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兩年後
2023-09-27 01:45:09 作者: 兩邊之和
原本計劃三個月的特訓,現在一拖再拖,熬過嚴寒的冬日,直到來年的二月才結束。
衛軍出山的那一天並沒有驚動任何人,連在山下把守的禁軍都不知道他們就已經進了城,這讓阿九得意了許久,在黃元奎跟前那下巴都快翹上了天。把黃元奎鬱悶的回去後就把禁軍往死里操練,練得他們想死的心都有了。
衛軍快到營地的時候朝臣才接到消息,他們把手頭的公務一撂就往外跑,氣喘吁吁跑到街上,正好看到衛軍迎面走來。四路縱隊,整齊的像是一個人,那邁出的步子像是拿尺子量的。每一個人都目光沉靜,像一把鋒芒逼人的神兵利器。
所有人都不由睜圓了眼睛,心中震顫,這才是聖上所要的軍隊嗎?若大燕的軍隊都是這樣,何愁不四海臣服,天下歸一?
為了讓朝臣對衛軍有一個更直觀的認識,衛軍回京休整三日後,阿九立刻就下旨全軍大練兵。先是觀看了衛軍的種種展示,光是那花樣百出的隊形變幻就看得朝臣陣陣驚呼。
一人擊鼓,朝臣發現衛軍的每一個人每一步都踏在鼓點上,二千個人如同一個人一般。
陣型變幻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盯著高台上的旗手,腳下踏著鼓點,步伐統一,身姿如松。從上往下看,無論是橫看豎看還是斜著看,怎樣都是一條直線,筆直筆直,連個小彎都不帶有的。
那麼高的障礙,衛軍如同猴子一般迅速而敏捷地攀爬翻越了過去,輕鬆的就跟過個土坡似的。還有十八般兵器,每個人都拿得起放得下,並不是說全都嫻熟,但每一樣都能耍幾下。這個耍幾下是阿九認為的,在其他人看來,已經算得上精通了。
與西山大營和禁軍對陣的時候,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結陣衝殺,都是所向披靡。
最後西山大營和禁軍聯手,幾萬人圍困二千衛軍,都硬是被衛軍生生撕開一道口子殺了出去。
二千衛軍整齊行著軍禮,「吾皇萬歲,臣等幸不辱使命!」聲音鏗鏘有力,直衝雲霄。如一道驚雷炸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上。
阿九朗聲大笑,「兒郎們平身,朕心甚慰!你們是朕的心血,是朕的驕傲,是朕的神兵利器!朕希望將來的每一場大戰你們都像今天這樣神勇、所向披靡!去締造一個又一個的傳說!朕希望將來的任何時候都以你們為榮!」
衛軍將士目光熱切,神情激動,聲音卻更加有力充滿豪情,「誓死效忠聖上!誓死效忠大燕!人在,國在,家在。」
不獨衛軍,所有的臣子將士都臣服的跪在地上。
這一刻阿九恣意得如九天上的鳳凰,無比舒暢。大地都俯在她的腳下,她睥睨終生,閃著金光。
臣子們心中都明白,過了今日,聖上的地位堅不可摧,沒有人再能撼動她半分。
此刻,據阿九登基已經一年之久,現在她才真正稱得上是萬眾歸心。
一晃又是兩年過去了,大燕在阿九的治理下向國泰民安發展著。鹽鐵等已經收歸國有,她改進了煮鹽曬鹽的方法,大大降低了鹽的成本,下旨統一鹽價,平民百姓都能吃得起。
以雷霆手段重新丈量的田畝,使國家的賦稅頓時增加了一多半。為此阿九還跟談林調侃,「看到沒?想要富,殺大戶。光憑百姓交的那仨瓜倆棗,能有多少?」一個大地主手中握著的土地,往往都抵得上好幾個村的了。而這樣的大地主,又往往都身具功名,可以免稅。
所以阿九又順便改了讀書人的福利,秀才還好,也就可以免除名下五十畝地的賦稅,可舉人和進士免除的畝數未免太多,這坑的可都是國家的銀子,也就相當於坑阿九的銀子,這怎麼能行呢?
