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找他們算帳

    一連三天阿九都沒有打到獵物，卻並不是空手而歸，每天傍晚他都從聖上那拉一大車獵物回去，朝臣和侍衛們看著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這九王爺是改行要做皮子生意了？那些個兔子獐子呀的，也不值錢呀。

    心中這樣腹誹著，卻每日傍晚都守在阿九必經之路上等著，等著看那一車獵物經過，這都成了上林苑的一道奇景了。連太后娘娘都聽說了這事，還笑著打趣阿九呢。

    阿九哼了兩聲，「我才不和那等沒見識的人一般見識呢，一個個清高的好似他們都不用吃喝拉撒似的。大老爺們跟娘們似的長舌，也不嫌丟人。」

    過了兩天就給太后娘娘送了一碟子肉乾，太后娘娘一吃就住不下嘴了，為什麼？太好吃了唄！阿九一共送來五種口味的肉乾，太后娘娘吃著哪一種都覺得很好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量太少了。

    於是藍月姑姑奉命來找阿九討要，太后是自個的親娘，阿九自然不吝嗇，讓桃花給包了一大包，連帶著太后娘娘身邊得臉的宮女太監每人也送了一小包，藍月姑姑走的可高興了。

    太后娘娘得了兒子的孝敬也沒吃獨食，給皇后娘娘等妃嬪，以及討她喜歡的大臣家眷都賞了一些，這一賞不要緊，許多人都吃中了阿九的風味肉乾，有那得臉的直接就尋太后娘娘討要。於是阿九的風味肉乾的美名就傳揚開了。

    不少大臣被家中妻女逼著來尋阿九，繞了一大圈彎子才不好意思地說想求點肉乾。阿九卻是把頭一昂，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之前不是還笑話本王的嗎？現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要本王的肉乾，想得美！

    當然話自然不能這樣說，想要肉乾？也不是不行，拿銀子來買唄！不是都說本王做生意嗎？本王還就做了！肉乾也是需要成本的，他又不是開善堂的，想白吃門都沒有。

    這消息一傳出去，眾人皆蒙了，九王爺這是想銀子想瘋了吧！可他們再鄙夷再不屑也架不住阿九的肉乾好吃呀，不僅女眷們愛吃，就是男人們也喜歡吃，尤其是用來當下酒菜，味兒可好了。

    阿九才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除了太后娘娘和聖上那裡是免費供應的，其他人誰想吃都得拿銀子買，價格還訂得高高的，十兩銀子一斤，肉乾本就壓秤，一斤其實也沒有多少，買回去都還不夠分的。

    於是眾人是一邊罵著阿九黑心，一邊還得拿著銀子繼續上門。

    憑著肉乾這一生意阿九很賺了一大筆銀子，桃花桃夭小豆子還有阿九宮殿裡服侍的都忙得腳不沾地，但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因為阿九給他們的賞銀厚厚的。

    有人見阿九賺了銀子十分眼紅，能不眼紅嗎？用來做肉乾的肉都是從聖上這裡拉回去的，沒花一文銀子，也就費個作料錢，又能有多少呢？這簡直就是無本的生意呀！所以有人想要效仿，讓奴才也做肉乾，做是做出來了，可硬的跟石頭一樣咬不動，要不就是味道不對，糟蹋了十來只獵物也沒做出來，只好繼續乖乖拿銀子買了。

    和阿九的風味肉乾一樣有知名度的還有那頭祥瑞，連帶著進獻祥瑞的阿九也被頻頻提起，什么九王爺是有大福之人，什么九王爺真乃一代賢王之類的，阿九聽著都覺得牙酸，都懷疑這說的是他嗎？感嘆：「前兩天還罵本王是黑了心肝的，就過了一夜，本王就成皇家之楷模了。人的嘴，兩張皮，能殺人啊！不行，本王得找皇兄說道說道去。」

    阿九抄起一把肉乾去尋昭明帝了，昭明帝一看到阿九手裡的肉乾便笑了，「你來的正巧，正要讓福喜去尋你呢。福喜，快給朕倒杯酒來。」阿九讓人制的肉乾佐酒最佳，這不，之前的一大包全被他吃完了。

    昭明帝吃著肉乾抿著酒，愜意無非的樣子，心道：都說仁德曾祖是個會享受的，未出家前就研究出不少美食，之前他還以為是謬傳呢，現在吃了小九的風味肉乾他相信了。這麼特別的味兒連御廚都做不出來。

