於望舒立即揮拳還過去,一拳頭上去可以清晰的聽見牙齒相磨的動靜,他冷眼道:「說的就是你們這一家。」

    「望舒好了好了,別動手。」於媽到底還顧念著親情,兒子對舅舅的印象,她夾在中間十分難辦。

    「別讓鄰居看笑話,聽媽的啊。」

    「他們幹的是人事?跑上門來吵吵嚷嚷還有理了?」

    周圍人也在勸:「都是一家子,坐下來好好說別動手。」

    於望舒頓了頓,抹掉嘴角的血跡正想著聽於媽的話,不料賀曉天耍陰的,與此同時他那舅媽也一屁股坐地上喊冤:「老天吶,這一家子逼我們賣房,這日子怎麼過啊。」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叫來警察都沒用。

    於望舒甩掉了公文包,對著賀曉天就是一頓痛扁,賀章年紀大了他沒敢動,只是將對方的手臂擰於背後壓在地上,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已經足夠恥辱。

    「從我們家吸的血,我讓你們一點點還回來!我媽讀書時的恩,這些年也該還了,我們家不欠你們的。另外銀行帳單我明天就去列印出來給你們!」

    「咱們兩家從此以後也沒有交往的必要了,就這樣吧。」他代替於媽說了這句話,說完下意識看看了看。

    於媽拿著他的公文包點點頭,最後看眼狼狽的一家子,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鬧劇結束,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也如鳥獸散。為了避免尷尬,於望舒先行一步上了樓。

    「我也沒逼著他們還,今天就……唉……」

    買的菜損失一半,於望舒把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玫瑰,僵硬著說:「婦女節。」

    「浪費錢買這幹嘛。」於媽攏攏頭髮,背著他把花放好,「要是出在你自己的身上,未必能像今天這樣處理。」

    於望舒吸兩口嘴裡的血水,說:「我懂,落在自己身上真的沒法斷言能不能撒手不管,我沒這樣的兄弟所以站著不腰疼。」

    「我也不是怪你,你舅舅這樣鬧,我也覺得很難看,斷就斷的乾淨點。」

    早這樣想不就好了。

    好好的晚飯被打擾的興致全無,於媽看著兒子臉上掛彩很心疼,吃完飯就拿來藥箱給他上藥,正想說說拆遷款的事,門鈴響了。

    是隔壁洋婆子,她在小區里算是小有名氣了,因為她的外號是媒婆。

    「哎呦今天的事我也聽說了,望舒剛回來就攤上這事也是難受。」

    於望舒摸摸唇角,垂眸道:「婆婆你坐。」

    「誒這孩子真有禮貌,於嬸啊,他今年30了吧。」

    於媽聞言笑了,端過來一杯茶:「他今年27歲。」

    洋婆眼珠子轉著,那打滿褶子的額頭逐漸舒展,滿臉洋溢著喜慶:「這就剛好了,望舒你有女朋友沒有?」

    他正在擦藥的手一頓,隨後搖頭:「還沒有。」

    「那真是太有緣分了,我啊這邊有個姑娘,名校畢業還是海歸,說想找個男朋友我就記著你家望舒了,望舒不是明大的麼,可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於望舒拼出笑臉:「海歸,她是什麼學校?」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出國回來的不都是海歸嘛。」

    於望舒抬眸和於媽相視一笑,繼續說:「那她有什麼要求,婆婆能不能說說她現在的能力。」口氣很淡聽著像是漠不關心,即使是眼神都沒給一個。

    「她啊剛回國,希望找個穩重點的男朋友,踏踏實實的結婚過日子,房子和車是必須有的……」

    「洋婆啊。」於媽趕緊打斷老婦人的話,登門的目的她也知道了,「望舒現在沒那個意思。」

    「誒都快30了,該找找對象了。」

    於望舒聽著聽著就笑了,捂住嘴看著於媽反被她瞪一眼。

    「真是謝謝你來跑一趟了,我們考慮考慮,現在望舒事業剛起步還沒有結婚的想法。」

    媒婆厲害的就是一張嘴,嘰嘰喳喳說了半天可於媽就是不同意,最後嘆氣著走了,還不忘說一句:「你們可別後悔。」

    「後悔什麼啊。」

    於媽關上門嗔怪他多嘴:「不談就不談,你還問那麼多。」

    於望舒躺沙發上沒反應:「我怎麼突然間成為她們口中的金龜婿了?」

    「有房有車沒貸款,工作穩定而且還是單身漢,家裡父母都有退休金不愁養,你說你會不會成為她們口中的『合適人選』?不是太有錢但足以過輕鬆的日子,這就夠了。」

    「媽你這麼誇我,多不好意思啊,我前幾年日子過得可苦了。」他翻身用屁股對著於媽,其實心裡早就嘚瑟壞了。

    於媽怎麼可能不了解身上的那塊肉,一巴掌拍他鼓掌上:「我知道你不想談,或者說現在沒有合適的人,結婚是一輩子的事要慎重考慮,我和你爸早就商量過了,我們不逼你,是你要過日子不是我們,主要還是要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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