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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42:12 作者: 顏涼雨
    問答開始。

    「會做飯嗎?」

    這什麼問題?我點頭。

    「愛幹活不?」

    應該算吧。我再點頭。

    「性格善良?」

    當然,我繼續點。

    「熱愛生活?」

    我強項啊。點。

    「工作努力?」

    那是。點。

    「樂觀開朗?」

    哎,不帶變著法兒誇人的,想表揚我直說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繼續點。

    「誰規定媳婦兒就一定得是女的,我為什麼不能找個男媳婦兒呢?」

    恩……啊?!

    咱不帶這樣的,說話得按套路來呀。好麼,突然出現的超長問句猶如當頭一悶棍、背後一板磚,剎那間我的世界星光燦爛。要不說人這問題問的有水平呢,其罕見的獨特性和創新性楞是讓我那大腦瞬間停轉。

    我看著李天嶼,李天嶼看著我,我看著李天嶼,李天嶼看著我……閃電猛然划過我大腦,我蹭的跳起來後退兩步:「看我幹啥?」

    「……」

    李天嶼剛要開口,我一個標準的交警止步動作:「等一下,你啥也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啥意思了。」

    李天嶼瞪大眼睛看著我,那個天真啊,那個期待啊,我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以前那蹲街邊兒崩爆米花老頭身邊的小孩兒。

    我咬牙:「瞅著我合適是吧。」

    好麼,這傢伙還敢沖我點頭?!

    「我覺得吧,性傾向這玩意兒可以後天培養,你看我以前是喜歡女的,那現在找你我也沒覺得彆扭。」李天嶼這廝還悠哉地和我分享心得體會。

    這時候我要敢承認我是一GAY那我就是腦袋被門擠了!四處張望,玩色盅的已經加到八個六了,唱歌的又選了首更火暴的。你他媽是故意的吧!目側了一下我站立的位置和門的距離,正思量著呢,李天嶼眯著眼睛發話了:「三個數,你過來,或者我過去。你過來咱還好商量,等我過去,你的意見就不予考慮了。」

    蒼天啊,大地啊,這事兒不帶強買強賣的,我還總得有點婚姻自由吧!眼看李天嶼開始掰手指頭,我立刻有經驗的出聲制止:「先別數!」好麼,這習慣要是養成,他能拿那仨數嚇唬我一輩子。

    我咽了咽口水,一步一哆嗦地摸到沙發邊兒,小心翼翼地坐下,試著和這位爺講人生道理:「對媳婦兒這種人生伴侶的要求吧,你得從嚴從高,不能糙率行事。」

    李天嶼同意的點頭:「我剛才那麼多標準呢,你不都點頭具備了?」

    我忍住暴走的衝動,耐心的給他解釋:「你剛才的一系列問題,完全屬於家政公司的服務範疇。」

    李天嶼二話不說就敲我腦袋,要不說人高胳膊長有優勢呢,距離八百丈遠也能夠著。我鬱悶地揉著頭,聽見李天嶼在那說:「別扯沒用的。我想了兩個禮拜,覺得這事兒挺靠譜兒,我剛才問的全是我還不確定的,像是看不見你就想呀,不撲棱你腦袋就不對勁兒呀,想把你栓家裡呀我都沒和你說。」

    得,你現在是和我說了。而且那最後一句是啥來著?你當我京巴還是臘腸啊!大腦霹靂啪啦湧出無數個NO字,身體的自我防禦系統瞬間開啟,每一個細胞都在那咋呼著,梁涼啊,千萬不能答應。

    若說以前的掉坑全是意外或者不可抗力,那現在這大坑可打著牌子跟那擺著呢,而且人黑貓警長就擱旁邊守著,只要我一跳肯定馬上吧唧拍扁,連翻身都不用想,更別說往出爬了。

    吧唧,多麼形象的擬聲詞,拍扁,多麼悲慘的動詞和形容詞,我仿佛已經看到了飄蕩在未來大坑中的apieceof梁涼……

    第19章

    悲慘的結局在眼前生動浮現,以至於李天嶼鎮壓性極強的目光都沒有阻止我搖頭的決定。我是要找男朋友,那種能親親能摸摸能那個啥的小人兒,不是找老公,更不是找老闆,這要一點頭,那後半輩子絕對就一苦力。這可不是瞎話,看看那廝知識問答的前兩個問題,我堅定的認為問題的排序決定了其重要性。

    李天嶼那冷峻的表情讓我瞬間覺得我那搖頭就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屁股拔毛,完全的膽大兒不要命。悄悄地再往後蹭一點,我試圖安撫這位爺的情緒:「這個……咱好說好商量,買賣不成仁義在,對不?」

    李天嶼皺眉,看了我半天,最後爪子又捏上了我的臉。這絕對是報復,第一下重,第二下很重,第三下相當重,第四下……得,敢情這位爺練握力呢!

    「明天我幫你搬家。」李天嶼放下爪子,又扔炸彈。

    「搬什麼家?」這人思維太跳躍了。

    「過來跟我住啊。」天嶼兄還理所當然。

    「不是,你剛不是說商量麼,我沒同意吧?」我邊擦汗邊使勁回顧,恩,確定沒有。

    李天嶼把最後一瓣橘子扔進嘴裡,匝吧匝吧,然後說:「對呀,商量。談成了你明兒就自己搬過來,談崩了我明兒就幫你搬過來。」

    我知道這時機不對,但確實在這個瞬間我想起了郭得綱那句經典的台詞,我的相聲你們大家是願意聽啊還是願意聽啊還是願意聽啊?

