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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寧非歸宗

2023-09-27 01:45:09 作者: 兩邊之和
    昭明帝得知幾位皇子去了慈寧宮,怔了怔,然後笑罵了一句,「這幾個臭小子。」他倒是也樂意看到皇子們與小九叔侄相處得好!

    阿九回來了。寧非那邊的歸宗也提上了日程。雲海大師幫著重新卜了吉日,大將軍府大宴賓客。

    徐其昌本就權高位重,將軍府嫡長子的歸宗幾乎來了大半個朝廷,連聖,上都跟著湊熱鬧,派身邊的大總管福喜公公送來了賀禮。

    聖上都有所表示了,後宮的妃嬪和皇子們自然不甘落後,賞賜如流水一般往大將軍府送。朝臣們看得眼睛都直了,都知道聖上對徐其昌這個發小看重,今日方才察覺是這樣的看重呀!

    徐氏族裡與有榮焉,進進出出幫著招呼客人可賣力了!人人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徐其昌的兩個庶弟,卻心情晦澀複雜極了。

    作為主人的徐其昌和寧氏。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分工明確地接待著男賓和女眷。當事人寧非也沒閒著,被他爹帶著認人,這個閣老,那個大臣,這個該喊叔叔,那個該叫伯伯。寧非今日特別長臉,謙遜地他爹讓幹啥就幹啥,贏得來賓的一致誇讚,什麼年輕有為啦,什麼前途無量啦,什麼虎父無犬子啦,什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啦,好話不要錢地往寧非身上砸。砸得徐其昌這麼嚴謹的人都臉上含笑。

    阿九到的時候寧非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大步邁過門檻下了台階親自拉開車簾把阿九迎出來,「阿九,你來啦!」聲音里都透著歡喜。

    阿九點了點,笑道:「今日恭喜你歸宗了。」

    寧非受寵若驚,笑出一口大白牙,竭力作出不在乎的樣子,「就是個儀式,大家不早就知道我是我爹娘的兒子?」

    阿九想說那怎麼一樣,他歸宗的時候皇兄都領著朝臣祭拜太廟了呢。還沒來及說就被桃花搶過話頭,抱怨,「這來客也太多了吧,要不是我趕車技術好,這會還堵在半道上呢。」

    桃夭輕笑了一聲,「這跟你趕車技術好有什麼關係?分明大家知道是咱們公子的車架給讓的道。」

    是的,現在桃花、桃夭這兩個貌美丫鬟和阿寶小毛驢都成了九王爺的招牌,所以大家一看到桃花和桃夭趕車驢車,不用問也知道車裡坐著的是九王爺,自然給讓道了。

    這一打岔,阿九便沒有再說什麼,被寧非領著朝府里走。

    徐其昌也迎過來,抱拳道:「九王爺能大駕光臨,大將軍府真是蓬蓽生輝。」

    阿九雖然被封為睿親王,但朝臣仍是習慣稱他為九王爺。

    阿九回禮,「徐大將軍言重了,本王與寧非本就是知交,他歸宗,本王焉能不來?大將軍你忙著去吧!寧非領著本王進去便可。」

    徐其昌趕忙跟兒子交代,「寧非,你招待好九王爺。」

    「知道了,爹!」寧非領著阿九往府里走,高興地道:「那邊人多亂糟糟的,走,先去我院子裡,那邊清靜。」一邊走還一邊抱怨,「阿九你也不早來一會,你早來我也能早點解脫,你都不知道我爹有多煩人,非讓我跟他一起迎客,有徐令寬還不行嗎?害得我臉都笑僵了」

    阿九斜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爹這是給你機會讓你露臉,你嫌棄別人還沒機會呢,你現在走了,你二弟可高興了,不信你派人回去瞧瞧。」

    對阿九的話寧非是很信服的,卻撇著嘴道:「我憑的是真本事,誰耐煩去賣臉啊,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那樣做。我嫡長子的身份是那麼好搶的嗎?他搶一個試試看?」頓了一下,又道:「你說的也對,憑什麼讓他專美於前占了便宜?」

    他回頭對著小廝吩咐道:「去,看看三公子在哪裡?讓他替我去和爹一起迎客。」相較於徐令寬,寧非對小三的觀感更好一些。

    阿九本想再奚落他兩句的,見他如此安排,便轉而挑刺道:「這麼說在你眼裡你爹是那沒本事的了?」

    寧非飛快地左右看了一眼,才道:「這話我可沒說,阿九你別害我,被我爹聽到了我可沒好果子吃。」傳到他爹的耳朵里又該拎著長槍滿演武場地攆他了。

    阿九斜睨著寧非笑,「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鬥著嘴就進了言是院,寧非吩咐小廝送了茶水上來就把所有人都打發出去了,迫不及待地問:「阿九,我下個月就回漠北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玩玩吧?」

