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宜城戰況

    昭明帝看著有關官員送上來的奏摺，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好，很好！福喜你過來看，今年的這場雪災如此嚴重，可凍死的百姓卻是歷年來最少。要是我大燕的官員都像這次這般群策群力，還有什麼差事辦不好？」

    福喜伸頭看了一眼就沒敢再看，臉上笑容十分真切，「這都是聖上您的功勞！」

    「什麼朕的功勞？你這老貨就是愛拍朕馬屁！」昭明帝笑罵了一聲，「這次賑災首功該給四皇子和九王爺，尤其是四皇子，朕都沒想到他能這麼出息，在災區一呆就是大半個月，倒是個能做實事的。還有小九，他領著商部給了朕一個大大的驚喜，自從有了他，朕就有了錢袋子，等到明年朕就不必再憋屈了。」小九說了，今年太倉促，商部才剛剛起步，等明年就好了，各類項目工程都能見收益了，到時讓他想修皇陵就修皇陵，想建行宮就建行宮，想跟誰開戰就跟誰開戰。

    福喜公公笑著道：「四皇子和九王爺，一個是您的皇子，一個是您的皇弟，歸根結底不還是聖上您的功勞嗎？」

    昭明帝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指著福喜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這老貨歪理倒是不少。」

    福喜公公面色一正，「本來就是這麼個理兒呀！老奴這是正的不能再正的理兒。」

    引得昭明帝又是一陣大笑，笑聲中透著舒暢。福喜嘴角輕揚，天災人禍的，總算有件能讓聖上高興的事。這段日子聖上又清減了不少，他也樂意插科打諢讓聖上多笑笑，多高興一會。

    昭明帝笑罷，容色淡了淡，「老四倒是歷練出來了，老大和老三當差一向盡心，不用朕操心，小五性子雖然跳脫了一些，但正事上頭也沒出過岔子，他管著禮部，就是出岔子也岔不到哪裡去。朕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太子。」

    提起太子他就覺得疲憊，以前在朝中瞧著還挺好的，怎麼一出去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昭明帝用手扶額，心底滿是嘆息。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讓太子去宜城剿匪，太子還是太年輕了，他該多教他幾年才是的。

    福喜公公輕聲勸，「聖上放心，有平南候和吳國公在呢，太子走不了大褶，肯定會得勝回朝的。」

    昭明帝嘆氣，「也只能如此了。」他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要不是平南候和吳國公也在宜城，他早就把太子召回來了。據密報，逆王準備造反都準備了三十年了，雖然舉事倉促，但一時半會之間朝廷大軍也沒辦法把逆王拿下。他現在只希望太子能夠安生些，別再出狀況了。他對平南候和吳國公還是很有信心的，無論哪一個都是名將，兩人聯手肯定能平定叛逆的。

    阿九卻沒有昭明帝那麼樂觀，平南候和吳國公單拎出來的確都很厲害，可兩個人放在一起就未必了，這其中牽涉到一個權力的問題，朝廷大軍到底是聽吳國公的，還是聽平南候的？兩人要是爭權奪利，這仗還怎麼打？

    還有太子，平南候和吳國公相爭，他是幫誰呢？若是能者居之或是太子置身事外還好，就怕太子拉偏架。阿九覺得依太子急功近利的蠢樣，他肯定會幫著吳國公爭權的，吳國公做主將就相當於他做主將。阿九詳細查閱了平南候和吳國公所有的戰役邸報，很明顯還是平南候用兵老道一些。

    若他是太子，一定會直接點了平南候做主將，因為無論誰做主將勝了都是他的功勞。可惜太子有私心，他是一定會幫著自己的岳父的。所以宜城那邊與逆王的仗有的打呢，最後還不定怎麼樣。

    不過阿九不關心，即便是太子敗了又如何？反正一時半會打不到京城。

    就如阿九所想那樣，吳國公果然爭權，他覺得朝廷大軍本就是他帶過去的，主將的位子自然就是他的。還有一個則是他迫切需要這個戰功為太子為太子妃錦上添花，吳國公府現在就他一力支撐著，嫡長子和嫡次子都走了科舉的路子，只有兩個庶子在軍中，資質雖不駑鈍。卻也並不出眾。吳國公府其實已經在走下坡的路了，所以這個軍功無論是對他還是吳國公府都至關重要。

    而太子也果然幫著吳國公，只是他的做法卻讓平南候十分不喜。太子和吳國公本就是翁婿，太子偏向他也是人之常情，平南候雖有意見，卻也能理解。

    太子若是直接宣布讓他輔佐吳國公，那平南候還高看他一眼。可太子偏不那樣，他明明有這個意思卻並不說出來，而是暗示平南候主動謙讓，做了婊子還想著立牌坊！把平南候噁心的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平南候心灰意冷，主動避讓。並且還很識趣地上書聖上，謙遜的表示了一番自己能力經驗不及吳國公，甘願居於副手之位輔佐太子和吳國公。

    因為平南候的知情識趣，太子對他很是滿意，還大言不慚的承諾今後不會虧待了他。平南候心裡只剩呵呵了，他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了，只希望能早日回京，算一算日子他的長孫也快出生了。