    強權政治!赤裸裸的絕對啥衣服沒穿的壓迫!咱做人得厚道啊,橫是不能把人生拉硬拽往山寨里送吧。說山寨都是抬舉,李天嶼那地兒現在我腦袋裡就是魔窟。

    想像一下,我眼巴巴地蹲在沙發邊兒,李天嶼說梁涼我渴了,我就得跑去那長得像空調的冰箱裡拿啤酒,並且冒著被噴一臉沫子的危險拉開拉環兒遞到人嘴邊,李天嶼說梁涼我熱了,我就得把空調弄成環繞自然風再把西瓜切塊兒仔兒挑乾淨奉上,咽著口水可憐地看著人吧唧吧唧啃,李天嶼說梁涼我餓了,我就得圍裙一紮埋頭廚房末了端上皮兒薄餡大的餃子看人家一個個的夾走咽肚兒,接著李天嶼喊梁涼我累了,我就得握緊雪白的小嫩手給人砸肩錘腿,最後李天嶼說梁涼你過來,我就得乖乖把腦袋遞過去任其撲棱……

    佛祖啊,我上輩子到底欠下了多少孽債啊你這麼報應我!

    「想啥呢?」李天嶼不知從哪摸來粒兒口香糖塞我嘴裡,「邊嚼邊想,腦子好用點。反正咱今天包場,你啥時候想明白了咱啥時候散。」

    口香糖是西瓜味的,你別說,這水果味兒一出來還真挺清涼的,我那腦子也磕磕絆絆的運轉起來。我算明白了,老闆之所以能成為老闆,那就是因為人腦袋裡有根弦兒和咱的不一樣,劉赫是,這傢伙更是。他怎麼就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的逼一男的給他當媳婦兒呢。最鬱悶的是這質疑我還不能表現在臉上更別說語言上,聶一磊半個多小時前的忠告還在耳邊迴蕩,咱得相信前輩對吧。恐怖片好看,但誰也不想成為那驚嚇不斷能不能活到最後還不一定的主角。

    我快把口香糖嚼爛了,可李天嶼那眼神就沒離開過,不是直接看,而是時不時的瞟上一眼給予人無窮無盡的精神壓力,好比那放風箏,起初線軸就扔在地上,風箏一個勁兒地往天上竄飛得那叫一個自由那叫一個逍遙,等線放得差不多了這位爺再把線軸拿起來,小手那麼一拽,哎,你才發現,敢情身上還栓著根兒線呢。

    聶一磊可算嚎完了,估計是過於亢奮一屁股坐到了大沙發上,拍拍李天嶼肩膀:「你倆在這相面啊?花錢來了不唱歌可太虧了,梁涼,哥幾個還沒聽過你那歌喉呢,展示展示去啊!」

    送梯子的來了,我趕緊麻溜兒地往下爬:「那是必須的,這就給你們來一個!」說完我一個凌波微步瞬間轉移到電腦前點歌,不一會,音響中出現了動人的旋律----

    衝動的懲罰……

    一曲完畢,四雙眼睛齊刷刷盯住我。我知道群眾們這是受打擊了,賀鵬曾經說過,我一開唱能把那調拐到西伯利亞去,而且我自己還沒感覺,唱得特陶醉。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下麥,撓撓腦袋:「你們繼續……我先去個洗手間……」

    「梁----涼----」李天嶼那聲跟地獄追魂似的。

    「向毛主席保證我絕對就是單純的上廁所,同……個戰壕的朋友之間你總得有起碼的信任吧。」得,險些說成同志之間,我有點做賊心虛了,尤其是面對其他三位費解的目光。我總不能和人解釋這是為了安撫李天嶼這狐狸怕到嘴的肉飛了的緣故吧。

    李天嶼哼了一下,沖我點點頭。那意思我明白,今天我要敢跑了那就是明擺著挑釁,不帶口罩的眥牙,結果就是人家連理由都不用找了直接武力拿下。臨出包房門的時候我又瞄了瞄李天嶼那身板,再次確定,硬拼不是好主意。

    離開了李天嶼那強氣壓中心,我可算能喘口氣兒了。尤其是那包房門關上的瞬間,那感覺就像在桑拿箱蒸了半個小時可算又見到冷空氣似的,一個字,慡。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氣色到呼吸全都這個字兒。步履輕盈地往洗手間走,推開門進去,服務生小弟正在水池那兒換洗手液,我走到裡面站定,還沒解褲子呢,忽然身後一陣沖水聲,也不知道那個瞬間我哪根神經沒搭對反正就是下意識的一回頭,接著就看見曹林大搖大擺的推門從單間兒里出來。得,視線撞個正著。我那個時刻就一個念頭----幸虧還沒解褲子。

    曹林見著我先是一楞,然後立刻靠了過來,單手往牆上一撐,語氣倒還比較正常:「來這玩?我記得你不喜歡K歌的。」

    「跟朋友一塊的,圖個熱鬧。」我實在不想在小便池前和這傢伙發生什麼,所以我那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曠古絕今的和善。

    這態度儼然讓曹林很受用,因為他露出個淺淺的微笑,然後還半開玩笑的做出哀怨狀:「給你發簡訊怎麼不回?」

    我偷瞄了一眼洗手池前那服務生,一瓶子洗手液怎麼還沒灌完啊,你故意的吧。

    「手機正好沒電了。」我一邊解釋一邊希望曹林能識相點,別在男廁所當著人服務生和小便池的面和我探討這麼曖昧的容易引人遐想的問題。

    我的回答沒有讓曹林滿意,他正要再開口,我倆身後另一個鎖著的單間忽然傳出劇烈的似乎什麼重物在裡面砸向門的聲響。咣當一聲,不光我和曹林嚇一跳,連在裝洗手液的服務生小弟都驚恐的回過頭來。我知道,在這樣的娛樂場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我們都楞神兒的那個瞬間,單間兒門啪的一聲被人用力推開,我們三個外面的當場嚇傻,一個單間兒出來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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