    阿九道:「你是去上任,我去做什麼?」

    寧非道:「遊山玩水呀!你現在是王爺了,身上又沒有正經差事,你不是喜歡遊山玩水嗎?跟我一起走正好。」寧非試圖說服他。

    阿九低頭喝了一口茶,「不去,我要遊山玩水自會找那山清水秀的地方,漠北那個窮山惡水的地方,生平去過一次就夠了,我都去過兩次了,還去?千里迢迢的,我找虐呢?」

    寧非的臉立刻就垮下來了,「不看景還能看人呀,漠北不是有我嗎?你就不會想我嗎?去吧,去吧!聖上不是逼著你成親嗎?現在雖說打消了念頭,但保不准他什麼時候又起了念頭,你要是遠在漠北,他就是再起念頭也夠不著。」

    阿九眨巴了兩下眼睛,很認真的看向寧非,道:「寧非呀,你說皇兄要是知道你慫恿我離家出走,他會怎麼處置你呢?」見寧非瞳孔一縮,他上下打量了寧非一番,道:「你又什麼好想?是長得比我好看嗎?那我對著鏡子瞧瞧自己就行。你算算看,自打認識了你,你給我惹了多少麻煩?我這剛從麻煩中脫身眼瞅著就過上清靜日子了,我傻呀再跳進去?」他撇著嘴,可嫌棄可嫌棄了。

    在阿九的數落中,寧非越來越沒底氣,弱弱地道:「咱們,咱們不是好朋友嗎?好朋友不都互相幫助的嗎?」

    阿九接口道:「錯,好朋友是用來插刀的。」

    寧非高興,「對對對,兩肋插刀。」

    阿九面無表情,「所以你經常插我兩刀。」

    寧非喊冤,「我哪有?我,我,我永遠都不會對你不好。誰對你不好我都不會。」他情緒激動,「我最喜歡你了」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阿九嘴角一勾,「是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寧非一下子泄了氣,「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牽累你甚多,可咱倆誰跟誰?還分這麼清做什麼?你放心好了,以後話我護著你,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漠北怎麼說也有幾萬兵力,你既然不願意離開京城就算了。你雖是王爺,但我爹說京城水深,那幾個皇子沒一個是簡單的,你可別讓人欺負了去,你哪怕囂張跋扈些也不要緊,欺負別人總比被人欺負強,出了事我替你擔著,任是哪個總會忌憚手裡的兵權的。」

    「阿九啊,我這一走,咱們也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見,我會想你的。要不,阿九你搬到我這來住吧?我搬到你那去住也行,咱們睡一張床上抵足而眠,這樣等到到了漠北也好慰藉我的相思之苦。」他心裡早就打著主意了,阿九清醒時理智地不得了,他稍稍靠近就被推開。要是睡著了是不是就有機可乘了呢?而且跟阿九睡在一起,他只要一想就渾身血液沸騰。

    「兩個大男人還抵足而眠相思之苦,你夠了啊寧非,你惡不噁心?」阿九一臉地接受不了。

    「阿九你怎麼可以這樣無情呢?」寧非作出受傷的樣子,「你是不想我,可我還想你呢,你怎麼能如此無視我的心意呢?」他控訴著,好似阿九做了多大的惡事似的。

    阿九扶額,眼前這娘們唧唧渾身是戲的是真的寧非嗎?他怎麼覺得他好像見到了假寧非了呢?

    就在阿九幾欲暴走的時候,寧非的小廝頂著寧非吃人的目光過來稟事,「大公子,吉時快到了,將軍喊你去祠堂呢。」

    寧非深吸一口氣才壓下打爆小廝腦袋的衝動,沒好氣地道:「行了,我知道了,催什麼催?」轉頭對阿九道:「阿九,咱們過去吧。我早就跟我爹說過了,沒你就沒我,我認祖歸宗你一定要在,他也答應了我。」

    小廝戰戰兢兢地下去了,心道:一向和善好脾氣的大公子怎麼就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難道是跟九王爺鬧了彆扭?可瞧著也不像呀!他卻不知道他自己都險些要去鬼門關走一遭了。

    祠堂很快就到了,徐氏族裡的人都在那等著呢,本來對寧非晚來頗有些微詞的族老們見他與九王爺一起過來,一張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九王爺能來見證寧非歸宗,不僅是寧非的榮幸,還是我們徐氏一族全族的莫大的榮幸。」徐氏老族長激動地道。其他族老也都紛紛上前說著奉承的話。

    阿九十分給寧非面子,一直都面帶微笑有禮的樣子,「各位言重了,本王與鎮北將軍本就不是一般的交情,他歸宗,本王自然是要到場的。」

    經他這麼一提醒,眾人才想起即將歸宗的看不僅僅是徐其昌的嫡長子,還是不靠著家族力量便獲封鎮北將軍的少年才俊。一時間,望向寧非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賞與看重,少了幾分挑剔。拉著他拍拍肩膀說著些鼓勵的話,那些年輕的小輩看寧非的目光更是透著崇拜。

