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認?還是不認?
2023-09-27 01:45:09 作者: 兩邊之和
「顧公子,你不興奮激動嗎?」安慧茹看著面容平靜的阿九好奇地問。
阿九手裡把玩著朱雀玉佩,聞言抬頭望過去,「我為何要興奮激動?」
「因為你找到自己的家了呀,你馬上就要成為大將軍府的大公子了呀!」安慧茹認真地說道。
「成為大將軍府的大公子就得興奮激動嗎?」阿九反問道。
安慧茹重重地點頭,「徐大將軍是我們大燕最最厲害的一位將軍,做他家的孩子多有面子?」哪像她爹,用她娘的話來說就是,除了附庸風雅就是玩物喪志。可她卻忘了她爹是駙馬,不玩物難道要玩女人嗎?她娘也不能容許。
徐大將軍!阿九已經不止一次聽別人說徐其昌厲害了,可他怎麼卻覺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呢?他的嘴角輕扯了一下,道:「可是我還是興奮激動不起來。」頓了一下他又道:「而且你們弄錯了,我不是徐大將軍丟失的兒子。」
「怎麼就不是呢?你明明有朱雀玉佩的。」安慧茹反駁,「顧公子你是不是怨恨他們把你弄丟了,不想認他們呀?」
阿九揚了揚眉,沒有回答,而是道:「我昨天遇了刺殺,看到我的胳膊了吧?就是昨天傷的。」阿九把受傷的那隻胳膊抬了一下。
安慧茹咬著唇不說話了,她只是天真了些,又不是真的笨蛋,自然明白阿九話里的意思。就因為明白,勸說的話才說不出口。
回到長公主府的安慧茹有些悶悶不樂,平湖長公主覺得奇怪,便問她怎麼了。
安慧茹坐在那裡唉聲嘆氣,「娘,顧公子說他不是大將軍府丟的孩子,他胳膊受傷了,右胳膊,昨天他遇刺了。」
平湖長公主到底是皇室中人,立刻就明白了女兒話里的意思,她展了展眉心,一點都不驚訝。寧氏想要找回兒子,她的後半輩子就有靠了。可大將府里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這個丟了的嫡長子回來的,因為他回來就意味著繼承人的重新確立和資源的重新分配。
「這是人家府上的事情,看把你愁的?」平湖長公主見女兒沒精打采的樣子,她是又好氣又好笑,心底卻異常柔軟,她的閨女啊,是多麼善良的孩子呀!
安慧茹一走,桃花就撲了過來,「公子,這朱雀玉佩明明是寧非的,您為什麼不讓我說?」
「然後呢?」阿九眉眼淡淡地望過來。
桃花莫名其妙,「自然是寧非和家人團聚呀,您沒聽安郡主說嗎?她娘為了能找到他都在佛前念了十來年的經了。」
阿九斜睨著桃花,「你覺得就寧非那樣的性子在大將軍府里能活多久?都還沒有確認我就遭了刺殺,寧非回大將軍府不是送上門去找死嗎?」
「不能吧?他親爹娘不是都在嗎?」桃花不大相信。
阿九哼了一聲,「他親娘,也就是大將軍夫人已經避入小佛堂不問世事十多年了,掌家中中饋的是那位如夫人。他爹徐大將軍,就咱們進城那天見過的那樣,他正一心培養自己的二兒子,對寧非這個沒養在身邊的兒子能有什麼感情?指望爹娘還不如靠他自己呢。桃花你覺得寧非能在大將軍府玩轉嗎?」
桃花想起寧非的性子,飛快地搖頭,誠實地道:「寧非回了大將軍府頂多能活上兩集,可那明明是他親生父母,他總不能不認吧?」桃花覺得可發愁了,隨後她眼睛一亮,「公子您是莫不是要替他認親?」
寧非玩不轉大將軍不代表公子也玩不轉呀,公子多厲害了,武林第一世家都被他挑了,還怕大將軍府嗎?一想著公子要帶著她去大將軍府大殺四方,桃花就無比激動。
「趕緊把你腦子裡有的沒的給我收起來,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要冒名頂替了?」他不是明明白白地說了朱雀玉佩是別人送給他的嗎?