阿九倒也沒有直接抹掉他們的這個特權,而是調整了免稅的數目。秀才免十畝,舉人免二十畝,進士免三十畝。既讓他們有動力上進,又不過太過火,以至於損害了朝廷的利益。
這兩年間衛軍屢屢出外執行任務,淬鍊地更如阿九手中的一把鋼刀,得心應手。
哦,還有一件大事,那便是桃花出嫁了,衛軍送嫁,阿九陪送的嫁妝何止是十里紅妝,前頭出了城門,後頭還沒出皇宮呢。文武百官和全城的百姓都夾道瞧熱鬧,紛紛感嘆:桃花郡主出嫁這陣勢,以後十年都不會再有了。再有也就是聖上嫁公主了。
桃花嫁後,阿九難過得一個月都吃不下去飯,人整整廋了一圈,還是鎮北將軍日日陪在身邊小意哄著才漸漸開懷。
說到嫁公主就不得不提起皇家的子嗣一事。
兩年中,阿九的後宮依舊沒進一人,她的身邊依舊只有鎮北將軍一個,還是無名無分的。雖然鎮北將軍每兩個月就從漠北回京一趟,可並沒有使阿九有孕。
這下朝臣就坐不住了,聖上登基已經三年多了,卻膝下荒涼,別說皇子了,連個小公主都沒有呢。上朝時就開始明里暗裡提起,近來更是直接上書,尤其是禮部,連人選都挑好了,可操碎了心了。
阿九也很無奈,正經差事不干,幹嗎非盯著她生孩子?這些朝臣也管得太寬了吧!哪怕她說了沒有身孕責任在她,可朝臣不信啊,引經據典說了一大堆,阿九總結了一下,那意思是:既然鎮北將軍不能令聖上有孕,許是體質不合的緣故。那就試試別人唄,多試幾個人,總有和聖上體質相合的。
把寧非氣得呀,拎著刀就要去殺他全家。
阿九也瞧了禮部選出來的四個人,清一色的美男小鮮肉,顏值槓槓的。阿九感嘆:虧她不是個好色的,意志力堅定,不然依朝臣這樣上趕著塞人的架勢,她一定成為荒淫無度的昏君。
那四個美男被阿九扔在犄角旮旯就忘在了腦後,就這,寧非都跟她鬧了好久,夜裡把她折騰的——算了,不提那個兔崽子了。
這一日,難得空閒的阿九在宮裡閒逛,被那四個美男堵住了,「臣見過聖上。」
「平身!」沒來由的阿九就有些心虛,「你們在宮裡住的可還舒心?底下的宮人可有怠慢?」阿九沒想著睡,不過被大臣逼得沒法才把人擱宮裡,她就想先這麼晾著,等過些日子朝臣不關注了,她才把人放出宮去。到時適當給些補償就是了。
這麼一想,阿九又理直氣壯起來。
「謝聖上,臣等一切都好。」四位相互以目而視,然後一人站了出來,「聖上,您是否嫌棄臣等愚笨?」
阿九揚眉,「這從何說起?」說實話她真心不想接這話茬。
這人遲疑了一下,道:「臣等都知臣到聖上身邊所為何事,聖上卻把臣等安置在這再不召見,可見臣等面目醜陋,是入不得聖上的眼的。」
阿九望著說話這人,雖然他垂著眸子,嘴上說著面目醜陋,可觀他神情卻不謙卑,可見對自己是頗有自信的。
於是阿九笑了一聲,「朕不召見你等自然有朕的思量,怎麼,愛卿等不及了?這是要逼朕給你們一個交代?」
這四人也沒想到聖上說翻臉就突然翻臉,慌忙跪地請罪,「臣不敢,聖上息怒。」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打頭說話的那一個,後悔極了,不是說聖上脾氣挺好的嗎?怎麼這般喜怒無常?早知道他就不出這個頭了,原本想要給聖上留下個好印象,現在全完了。
半晌,阿九才再次開口說話,「面目醜陋?呵呵,愛卿們姿容出眾、美顏如玉,不說朕,就是你們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吧?可要入朕的眼,光有臉可不行,哦,朕知道你們都是才子,可光有才也還不夠。」
說到這裡阿九故意頓了頓,才道:「朕是女人,普通女人有的虛榮心,朕一樣也有。朕崇拜強者,要入朕的眼最基本的便是身體好,畢竟嘛,你們都是陪睡的,八塊腹肌有沒有?」
跪在地上的四人羞憤欲死,從來沒有人這樣赤裸裸地點明事實羞辱他們,雖然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被送到聖上身邊是做什麼的,可現在被明晃晃的指出陪睡,讀書人可笑的自尊心讓他們接受不了。
一個個低垂著頭,好似受了多大委屈,卻又不敢反駁。
阿九又輕笑了一聲,「難道朕說得不對嗎?難道你們是來陪朕談詩詞歌賦的?不好意思,朕國事繁忙,還真沒那個時間。這就受不住了,這才到哪呀?進了青樓還想冰清玉潔,怎麼那麼天真呢!要知道是你們哄朕開心,而不是朕反過來哄著你們。」
末了阿九又道:「八塊腹肌很難嗎?鎮北將軍就有,還有一樣你們真得跟鎮北將軍好好學學,那就是不要臉,鎮北將軍從來都不以吃軟飯為恥。朕最後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是要以色侍人,還是做朕的臣子,朕給你們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過來找朕。」