    阿九見狀就勾了勾嘴角站到邊上。

    在場的徐氏族人的心情都非常複雜,徐氏一族,大多碌碌無為,最有出息的便是徐其昌這個大將軍兼國公,可他沒有嫡子呀,哦,也不是沒有,而是丟了,這和沒有有什麼區別?本朝對庶子襲爵特別嚴格,必須是家中確無嫡子的,襲爵的庶子的生母還需是良妾,品性還不能壞,最重要的還需正室夫人同意方可。這幾點都符合了方成,就是這樣,爵位還會降一等。

    徐其昌的情況還與別家不一樣,嫡子丟了,那就說明是有嫡子的,若是讓庶子襲了爵,那將來嫡子找回來了怎麼辦?而且寧氏決絕避入小佛堂十多年,她能同意庶子襲爵?

    徐氏族裡因徐其昌得了不少好處,都擔心他後繼無人,他後繼無人不要緊,族中子弟可就少了許多門路了。

    現在好了,徐其昌的嫡長子不僅找回來了,還如此出色,憑著自己的能力就搏到了鎮北將軍這樣的好前程,比徐其昌這個父親都不遜色。以往看令寬這個二小子也是不錯的,現在兄弟倆站一起就比出高下了,寧非這個嫡長子身上的氣勢比令寬這個庶子可強多了。徐其昌後繼有人,大將軍府會更上一層樓,他們這些族人能借力的地方就更多了,所以這麼一想,他們對寧非就更寬容了。

    在場的人中心情更複雜的還要數誠意伯,徐其昌的父親,寧非的親祖父。被族人擁在中間的明明是他的親子和親孫子,他卻只能看著而不能上前。因為來時族長就警告過他了,說二十年前能把長子趕出府去,那就別上趕著去沾光。還說他孫子歸宗是大事,不許他鬧出笑話,丟全族人的臉。

    這說的是什麼話?他什麼時候趕長子出府了?還不是那個逆子自己任性妄為仗著自己與聖上的情分丟下他這個老父自個出府攀富貴的?孫子歸宗,明明該去誠意伯府磕頭認祖,現在卻在逆子的府上就辦了,哪有做老子的跑兒子府上作客吃席的?

    族長不去斥責那個逆子的忤逆不孝,反倒拿老三老四的前程來威脅他,在未完成歸宗儀式前不許他說一句話。這還有天理沒有?

    誠意伯越想越氣,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但他看了看身旁陪著他的兩個兒子,到底也沒敢開口。

    吉時到了,鞭炮響了起來,徐氏全族的人在族長的帶領下恭敬跪在地上,老族長先告罪一番,大意便是今日擾了祖宗清靜是為了族中子弟歸宗,這個子弟多麼有出息,多麼年輕有為,是徐氏一族年輕一輩的領軍,希望祖宗保佑他,保佑全族都昌盛蒸蒸日上。

    老族長念叨過後就輪到了寧非的父親徐其昌,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也說了一番話,大意是他是徐氏第多少多少代子孫,現在歸宗的是他的嫡長子。然後又把寧非的功勞念叨了一遍,最後是感激祖宗保佑讓他能找回嫡長子,抒發了自己感激而又激動的心情。

    寧非不用說話,他只要跟著磕頭就行了。

    接著,老族長打開族譜,徐其昌接過從兄遞過的毛筆在族譜上自己的名字下面嫡長子的位置上鄭重地添上了寧非的名字:徐令展,字寧非。寫完之後舉起給大家看。

    這還不算完,添完族譜,徐其昌親手點燃一炷香遞到兒子手裡,寧非接過香對著祖宗的牌位拜了拜,把香插進香爐。

    最後在族長的帶領下,徐氏全族又給祖宗磕了頭,族長做總結陳詞,驚擾了祖宗清靜,莫怪之類的話。

    歸宗儀式結束了,徐氏一族的人紛紛往外走,誠意伯心道這都結束了總可以說話了吧?他三步兩步擠到寧非身旁,「大孫子,我是你祖父,還記得嗎?」

    寧非自然是記得的,他爹之前帶著給祖父磕過頭,不過出了誠意伯府他爹就淡淡地跟他說:「磕過了頭,喊聲祖父就算了,平常也不要殷勤登門,人家自有孝順兒孫,你這個在外頭長大人家也不稀罕。」

    寧非就猜著他爹跟他祖父鬧得不是一般的僵,不然不能這樣吩咐他,畢竟本朝最重孝道。不過現在他祖父笑臉跟他說話,他也不能不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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