    阿九見他皇兄心情好，湊過去道：「皇兄，臣弟聽說不少大臣進言要給大白鹿，啊不，是祥瑞，舉行個儀式，是不是呀？」

    昭明帝點頭，「是啊，朝臣們都說這是好事。」

    阿九眉頭一皺，「皇兄，您不會是答應了吧？」阿九有些急了，他皇兄不是這樣的糊塗人呀？不過也說不準，畢竟哪個帝王是不好名聲的？

    昭明帝看向阿九，神色不辨，「小九你說呢？這個儀式是舉辦還是不舉辦？」

    阿九張嘴就道：「自然是不舉辦了？」不就是一頭大白鹿嗎？還值當給它辦個儀式？吃飽了撐的吧。

    昭明帝眉梢揚了揚，「為何？說起來這祥瑞還是你進獻的，不少朝臣都在朕跟前說你好話呢。」

    阿九一下子跳起來了，「皇兄，您說是誰？是誰坑臣弟來著？」

    「又胡說了吧？是誇你呢。」昭明帝看著阿九，有些無奈的樣子。

    阿九氣得哇哇大叫，「哼，我一個王爺，要那麼好的名聲幹什麼？一個個的把我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甚至風頭都蓋過您了，這不是坑我是什麼？」

    昭明帝笑了笑，「這麼說你是不贊同舉辦儀式了？」

    「那當然了。」阿九十分大力地點頭，「皇兄，臣弟想過了，哪來的什麼祥瑞？不就是一頭大白鹿嗎？十有八九還是飼養的，您瞧它那麼肥，皮毛油光水滑的，見了人也不害怕，野生的鹿有那樣的嗎？之前臣弟見您那麼高興就沒說，現在那些朝臣越來越胡鬧，臣弟便不能不說了。」阿九真誠地看向昭明帝。

    昭明帝勾勾嘴角，「小九還知道飼養的和野生的區別？皇兄還以為你這段日子賺銀子賺瘋了呢。」

    「瞧皇兄說的，臣弟可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阿九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其實臣弟也沒賺多少啦，這還得感謝皇兄，畢竟用到的肉都是從您這拉回去的，要不，臣弟分您一半銀子？」阿九十分肉疼地道。

    昭明帝被他那副愛財的樣子逗樂了，「行了，你自個收著吧，皇兄不缺你那點銀子。不過有不少大臣跟皇兄訴苦，說你那肉乾價格實在太高，他們都吃不起了。」也沒缺了他銀子花呀，真不知他這愛銀子的毛病哪來的？你要說他愛財吧，半個家業卻是眼都不眨地就捐了。還哭著喊著要出家，就這愛銀子一點就不合適。

    「皇兄，您就聽他們哄您吧，他們哪一個手裡沒有莊子鋪子？怎麼就吃不起了？十兩銀子一斤，一斤能裝四碟子呢，合成也就二兩五一碟子，您問問他們吃一盤鴨舌多少銀子？嫌貴？臣弟還不樂意賣了呢，臣弟留著自個吃。」阿九氣呼呼地說道，眼眸一轉又道：「皇兄，坑臣弟的究竟是哪些人？您感覺告訴臣弟，臣弟找他們算帳去。」摩拳擦掌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樣子。

    昭明帝扶額，瞪了他一眼，「他們也是好意，你就消停點吧。趕緊回去掙你的銀子去吧，省得你在這氣我。」

    阿九哼了兩聲，「他們是好意歹意您心裡還不清楚嗎？您就護著他們吧。」想吃他肉乾的時候就千好萬好誇他貼心，肉乾吃到嘴裡了就開始嫌棄他，哼！「皇兄，臣弟想過了，臣弟的人緣挺好的，跟他們也不存在利益衝突，頂多有那麼一兩個看臣弟不順眼的小憤青御史，可御史台老溫是個人精，他可不會上趕著得罪臣弟。所以臣弟想來想去，八成是皇兄您的好兒子臣弟的好侄子們坑我呢。您可不能偏心啊，這般不孝，臣弟去教訓他們去。」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等昭明帝回過神來阿九已經跑得沒影了，他真是哭笑不得，這麼個貓厭狗憎的玩意還人緣好？他這是都忘了他指著朝臣的鼻子臭罵的事了？

    「聖上，九王爺——」福喜公公臉上帶著擔憂。

    「嗯？」昭明帝淡淡的看向福喜公公。

    福喜公公輕聲提醒道：「聖上，九王爺去尋幾位皇子，這——」沒鬧出什麼事才好。

    昭明帝臉上的笑意淡去，「小九行事有分寸。」

    福喜公公心中一凜，「是奴才想差了。」微彎的腰更加恭敬了。

    阿九邊走邊尋思，那頭大白鹿肯定是內務府悄悄安排的，本想進獻祥瑞在聖上跟前立功露臉，誰知陰差陽錯的大白鹿被他撿到了。

    就是不知道這是為他哪位皇侄安排的，是老大老二還是小三小四，抑或是小五？別看小五跟個二百五似的，阿九可沒小瞧他，他始終堅信皇家就沒有傻子，要小五真是個憨厚的，那才是意外呢？

    一時阿九心裡又把老大老二小三小四小五埋怨了一通，你說你要進獻祥瑞就進獻唄，連頭鹿都捉不住嗎？他也是倒霉，哪棵樹不好站偏站那棵樹下，大白鹿撞上來他總不能不撿吧？要知道會有這麼多事他直接就給扔遠遠的了。