    昭明帝看了平南候的奏摺並沒有說什麼，在他看來，吳國公和平南候誰做主將都是一樣的，平南候能主動謙讓，這行為他是認同的。甚至心裡他覺得還是吳國公做主將好，一是吳國公年紀長些，更加有經驗，再一個就是他和吳國公想到一塊去了，吳國公是太子的岳父，吳家好了，就等於太子好了。

    很快宜城過來的戰報就狠狠地打了昭明帝的臉，敗了！朝廷大軍又敗了！吳國公帶走了三萬人馬，之後估量了逆王的兵力後又派了三萬人馬過去，六萬朝廷大軍仍是敗了，那逆王手中到底有多少兵力？十萬？連吳國公和平南侯都敗了，那兵力至少得是朝廷大軍的兩倍。十萬啊！一個縣才有多少人口？細思恐極。

    朝臣這才驚慌起來，真正意識到景王反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覺得不過就是個邸報上的消息，連平南侯和吳國公都敗了，朝中還有誰能與逆王抗衡？逆王兵力這麼強盛，太子豈不危矣？

    於是朝臣紛紛上書，請求聖上為了江山社稷趕緊召太子回朝。至於討伐逆王，另派將領就是。

    武將們卻不同意，並不是他們貪生怕死，而是陣前更換將領乃是大忌。更何況兵敗的原因只是他們的猜測，真正的原因他們還不得而知，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等，等太子和吳國公或者平南侯的奏摺。

    阿九和談林四下里也分析過，談林道：「景王的私兵絕不能有十萬，他的封地並不算偏遠，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他能養出七八萬私兵就已經是頂天了，十萬？哈，還真是敢想！」

    「不把景王的兵力說得強盛些豈不顯得朝廷太過無能？套路，這都是套路，小談公子還不明白嗎？」阿九眼底滿是諷刺。

    談林便看向阿九，「依王爺所見會是什麼原因？」他始終都不相信平南侯和吳國公會敗，景王本身就不是個出眾的，他的封地也沒聽說過有驚才絕艷的人物，怎麼忽然之間就這麼厲害了？談林覺得這很不符合常理。

    「太子。」阿九嘴裡吐出兩個字，「本王覺得這一戰十有八九是輸在太子身上。」估計是太子又犯蠢了，用兵最忌諱的便是外行瞎指揮，若太子不在宜城，這一戰無論是誰做主將，都不會兵敗。

    談林點點頭，「我與王爺想到一塊去了。」他也覺得原因出在太子身上，畢竟太子之前所做的蠢事讓人不放心哪。

    「太子！」阿九嘖了一聲，原本他為了以後的舒坦日子還想過要交好太子，現在完全是沒必要了，聖上還春秋鼎盛，太子這麼蠢，能不能平安活到繼承皇位還是兩說著。作罷，好生作罷，把自己作死了就不折騰他了。

    「好了，不談這個不開心的話題了。」阿九轉移了話題，「對了，上次要收拾的那幾個還記得吧？」

    談林微微頷首，還沒想好怎麼說，就聽九王爺道：「那個吳建傑收拾過了，剩下的兩個——」阿九的手一揮，「算了，他們都是太子一派的人，太子有蠢得這般清新脫俗，早晚得把自己作死，都不用咱們出手他們也得不到好。算了，算了，省點力氣吧。」阿九意興闌珊，對手太弱，他連報復都提不起興致。

    「也好。」談林應了一聲，又道：「與太子比，其他的幾位皇子倒都挺不錯。」

    阿九道：「那是因為他們沒處在那個位置上，若是他們當太子，也許犯得蠢還更多呢。之前沒立太子的時候，二皇子不也好好的？」頓了一下他又道：「這次賑災沒想到四皇子卻是令人刮目相看。」貴為皇子卻深入災區第一線，與眾人同吃同住，很難得了。

    「現在百姓中四皇子的呼聲最高，他吃虧就吃在一個出身上，生母只是嬪，這也太低了，還早就不在了，可惜了！」談林替四皇子惋惜著。

    阿九道：「很快就不是了。」

    「什麼不是了？」談林一怔，沒明白阿九的意思。

    阿九解釋道：「四皇子的生母啊，本王的意思是她很快就不是嬪了。這一次四皇子立了那麼大的功勞，聖上肯定要給他提身份的，自然要追封他的生母了，最低也得是個妃位。他那生母也是個沒運道的，要是還活著，你看現在享福吧？」

    談林一想還真是，眼神閃了閃，道：「對了，平南侯的閨女便是四皇子妃，太子跟吳國公排擠平南侯，四皇子知道了能樂意？」

    阿九白眼翻了翻，「不樂意能咋地？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再說句通俗易懂的，胳膊能擰過大腿否？」

    談林笑了，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經的道：「王爺言之有理。」

    兩個人說著話，桃花跑過來了，「王爺，桃夭姐姐家的黃硯公子來了。」

    阿九斜了她一眼，「來了就來了唄，怎麼還要本王去迎接他？他來也是跟桃夭獻殷勤的，你直接把他領你桃夭姐姐那去就行了。」

    桃花卻道：「公子，那個黃硯說他是來拜見您的。」

    阿九意外，「哦？找我的？知道什麼事嗎？」

    「聘禮。」桃花道。

    阿九瞭然，吩咐桃花，「那行，你趕緊把他領進來吧。」他倒是要瞧瞧，黃家準備給桃夭多少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