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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42:40 作者: 顏涼雨
「你到底……」
鹿小雨的話還沒說完,忽然陳濤光著身子又撲了過來。鹿小雨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又被陳濤壓住了。這唱得又是哪一出?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才力大無窮呢。難道擱陳濤這兒就變成了脫了衣服才能變身?
胡思亂想的期間,鹿小雨也沒忘記奮力抗爭。仍然是之前的套路,左手抓陳濤的左手右手抓住陳濤的右手,可這一次陳濤卻沒乖乖的停住,而是兩手同時用力把鹿小雨胳膊扭到後面然後把他整個人給翻了過去。
陳濤絕對是下了死力氣,鹿小雨只感覺胳膊忽然間就麻了,根本使不上勁兒。然後隱隱約約的就覺得陳濤在拿什麼東西捆他手腕!電光火石間陳濤就捆完了,那速度跟特種兵拆槍似的。鹿小雨很快又被翻了過來,接著就看陳濤跟土匪惡霸似的坐他身上邪惡的笑。
鹿小雨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說他無賴都是對那倆字兒的玷污。手腕被皮帶咯得生疼,鹿小雨這是沒手了,不然他絕對會抽自己倆嘴巴。敢情人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從容不迫準備的兇器!
任何的話此刻都是多餘的,陳濤也不想說話了。一口咬在鹿小雨脖子上,陳濤就像糙原上的獵豹,恣意享受著自己的勝利果實。
而鹿小雨真的就像只無助的小鹿,無論怎樣顫抖和瑟縮,卻終是躲不開食肉動物的獠牙。
冷空氣讓鹿小雨的毛孔緊緊的縮了起來,衣服被褪了個乾淨,因為手被捆的,所以多數衣服都卡在了手腕那裡。但這並不妨礙陳濤接下來的動作。
如果說上一次因為醉酒而神志不清,那麼這一次鹿小雨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陳濤帶來的戰慄……和疼痛。
每一下都似乎要深入骨髓,鹿小雨覺得三魂七魄都要被撞散了。他死死咬著嘴唇,不希望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卻在陳濤靈活的指尖攀上他前端時徹底敗下陣來。
柔和著疼痛的快感是怎樣一種感覺,鹿小雨無法形容,但那個瞬間,他的大腦確確實實是一片空白的,他只能憑著本能低低的呼喊,然後在解脫的剎那,隨著魔鬼一同沉淪。
香菸的氤氳畫出點點迷濛,厚厚的窗簾遮擋住外面的燈紅酒綠,一室昏暗,鹿小雨不知道幾點鐘了,就好像時間也在這個空間裡銷聲匿跡。唯一真實存在的,只有陳濤指fèng間那一星點火光。
「我手麻了。」鹿小雨說這話時沒有控訴,但就是這麼淡淡的語氣卻觸動了陳濤心理最軟的那根弦。
「你也是,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搞那麼貞烈幹啥。」嘟囔著,陳濤把菸頭按滅在菸灰缸,用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溫柔動作解開了鹿小雨的束縛,然後輕輕的把人攬進懷裡。
一個枕頭,兩個腦袋,陳濤清晰的嗅到了洗髮水的香氣。
別說鹿小雨是真的沒了力氣,就算有現在也指揮不了發麻的胳膊,所以他只能任由陳濤摟著,難得的聽話。
「我當初絕對是瞎了眼,怎麼就幫了你這麼個白眼狼。」鹿小雨低低的開口,也不知道在罵陳濤還是埋怨自己。
「可別介,」陳濤把下巴抵進了鹿小雨的頸窩,嘆息著,「我還真不想讓你幫。上個高中又浪費了我三年光陰,結果呢,出來還不是一樣瞎混。」
鹿小雨被陳濤下巴上淺淺的鬍渣弄得實在難受,終於抬起發麻的胳膊企圖把食肉動物的臉推到一邊。誰料手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往後推呢,就被陳濤明顯大一號的手掌攔截了,隨即便被牢牢包進了對方掌心。
「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的?」
陳濤的手心滾燙,鹿小雨覺得那溫度傳遞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熱得熾人。
鹿小雨的沉默對陳濤完全沒有影響,對話不成人家陳大爺就改成自說自話:「我估摸著你肯定發現的挺晚的。」
「切,你憑什麼估摸啊……」鹿小雨撇撇嘴。
「我實地勘探的唄,就你那動作,澀得跟青柿子似的。」
----鹿小雨想抽自己,沒事兒接什麼茬!