    內務府也是的，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還連累了他，真是氣死人了。

    阿九是越想越氣，等五位皇子到他跟前的時候就見他的臉陰沉地似要下雨一般，不由相互對看了一眼，「皇叔這是怎麼了？哪個惹您生氣了？侄子們去替您出氣。」大皇子先開口道。

    五皇子忙不迭地點頭，「對，打得他滿地找牙！」五皇子最近跟小夥伴們玩摔跤，輸的急眼了。

    阿九眼睛一瞪，「行呀，那你們就先把自己揍一頓吧。」

    五人更是摸不著頭腦了，九皇叔這意思是說他們惹得他不開心？幾人又對視一眼，紛紛搖頭，他們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哪裡惹到了九皇叔，於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站出來道：「皇叔，可是我等兄弟哪裡做的不好，侄兒們愚鈍，還望您明示。」

    「愚鈍？我看你們一個個比猴還精吧。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我？」阿九指著自己的鼻子，「那頭祥瑞，啊不，那頭大白鹿是你們哪個私下準備要進獻給聖上的？自己沒看好讓它跑了出去能怨我嗎？我不就是順手把它撿回去了嗎？這就值當你們坑我？見天的讓朝臣到聖上跟前去誇我，這是誇我的嗎？上眼藥還差不多！」

    「以為本王跟你們似的眼巴巴盯著你們爹屁股底下那把破椅子？送本王跟前本王都不要，勞心勞力還不討好，本王這麼絕頂聰明的人怎麼會那麼想不開？也就是你們幾個笨蛋了，覺得那個位子很威風很大權在握，哼，出幾個權臣跟你對著幹試試？是這段時日本王幫著聖上處理政務你們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了？聖上都沒急你們急什麼？」

    「皇叔，我等沒——」五位皇子頂著阿九活力十足的炮火試圖分辯，被他一下子撅了回去。

    「閉嘴！本王不想聽你們狡辯！本王不知那是誰的大白鹿，也不知道坑本王的是你們中的誰，還是都有份！一個個糟心玩意，本王這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孽才攤上你們這些侄子？你們父皇還春秋鼎盛呢你們就等不及了？不堪為人子啊！」

    阿九臉上的表情可沉痛了，五位皇子多次試圖張嘴，全被阿九壓了回去，「你們有什麼好說的？除了你們幾個小子在背後使壞，那些大臣還沒膽子得罪本王，即便有也不會那麼多。你說說你們這些糟心玩意，本王待你們不好嗎？本王還是你們的先生呢？就這樣回報本王的？你們這是欺師滅祖知道不？是大逆不道知道不？就你們這樣的，本王還想著等年紀大了指望你們，看這樣子哪裡指望得上？趕明本王回京就抱個孩子回王府養。」

    「覺得本王名聲太好了是吧？哼！本王就紈絝給你們瞧瞧！」阿九冷冷地斜睨著他們，「趕緊滾蛋，別站在本王的地膈應本王了，看到你們就來氣，這些糟心玩意，皇兄真是命苦啊！滾，滾蛋！」阿九一腳一個，全給踢出去了。

    五位皇子覺得可委屈了，莫名其妙被挨了頓罵不說，還直接被人踢出去了，是真踢，摔得他們的屁股可疼了，他們長這麼大也沒受過這份委屈，這讓他們的臉往哪擱？

    於是五個人一臉受了大委屈的樣子找他們父皇做主，五人跪在地上，臉上全是悲憤，還有委屈，「父皇，兒臣心中委屈！兒臣知道九皇叔心裡窩火，可也不能把髒水往兒臣頭上潑吧？這些日子兒臣老老實實跟在父皇身邊，兒臣做了什麼父皇您還不清楚嗎？真跟兒臣沒關係呀！」大皇子道。

    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也紛紛喊冤，五皇子是這樣說的：「父皇，有事弟子服其勞，九皇子是兒臣的長輩，亦是兒臣的先生，他罵兒臣出去倒也沒什麼，就是父皇您能不能跟皇叔說一聲，下次要罵便罵，就別踢兒臣屁股了，兒臣都這麼大了，多丟人啊！」他的臉上露出羞赧的神情。

    這讓其他幾人差點沒把鼻子氣歪，這個五皇弟就是這麼拎不清，他們現在是找父皇訴委屈，說什麼丟人不丟人？

    昭明帝把五個兒子的表情看在眼裡，淡淡地道：「小九是你們的皇叔，也是你們的先生，他是長輩，亦是夫子，罵不得你們嗎？」

    幾位皇子分辯：「不是——」

    「不是什麼？」昭明帝提高聲音，「你們皇叔跟朕是一樣的，是不是朕都罵不得你們了？」

    五人大驚失色，不停請罪，「兒臣該死，兒臣該死！」

    「你們是該死！」昭明帝的聲音極冷，「養你們這麼大倒養出白眼狼了！長輩都不能說一句了？不孝的東西！滾過去給你們皇叔賠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