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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01:36 作者: 我心悄
「方便把電話給蕭導嗎?」喻塵感覺自己握著手機的手指在不住顫抖。
蕭意和的助理沒聽出她的聲音,莫名其妙地反問:「請問您哪位?」
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你轉告他,我叫喻塵。」
對面安靜了下來,依稀可以聽見有些嘈雜的人聲和呼呼的風聲。
「蕭導,有人找你。」
她聽見助理在喊他的名字。
雜音漸漸變小了,似乎是來到了僻靜的室內,下一秒,她聽到了那個曾經無比熟悉此刻卻覺得冰冷陌生的聲音。
「你終於承認了。」他說,聲音里沒有一絲驚訝或驚喜的成分,平靜如水。
喻塵閉上眼睛,忽然想起這段瘋狂旅程開始的那一天,她坐在車子裡聽著窗外SOHO廣場上傳來的一聲悅耳的男低音,轉瞬就被粉絲浪cháo般的尖叫淹沒。窗外是女孩子們奼紫嫣紅的衣裳,天空中漂浮著五顏六色的氣球。
「劇組還在梅里嗎?有些事,我需要當面問你。」她努力平穩著自己的聲線。
他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一般:「塵塵,我也很想見你。」
「我要怎麼找到你?」
喻塵抬眸看著窗子上自己的倒影,蒼白無神,面無表情地就像個假人。
蕭意和笑了笑:「明天我會叫人去接你。」
「不。」喻塵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會去找你,要見我你就回南市,否則我們此生就再也不必見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她聽見他說:「好,你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二次元三次元都有些不開心的事情,所以沒有更,對不起大家_(:зf∠)_
編編說這個文的數據不太好讓我儘早完結準備新文,我看著大綱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按原本的思路寫完,不能爛尾。但是編編的出發點也是為我好,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我會加油更新。
一直以來我不太會呼籲大家多收藏留評什麼的,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閱讀習慣,有的妹紙願意和作者交流交朋友,有的妹紙喜歡安靜看文就好了,不過一個文的分數其實影響真的蠻大的,隨便淘寶上搜一搜晉江刷文的店鋪每個月就有上萬的訂單r(s_t)q大環境我無法更改也不想隨波逐流,相信如果故事寫的好慢慢積累總會有讀者的,如果沒有那只能說明我筆力還不夠。
最後補一聲七夕快樂啦~只要冒泡都會有小禮物噠^_^ 接下來我會努力碼字更新,儘量保持質量也保證字數。
第45章 45.
夜風獵獵,喻塵站在大橋上望著工地另一邊的南江在月色下晃動著的水波暗涌,和上一次同盛朗唯並肩賞月時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心境。
身後傳來腳步聲。
喻塵回過頭去,蕭意和站在樓梯旁遠遠望著她微笑。他的健康狀況似乎更差了,瘦了不少,眼窩越發深陷。
「塵塵,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出現打擾你。」她的聲音淡淡的,然後聽見身後響起一聲嘆息。
蕭意和右手插在風衣口袋裡默然凝視她的背影,明暗斑駁的光影讓他的臉頰更加瘦削,良久,低低地說:「不是打擾,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出現。」
她看見他伸出手,手心裡是一枚有些發舊的金戒指,蕭意和黯然凝視她:「塵塵,對不起。」
他們站在八年時光的背後終於將年少時的傷痕一層層揭開,他對她說的這三個字,她何嘗不知道其中的意義。喻塵忽然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像是在影院工作時有一陣午夜場經常愛播的《胭脂扣》,垂垂老矣的十二少像是殘殘風燭,握著胭脂扣伸出手,低低地喚她一聲:「如花」。
其實他們的愛情早就在多年前埋葬在那場驚世的大災難中,她卻偏要學電影裡不肯入輪迴的痴情鬼徘徊在十二少的身邊不肯離開。是她把少年時的戲言當了真,他輕輕捏著落水的蜻蜓,她笑著答:「以後哪一天如果你不願意見我,我就隔著一道黃金分割線看著你。」
如果是幾年前,他還未婚,她還沒遇到盛朗唯,此刻她看著這個自己曾深愛過的男人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放聲大哭吧?