----陳濤也想抽自己,幹嘛非得實話實說啊,這下好,人家徹底不理你了。
陳濤又點了根煙,本來的白霧還沒散盡,這會兒更嗆人了。力氣恢復得差不多,鹿小雨從床邊撈過來貼身衣物三兩下的套上,然後起身走到窗邊。
窗簾被刷的一下子拉開,絢麗的霓虹給室內撒上點點七彩光輝。鹿小雨打開了窗戶,冷風呼的一下子就灌了進來,吹散了香菸,也吹亂了頭髮。
「我高中那會兒就發現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時候,滿腦袋想的都是你那小鼻子小眼兒……」
陳濤的聲音從床邊幽幽的傳來,鹿小雨沒敢回頭,他直直的看著窗外,又好像什麼都沒看,任由冷風把自己吹的直哆嗦。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被納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溫熱的呼吸從耳邊拂過,陳濤低低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這麼大的城市,我怎麼就把你逮著了呢。」
「我過年忘上香清明沒燒紙唄……」
似乎凍得太厲害,鹿小雨忽然貪戀起此刻這難得的溫暖。
稀里糊塗的過了年。鹿小雨才後知後覺,居然已經到了他的本命年!都說本命年是諸事不宜的最衰年,他現在信了。陳濤幾乎成了背後靈,簡直如影隨形,鹿小雨覺得自己是逃不開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結果還是給人當床墊兒用。
如今,鹿小雨抗爭的時間有大幅度縮短的趨勢。而這一切,都源於那次偉大的轉折。
「鹿小雨,你他媽的怎麼總用牙啊!」
「……」
「趕緊給老子鬆口!」
「……」
「別怪我不客氣!」
「……」
「操!」
陳濤終於被身子底下的人成功氣瘋了,完全不經大腦思考的就舉起了拳頭。鹿小雨眼見著拳頭要往自己臉上招呼,險些嚇傻了。急急的鬆了口,終於趕在對方揮動胳膊之前用兩隻手緊緊的包住了那個拳頭:「敢動我臉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啊?」
「我說到做到!」
「靠,你用臉吃飯啊?」
「嗯。」
「……」
陳濤終於遲鈍的反應過來鹿小雨是做什麼的了。估計要是挨上他那一下子,十層粉也遮不住。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一個偉大的發現可以改變世界。陳濤現在完全理解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的心情了,按照擬人的比喻那就是小心臟都歡快的扭起了秧歌。
以上,便是轉折的全部經過。至於陳濤如何巧妙運用鹿小雨怕臉受傷的心理進而逐漸縮短古典式摔跤的時候那就是後話了。
「喂,我記得你是早上了一年的學吧?」又一次衝鋒陷陣之後,鹿小雨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這茬兒。
陳濤正抽著煙呢,聞言鬱悶的皺眉:「搞不明白你,正經的一點兒不記光記這些沒用的零碎兒。」
「……」鹿小雨沒接話,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那今年也是你的本命年啊。」
「哦,好像是吧。」陳濤對這些個玩意兒從來不關心,每一年還不都是一樣過。
可鹿小雨不幹了:「那憑啥走霉運的都是我,你跟沒事兒人似的?」
「本命年就是倒霉麼?」陳濤明顯是第一次聽說。
「嗯,老皇曆上都是這個講究。」
「不對啊,我覺得我今年挺順的啊,呃,應該是說從去年年底一直順到今年。」陳濤說著,曖昧的摸了鹿小雨光滑的脊背一把。
「啊,我知道了!」鹿小雨忽然發出恍然大悟的驚嘆。
「嗯?」
「轉移了!」
「什麼玩意兒?賣拐?」陳濤完全一頭霧水。
沒等可憐的陳同學弄明白,鹿小雨憤恨的目光已然銳利的she向他:「你那腦子除了小品能有點有用的不?」
「那你說轉移了……」陳濤這叫一個委屈。
「我是說霉運轉移了。好麼,倆人的都壓我一人身上,我他媽的能不倒霉嘛!」鹿小雨已經在無意識間將自己的推論上升到了真理的高度。
香菸燃到了末端,陳濤走了神兒,於是被燙了一下。不重,輕微的顫抖也並沒有引起鹿小雨的注意。吐口氣把煙屁股丟進菸灰缸,陳濤反身過來把人圈進了懷裡:「你哪倒霉了,這不活得挺硬實麼……」
陳濤喜歡這麼躺在床上抱著鹿小雨,不知道是不是鹿小雨整個比自己小了一號,總之這個姿勢意外的契合。
「活得硬實?我那叫迴光返照。」鹿小雨沒好氣兒的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不纏著我?天大地大你幹嘛就非得和我擠這一畝三分地兒?」
「想讓我不纏著你簡單啊。」陳濤忽然開口。
「嗯?」鹿小雨不得不露出提防的懷疑目光。
「問題在於你得轉變思想,」陳濤笑得露出兩排白牙,「你這麼想,我不是纏著你,我不是纏著你,我們倆是兩情相悅兩看甚歡兩小無猜兩心相許將來八成還得兩蝶雙飛,然後你就會驚喜的發現,我壓根兒沒纏著你啊。」
「……」鹿小雨瞪大眼睛,陣亡,不瞑目的那種。他總算明白陳濤那些個無窮無盡的死纏爛打的神力擱哪兒來的了,合著人家天天自我催眠!
陳濤同學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思想有多遠,就能走多遠。
「喂,你今兒又打算住這?」
「不歡迎?」
「我啥時候歡迎過?」
「……」
「別給我擺苦瓜臉啊,受害者跟這兒趴著呢。」鹿小雨說著鬱悶的翻個身,繼續匍匐,「你不說喜歡大自然麼,你那兒多綠色環保健康生態啊。」
「嗯,就是太環保了。容不下一點人類的印記。」陳濤說得還頗為沉痛。
「啥?」
「水管凍了。」
「……」鹿小雨醞釀了半天,就吐出一個音節,「該。」
那之後又過了兩個禮拜。然後就是三九天----二月份最冷的節氣到了。
鹿小雨一直以來體質就有點虛,所以他最煩三九天,因為每到這時候保准手腳冰涼冰涼的。不過,今年情況似乎有了新的變化。鑑於陳濤這個人形火爐的全天候供暖和時不時上演的足以強身健體的古典式摔跤,鹿小雨愣是一點沒被凍著。哪怕陳濤不在的時候,鹿小雨也隱約的覺得手心有了點熱乎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