「那您準備怎麼辦呢?」桃花的美夢被阿九戳破了。
「拖著,拖到寧非有能力掌控大將軍府。所以你們三個都聽好了,無論誰問,都不許泄露寧非這兩個字,問什麼,一律不知道。」
寧非能為他千里奔馳援助少林,他總得回報上一二吧。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顯著的身世。大將軍府的嫡長子,也好,不急著回來,在漠北磨礪吧,等能獨當一面了正好回來接手大將軍府。
寧氏回來後忍著心底的思念以雷霆手段把院子上下梳理了一遍,清理出三個跟劉氏那邊有瓜葛的,二話不說,每人賞十板子,直接扔回劉氏的院子,「我們夫人說了,這三個吃裡扒外的她用不起,二夫人您管著府里的中饋,這人給您送回來了,您瞧著辦吧。」
來人那倨傲的態度把個劉氏氣得倒昂。
翎雀看著被押走的三個下人,跳到嗓子眼的一顆心才算落了回去,還好,還好,幸虧她謹慎。她是想離開小佛堂不假,但卻不能被當做叛徒階下囚趕出去。
翎雀慶幸著,殊不知她的異樣早就落在別人的眼底。
「奶娘,展兒說什麼了?」為了兒子,寧氏連放出府多年的奶娘也用上了。
「像,真像!夫人啊,少爺跟您長得可真像!」從顧宅回來的奶娘扯著袖子擦眼角,本來激動的心情聽到夫人這麼一問,整個人如被潑了涼水,「夫人,朱雀玉佩是真的,可少爺不承認自己是大將軍府的嫡長子,他說玉佩是別人送給他的。怎麼會不是呢?明明長得跟夫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麼貴重的玉佩,誰捨得送人?」她哽咽起來。
寧氏卻出奇地平靜,「奶娘,展兒這是在怨我,怨我把他弄丟了。」她捂著胸口,那裡面如刀絞般的疼。
「奶娘你有沒有見到翠心和舒大?」寧氏又問。
奶娘搖頭,「沒有。顧宅挺大的,三進的院子,奴才卻只有三個,兩個丫頭一個小童兒。沒看到翠心和舒大,老奴也沒敢問少爺,老奴起先以為他們是不在了,不然咱少爺怎麼就流落到寺廟?後來套那兩個丫頭的話,其中那個小的說漏了嘴,說了句『舒伯的腿傷著了』。老奴琢磨,是不是舒大傷了腿,翠心留下照顧他了,兩人才沒跟著進京?」
寧氏點頭,「有這種可能。奶娘,展兒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不是特彆氣憤?除了不承認自己的身世還說了什麼?」她迫切地想要知道。
奶娘便道:「少爺說了,明日他會登門給您一個交代,他希望大將軍在場。夫人,咱們少爺隨您,都是良善的性子。」奶娘感嘆著。
「明日展兒要來?太好了!」寧氏一驚,隨後激動地嘴唇都顫抖了,壓根就沒在意奶娘話里的意思,「大將軍要在場?他是想見他爹了嗎?好好好,只要他能來,我什麼都依著他。蟬兒,你去看看大將軍回府了嗎?要是回來了就把他請過來。」此時的寧氏早忘記了她不許徐其昌到她小佛堂來的事。
「還有啊,展兒都長大了,不要再叫少爺了,叫大公子,他就是咱們府上頂頂金貴的大公子。」寧氏鄭重吩咐著,那邊早就二公子三公子的叫上了,展兒若還被稱為少爺,不是平白無故低上一頭了嗎?
奶娘等人應著,「對,對,是該稱大公子。」猶豫了一下,奶娘還是開口了,「夫人,老奴覺得大公子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世也和他遇刺有些關係?」
「什麼?遇刺?什麼時候的事?展兒可傷著了?傷得可重?」寧氏幾乎要嚇得花容失色,緊抓住奶娘的手不住地詢問。
奶娘忙道:「夫人放心,咱們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只右胳膊受了點輕傷。」
「真的?你沒哄我?」寧氏仍不放心,再三追問確認,她的牙咬得咯吱咯吱響,「難怪我兒不願意回來,這還沒怎麼著呢就有人想要他的命!不行,我現在就要去見大將軍。」
一早,劉氏走進將軍夫人曾經的錦繡院,「妾身見過將軍和夫人,不知將軍和夫人喚妾身來有何事?」自打見了過來傳話的寧氏的丫鬟,劉氏就十分詫異,錦繡院都十多年沒有住人了,怎麼會讓她去錦繡院拜見?難道寧氏這是想出小佛堂了?那她也不怕,這府里早不是十多年前的格局了。
劉氏看到將軍也在的時候心裡翻騰起來,面上卻柔順恭敬地請安。
寧氏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徐其昌看了一眼沉著臉生氣的寧氏,無奈地道:「你先到一旁坐著吧。」
「是,妾身遵命。」劉氏恭謹地曲膝,走到邊上剛要坐下,就聽到寧氏冷冷的聲音,「一個妾,誰允許你自稱妾身的?本夫人還沒死呢你就迫不及待地想上位了?還想坐,大將軍你見過誰家的妾室跟主子平起平坐的?」
劉氏這下坐不下去,這十多年來她掌著大將軍府的中饋,一人獨大,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正頭夫人,哪裡受過這樣的奚落?她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卻委屈不已,「將軍,妾身,啊不,卑妾,卑妾——」她眼裡珠淚打轉。
「都一把年紀了還作小兒女情狀,你哭給誰看?你覺得本夫人說錯你了?委屈了?要找大將軍撐腰了?你不是一個妾難道是正室夫人?」寧氏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劉氏撞了上來,她不朝她發泄朝誰發泄?