樓梯下傳來些響動,聽見一聲流浪貓的叫聲,他們在各自的情緒中回過神。
「這『大慈』應該是你的,當年我們都選錯了,我該拿那枚『大悲』,現在終於可以矯枉過正了。」蕭意和將戒指遞給她。
喻塵握住大橋的鐵護欄努力讓自己不要發抖,淡淡對蕭意和笑了笑:「這對戒指的立意原本就是錯的,孫多慈和徐悲鴻,永遠只能躲在陰影里不能見光的婚外情。」
她把他掌心中的那枚戒指捏起來,低頭看了看,然後忽然揚手拋向了夜色中黑色的江流。蕭意和伸長手臂沖向鐵護欄外,為時已晚。
那枚金色的小指環在夜色中甚至沒有留下影子就消失不見了。
蕭意和原本俊朗的眉宇間浮現出一層倦色,側臉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強硬嚴肅。
「塵塵,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會補償你,補償你這些年應該擁有的一切。你等著好了,我會讓你像其他被父母寵著的小公主一樣擁有漂亮的衣服鞋子、住最舒服華麗的房子,從此以後不僅不用再為生計辛苦,還要比大多數人過得好上千倍萬倍。」
他神色鐵青地轉過頭望著她:「塵塵,只要知道實情的人都消失了,從此以後,你就是真正的沈玉。」
喻塵下意識地倒退,眼前的人讓她感到陌生,她根本不認識這樣的阿答。蕭意和此刻的目光熟悉又可怕,遙遠、悠長,讓人徹骨的哀涼。
身後又傳來一聲響動,卻沒有再傳來流浪貓的叫聲。
喻塵站在原地看著蕭意和驟然轉身向黑暗裡追過去,過了一會兒,夜色中忽然傳來一聲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廢棄工地的糙從里有兩個掙扎晃動的人影,她追過去時蕭意和正雙手用力扼著汪雲翊的脖子。汪雲翊眼珠凸起、四肢無助地掙扎,斷斷續續艱難地哀求:「我只是收到消息,有個年輕女人約你見面所以才跟過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喻塵怔了怔,飛快撲上去掰蕭意和的手指、用力咬他的手腕,他卻毫不放鬆。
蕭意和轉過頭來盯著她,雙目赤紅,神情僵硬得可怕:「她剛剛什麼都聽到了,所以必須死。」
她力氣用盡,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他青筋凸起的額頭:「你已經瘋了......阿答,難道你真的要把自己的人生導演成劇本里寫的那樣嗎?你知道嗎,媽媽去世了,她閉上眼睛的前一秒還在叫著你的名字。」
蕭意和攥著汪雲翊脖子的手指鬆了松,然後忽然更加重了力道。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唯一的親人就只有你。塵塵,為了你,坐牢死刑我都不在乎。」
汪雲翊的雙腿劇烈在糙叢里蹬踹、兩隻手在半空中拼命揮舞,雙眼噙滿眼淚絕望哀求地望著喻塵求助。
夜風吹得周身涼到徹骨,喻塵抱住蕭意和的手臂擋在他身前,眼神理智而冰冷:「你放了她,我和你走。」
***
警方接到報警找到汪雲翊,她一個人躺在廢舊工地的糙叢里已經差點沒了氣息。
盛朗唯繞過烏泱泱一大片記者來到病房時,她正一個人神情恍惚地望著窗外發呆,安靜得和平時那個囂張跋扈的汪雲翊判若兩人。
他拿起水果刀坐在椅子上低頭削蘋果:「謝謝你,沒有把那件事說出來。」
汪雲翊轉過頭目光無神地看著他:「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不識好歹,我不說,對他也好。」
盛朗唯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有什麼打算?」
「打算?從遇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打算,可是有什麼用。」
汪雲翊看了看蘋果坑坑窪窪的表面,分不清是同情還是自嘲地輕輕笑了笑:「你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了?或許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問你比較合適吧。」
他拿過一張紙,低著頭一下下反覆擦拭水果刀的刀刃:「蕭意和現在被全國通緝,肯定會去投奔他劇組裡的心腹,我已經決定了,去梅里雪山找他們。」
汪雲翊幽幽望著他:「你確定她跟意和走了,還會和你回來?」
盛朗唯站起身:「我確定。」
***
陽光穿過頭頂古木的枝葉落在馬鬃上,嚮導牽著韁繩,抬起頭看向身旁坐在高頭大馬上總是皺緊眉頭的年輕人。
「上坡的時候要上身前傾,雙腿夾緊馬的身體;下坡時得上身後仰,雙腿伸直敞開馬鐙。」嚮導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腿:「小伙子,騎馬走山路是有技巧的,不然一路好幾個小時可有你好受的。」
盛朗唯低頭向老伯道謝,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雪峰:「那就是梅里雪山了吧?」
嚮導點點頭、又搖搖頭:「梅里雪山一共有十三座山峰,你指的那座是我們這的神山,也就是你們說的卡瓦格博峰,每年都有不少人在那失蹤,你們可千萬別去。」
盛朗唯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此次隨行的還有幾名在南市聘請的退役武警和專業登山隊員,一行人騎著馬在與世隔絕的山間小路上急行,儘管路途有些辛苦大家著難得一見的風景興致都很高。
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聽了嚮導和盛朗唯的話忍不住揚聲問:「是不是真的像說得那麼可怕啊?當年我們部隊還在玉龍雪山下邊訓練過,我看和這山也差不太多。」
嚮導當即撂了韁繩,一臉嚴肅地同盛朗唯講:「你們要是只上梅里雪山的其他幾座雪山上看看,我還可以給你們介紹雨崩當地的村民領你們上去。但要是你們的目標是神山,咱們就趁早原路折返吧,我要是帶你們去那就是害了你們。」
小年輕還想爭辯,同行的專業登山運動員也發了聲:「我也在協議裡面特別註明絕不上卡瓦格博峰的,卡瓦格博峰海拔六千七百四十米,是迄今為止都沒有人成功登頂的處女峰。當年十七名中日聯合登山隊在卡瓦格博全部遇難,屍體好幾年後才被牧民發現。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覺得自己比國家登山隊還能?」
臨近雨崩村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一個騎著騾子的藏族小伙在山路上沖他們招手,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髮光,年紀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
隊伍里的幾個老兵上下打量他的眼神都有些懷疑:「這一個毛孩子能給咱們當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