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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56:33 作者: 祭望月
    他順手開了客廳的大燈,只見唐逑盤腿坐在地上,頭髮是擦過後凌亂的樣子,穿著淺色的睡衣,看起來乖乖巧巧小小的一個,看向自己的時候秦弋感覺心裡某處柔軟的地方被什麼東西擊到了一樣,酸酸軟軟又有點甜。

    唐逑歪著頭,看他走進來才問:「秦哥你回來得好早,這才九點多呢。」

    秦弋走到他旁邊,蹲坐下去,笑道:「就是回去吃一頓飯,陪我大伯他們喝一杯茶吃一塊月餅就回來了,那邊終究不是我的家,我待在那裡也沒什麼意義。」

    唐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秦弋看著茶几上的原封不動的月餅盒,問道:「你沒有吃月餅嗎?」

    唐逑搖了搖頭:「我在學校跟老師同學們吃過了,回來的時候喝了湯吃了飯,就不想再吃了。」

    秦弋拆開一隻牛肉餡的月餅,拿出刀叉來,將月餅切成四塊,問他:「今晚在學校過節好玩嗎?」

    唐逑想起那些零食月餅水果,再看著秦弋低垂著眼睛時看起來很溫柔的側臉,喃喃道:「挺好玩的,我們輔導員拿了好多吃的去,說是她以前的學生送給她的。」

    秦弋聽到這話也面不改色的,他把月餅遞過來,示意唐逑也吃一點。

    唐逑沒有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細節,但秦弋像個沒事人一樣,沒有一點反應,唐逑不禁覺得有點遺憾,但還是拿了一塊月餅,小聲地跟他說了謝謝。

    秦弋不知道他這一聲謝謝包含了今晚聚會的那一份感激,他看著唐逑慢吞吞吃月餅的模樣,覺得心裡有隻爪子一直在撓,有種想把唐逑揉在懷裡的衝動。

    他把月餅咽下去,轉身又拿了一個蘋果出來,默默地否認了剛才的想法。

    大概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孤獨太久了,所以才會在這樣的節日裡,對陪伴自己的那個人產生這樣的衝動吧。

    唐逑想起來問他:「秦哥你今天有跟我姐姐聊天了麼?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呀?」

    秦弋哪裡還記得這件事,他今天一大早就忙著做早餐,然後去買菜,回來又做午飯,吃完就匆匆忙忙回老宅了,他大哥大姐家的小孩纏著他,又要照顧被鞭炮嚇得不行的大毛,早就把唐韻的事忘到旮旯窩去了。

    他一邊削著皮一邊回答道:「沒有呢,今天太忙了,而且她也不一定有時間。你呢,你有沒有給她打電話送祝福?」

    唐逑搖頭:「我回來之後給她發了信息,她也沒有回我,估計是忙著去玩呢。」

    秦弋切了一塊蘋果下來,剛好唐逑湊過來要拿茶几上的紙巾,兩人靠得近,秦弋就很自然而然地把蘋果餵到了唐逑嘴邊。

    唐逑被嘴邊涼涼的東西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才看清楚是秦弋放到他面前的蘋果。他的注意力不在秦弋手裡的蘋果上,而是秦弋的手指。不管看了多少次,他都覺得秦弋的手指很好看,不像一般大男人那樣粗糙短小骨節突出,也不像那種愛保養的小男生那樣軟弱無力,秦弋的手指筆直有力,連指甲都是乾乾淨淨的健康顏色。

    秦弋看著他,忍不住逗他,哄道:「來球球,張嘴,啊----」

    唐逑眼角瞥了眼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大毛,再看了眼一臉興致勃勃的秦弋,嫌棄道:「秦哥你不會是把我當大毛了吧?」

    秦弋笑了出來,說:「想什麼呢,難道我就不能餵你了?來張嘴。」

    唐逑看著他手裡的蘋果,遲疑道:「可是這樣好奇怪啊。」

    秦弋把蘋果往他嘴邊放了放,哄道:「乖,快吃了它,不然就要被氧化了。」

    唐逑拗不過他,張嘴把蘋果咬進了嘴裡,他的動作又快又急,甚至連唇齒碰到了秦弋的手指都沒注意到。

    秦弋只覺得手指頭一暖,然後就看到唐逑叼著蘋果挪到另一邊去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指,感覺有點濕漉漉的,卻沒覺得髒。

    兩人坐在一起吃了個月餅吃了個蘋果,時間也不早了,外邊的煙花漸漸少了下來,天空又恢復了原來的安靜,只有月亮還掛在上面,陽台上都是銀色的月光。

    秦弋想起來他還要給遠在萬里的父母打電話,便打發唐逑回房間早點睡覺。

    唐逑吃飽喝足,早已有了困意,打著小小的呵欠跟秦弋道了晚安,就回臥室去了。

    秦弋其實不怎麼想跟他父母通話,他們的人生觀感情觀不一樣,很難有共同的語言,而且打從心底,秦弋是埋怨著他們的。

    他慢悠悠地洗了個熱水澡,還去客廳安撫被煙花鞭炮嚇了一晚上的大毛,才拿著手機進臥室,給分居兩地的父親和母親分別打一個電話。

    秦弋的父親從少年時代就放蕩不羈,不愛學習,只愛畫畫搞設計,後來考了個設計師,也小有名氣,爺爺見他熱衷藝術,又覺得那個圈子太亂,就給他找了門親事。

    秦弋的母親也是名門出身的大小姐,跟他父親一樣熱愛著時尚和藝術,用家裡的錢權開了家模特公司,自己也經常去各種秀場走秀。

    兩家人都對自己的孩子深感無奈,家長們無意中談及孩子,便以為既然都是熱愛藝術的,那一定有共同話題,而且兩家在生意上有所往來,便把這個婚姻笑稱為聯姻,草率地決定了兩個孩子的人生。

    秦弋的父親和母親都是極度熱愛自由的人,但因為家庭的阻撓,始終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他們深知雙方父母只是想要他們結婚,誤以為在這樣的大家庭里,聯姻是他們的不可避免的使命,那麼使命完成後,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那樣就可以得到無拘無束的自由。於是兩個年輕人協約結合了,並在秦弋滿月後,很有默契地一拍兩散,各自追求各自的自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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