「卑妾不敢。」劉氏難堪極了。哀哀怨怨站在那裡,一雙淚眼只往徐其昌那瞅。
徐其昌行伍出身,也不大能看上劉氏這般作態,訓斥道:「哭什麼哭?一大早的哭喪著個臉,不嫌晦氣?」訓罷劉氏又看向寧氏,「她到底是二房——」
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氏打斷了,「二房就不是妾了嗎?繼室逢年過節的還得對著原配的牌位行禮呢。將軍你這是要寵妾滅妻嗎?」
徐其昌被寧氏瞪著,想著她好不容易才答應離開小佛堂,語氣便先軟了三分,「瞧你,我不是那個意思,令寬不是大了嗎?瞧在他的面子上你總要給她留點臉面吧?」
這話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寧氏把臉往邊上一扭,聲音就哽咽了,「兒呀,我的展兒呀!」
徐其昌的心這回徹底軟下來,拍著寧氏的手安慰,「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會說話惹你傷心了。不是說展兒一會就到嗎?快收收淚,回頭讓兒子看了笑話就不好了。」
劉氏一驚,「將軍,展兒是誰?」難道將軍都知道了?
徐其昌看了劉氏一眼,「沒看到夫人正傷心,你嚷嚷什麼?展兒便是府里大公子,本將軍的嫡長子,現在找著了。」
「什麼?找著了?不是,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將軍您怎麼就確定他是咱們丟的大公子呢?」劉氏脫口而出。
「你給我閉嘴。」
劉氏回過神來就見大將軍黑著臉瞪她,寧氏也陰沉著臉,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補救道:「卑妾也是好心,這不是擔心將軍您和夫人認錯人嗎?」
「你有好心?黃鼠狼給你拜年吧?」寧氏嘲諷道。
「夫人您怎麼能這樣無賴卑妾呢?」劉氏作委屈狀。
徐其昌更煩躁了,「都不要再說了,出去瞧瞧人來了沒有?」寧氏和他說找到兒子的時候,他雖不是十分相信,卻也信了七八分,說句實話,他比寧氏還希望找回自己的兒子。這是他唯一的嫡長子啊!無論是承爵還是別的,嫡子才不會讓人詬病。他是可以把令寬記在寧氏名下,可假的就是假的,外頭誰認?
「來了,來了,大公子來了。」徐其昌的心腹徐小全是知道內情的,他領著阿九往錦繡院走,老遠大嗓門就嚷嚷了起來。他看著身邊閒庭信步的年輕公子,激動,滿意,還有尊敬。真不愧是大將軍的兒子,瞧這樣貌氣派,瞧這穩重勁,跟大將軍是一樣一樣的。將軍終於後繼有人了。
室內的三人一聽來了,都伸長脖子往門口看,尤其是寧氏,雙手不由自主地揪緊了衣裳。
一個穿著月白錦衣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陽光從他的背後射來,給他的全身鍍上一層金邊,在屋內三人看來,他好似攜著金光走來,再加上他如玉般的容顏,真像是神袛下凡。這一刻,寧氏都仿佛看到他身前鋪了一道蓮花路。
「展兒,我的展兒。」寧氏嘴唇翕動,喃喃自語。
就連鎮定見多識廣的徐其昌也詫異,這個年輕人生得未免太好了點吧,嗯,他的眉毛像錦娘,那麼黑那麼濃密,鼻子也有些像,下巴倒是跟自己的一樣。還有他這身氣勢,未免也太足了吧。不是說在佛門長大嗎?怎麼瞧著比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令寬還強上三分?隨即他心中暗暗激動,真不愧是他的種啊,天生就比別人強。
要說之前徐其昌還有些懷疑,現在他是一點疑慮都沒了,就是他的兒子,除了他徐其昌的兒子還能是誰?
劉氏一閃神之後是滿目猙獰,她沒想到這個寧氏的兒子是這樣的,要是讓他回了府,還有她寬兒站的地嗎?瞧將軍那激動的樣子,不行,她一定不能讓他回來。大將軍府是寬兒的。
「顧九拜見徐大將軍和將軍夫人。」阿九淡定行禮,至於邊上的劉氏,他是半個眼風也沒分給。
「快,快不要多禮,展兒快起來。」寧氏已經語無倫次了,此刻,她貪婪地看著阿九,怎麼看都看不夠。
「免禮!」徐其昌輕咳一聲道,雙目也緊盯在阿九身上。
阿九就像沒有感覺到似的,鎮定自若,「將軍,夫人,小子顧九,今日登門只為澄清一事。小子真不是您二位的公子,至於這塊朱雀玉佩。」他看了對面三人一眼,笑了一下,「不過是別人送小子的禮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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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的姓和和還沒想好,阿九和皇帝相認后姓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