阿九走遠了跪在地上的四人才慢慢起身,他們表情苦澀地揉著膝蓋,一人訴苦道:「我等都是讀書人,又不是那等武夫,哪來的八塊腹肌?聖上這不是為難人嗎?明顯是推脫之詞!都知道我等進宮為何,要是無功而返,回去還有什麼臉面?」
其他人戚戚然,「是呀,還不得被人笑話死?要不咱們再找唐尚書討個主意?」他們都是經禮部唐尚書的手送進宮的。
此人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嗤笑一聲,「呵,要去你們自己去,我可就不摻和了。以色侍人有什麼好?堂堂男子,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居然上趕著去做男寵,聖上都允我們自己選擇了,我可是要做正經臣子的,恕在下就不和你們一起了。」他是嫡子不假,卻是父死母亡,不然也不會被當做玩意送進宮裡。
「沐隨風,你少道貌岸然,就你高貴?誰還不知道誰。」最開始和阿九說話的那人怒目而視,其餘兩人也不大讚同地望著他,「你說的倒是簡單,咱們若是回去了——」對回去後的處境憂心忡忡。
沐隨風灑脫一笑,「聖上明擺著心中只有鎮北將軍,咱們硬插一槓子算什麼?別說找唐尚書,就是找太后娘娘,難道還能硬逼著聖上睡?別天真了!至於回去後——」他的眼底閃過冷凝,「聖上都是允了的,誰還能抗旨不成。」
說罷也不管其他人,轉身自個走了。
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兩人遲疑著道:「我覺得沐隨風的話也有道理。」聖上不願,他們總不能勉強聖上吧!
最先說話的那人見他倆也動搖了,不由氣急敗壞地道:「你們可別忘了咱們身上肩負的責任,家族榮耀寄予吾身,這般灰溜溜地回去了,能有什麼好結果?」
這兩人一想也是啊,他們所在的家族都大不如前了,之所以把他們送到宮裡,不過是想著再搏一把,就算流著他們血脈的孩子做不了太子,哪怕是個王爺,他們的家族也能藉此回到權勢中心。
他們能被家族選中,容貌自然就不用說了,其他方面也是能拿得出手的。他們就願意進宮以色侍人嗎?不是的,內心深處他們是抗拒的,可耐不住父親的懇求啊!
臨進宮前,父親與他們說了很久,最後甚至說家族重振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了,囑咐他們一定要討的聖上歡心,別的都不重要,哄著聖上生下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這麼一想,他們反倒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四人的爭論很快被呈到阿九的案頭,她笑了一聲問:「有點意思,這個沐隨風是哪家的?」
寧非冷著一張臉,「難得還有個明白人。」
談林忙道:「是沐候府的,說起來他也是個可憐的,本來侯爺是他爹,他爹出意外死了,那時他才五歲,年紀太小,爵位就落到他二叔的身上。他娘打那之後就鬱結於心,病病歪歪的,身子骨也不大康健了,在他九歲那年一命嗚呼去了。要不然他一侯府嫡子也不會落得如此境況。」
阿九嘖嘖稱奇,「沐隨風他二叔不厚道啊!不過這也是個蠢的,明知道虧待了侄子,還敢把侄子往宮裡送,就不怕侄子得了勢找他算帳?」
寧非冷笑,「要是不蠢,沐候府怎麼沒落至此?當年沐家是有兵權的,現在不僅失了兵權,身上連個實缺都沒有,比起他的兄長前沐候差了十萬八千里。」
「寧非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阿九很好奇。
寧非哼了哼,「那四個一入宮,臣就把他們查了個底朝天。」一邊冷哼一邊斜睨著阿九。
「——」阿九摸了摸鼻子自認理虧,好吧,這貨心情不好,朕不和他一般見識。她想了想,道:「沐隨風才學能力如何?若是可以不妨拉拔他一把,說不定還真能重振沐候府呢。」
談林還沒說話,就被寧非搶過話頭,「就衝著他這份識趣,臣覺得,哪怕他愚笨如豬,也該給他一個機會。」
「——」阿九深吸一口氣,這貨是誰家的?好像打死他呀!
談林極有眼色地上前道:「回聖上,這個沐隨風是沐家同輩中最出色的一個,才學不錯,去年中了進士,第八十七名。而且——」
「而且他還背著沐候府眾人習了武藝,是個有成算的。」寧非又搶話了。
阿九已經被這貨氣得沒脾氣了,吩咐談林道:「既然是個人才,小談首輔你就給安個差事吧,好生栽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