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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41:49 作者: 顏涼雨
什麼時候對怪物動心的,我真捋不出來。
他在我家過年那幾天吧,有可能。
我硬把他拉離賓館搬到我家住的那時候,有可能。
我閉關一個人玩兒情傷他幫我……哦不,是找鐘點工幫我收拾屋子的時候,有可能。
他給我做三分鐘咖喱的時候,有可能。
他給我講二鬼戰荊軻的時候,有可能。
他去我家過正月十五的時候,有可能。
我開車送他去給母親掃墓的時候,有可能。
……
那陣子我總覺得有個小手,不定時就出來撓撓我的心,有些癢,有些麻。當時還以為讓沈銳搞得怒極攻心身體出問題了,現在想想,你媽就是一頭豬給這麼多機會也總該抓住一次悟了,結果我還不如豬。
然後就是從一朋友那兒聽來,沈銳五一結婚。
我不想承認,可在一起那麼久,感情不是假的,或許那王八蛋從來都沒有,所以隨時就抽了身,可我抽不出來,一生意上的朋友說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心眼兒太實,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都變毛病了,是我落伍了還是這個世界發展太快?
我去酒吧喝酒,潛意識裡就知道怪物會來,他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然後給予我一些急需的東西,有時候是勸慰,有時候是開導,有時候可能只是他那個不太厚實的肩膀。那個晚上我喝多了,怪物也多了,喝高之前我真沒想過要和怪物發生什麼,可酒精一上腦,有些事情便不受控制了。我酒量可以橫掃東三省,那晚是真鬱悶了,所以醉得快,但醉也並不是爛醉,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知道我抱著一個很美好的人,太溫暖了,我捨不得放開。
但第二天早上,我就囧了,我寧可跟一陌生人酒後亂性,也不想那個人是怪物,沒有做哥們兒做到床上的。可同時我又覺得這不是個大事兒,都老爺們兒,錯就錯了,也不存在道德層面的責任問題,可我忽略了南北的地域差異,怪物那叫一個小心眼兒,愣是跟我冷戰了半個月,後來怎麼和好的我又忘了,只依稀得出個結論----怪物其實不怪,也不難搞,如果非要找個比喻那就是像荔枝,看著粗糙磨手,一剝開,就是柔軟的肉了。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把他剝開了,可我自己不知道。
直到怪物說他要回家,我也並沒有什麼感覺,父親出事了自然要回,我還特殷勤的幫人家收拾這個收拾那個。結果怪物就像個平安符,他一走,我公司就出事兒了,那兩個月忙得我腳打後腦勺,等終於閒下來可以看看俄羅斯的月亮,那月亮才慢慢變成怪物的臉。我發現我挺想他,當時覺得他是我所有哥們兒里最特別的,但具體特別在哪兒說不出來。我弄了網絡電話,終於時隔六十多天又跟他嘮上了嗑,我當時覺得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渾身都有勁兒了,我想我可能真的把他看得很重,我想我應該去深圳看看。
我不喜歡深圳,到現在都不喜歡。那裡對於我來說就像是熱帶。你能讓非洲人去南極讓愛斯基摩人去非洲麼,每個人都有他適合生活的地界兒,那地兒不適合我,但我還是顛顛兒過去了,因為那裡有凌飛。其實我不太喜歡叫他的大名,一叫就渾身不舒坦,有時候頭皮還會麻,包子說這是一種很彆扭的羞澀表達法,好吧,沒什麼不敢認的o(╯□╰)o在深圳那幾天很過癮,玩兒得過癮,熱得也過癮,所以離開的時候我屬於盡興而歸。
但,怪物親了我一口。
其實怪物從來都是直截了當的,無論遊戲裡還是遊戲外,他喜歡誰就笑,不喜歡誰就皺眉,喜歡和你玩兒就膩一起,不喜歡和你玩兒就連搭理都懶得搭理,所以他親我就是對我有意思了,我知道的。哪怕那時候腦袋是木的,潛意識裡也是知道的。
包子曾不只一次的開玩笑,說你倆湊一起得了,沒見過這麼般配的。我沒當回事兒,因為從哥們兒轉對象不是那麼好轉的,這和演員轉型一個道理,你演慣了欲女,再演玉女,就怎麼看怎麼彆扭。而且,沈銳那事兒還沒完全從我心裡過去,這時候找上怪物,我覺得不厚道。
當時怪物看著我後退,我數來著,每數一步,我就想著他該轉身或者說不定還會對我比劃個中指,他幹得出來那事兒。結果怪物轉身之前,退了七步,並且大方的揮手告別。後來我想,那可能就是他的底線了,他是怪物,驕傲得像只花孔雀,他沒辦法低到塵埃里,為了誰都不行。
但我可以。
離開深圳的時候我是真覺得自己不會後悔,我向來覺得後悔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事兒,哪怕對於沈銳,我都沒後悔,可在怪物這兒破戒了。包子問我是什麼時候想清楚決定放棄沈銳尋找第二春的。我想了很久,沒答上來。我只知道從深圳回來沒幾天,我就開始抓心撓肝的想那張閃閃發光的臉,然後一遍遍模擬如果當時我把人摟過來回啃過去了會如何這一類的場景,我像個娘們兒似的磨磨唧唧翻來覆去地想我做的對不對,我甚至把兩個人從心裡提溜出來做了個對比,然後我發現,完全沒可比性。他倆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曾讓我心動,但好像也有微妙的差別,我可以清晰找出來哪天的哪一眼看上了沈銳,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怪物,感覺到的時候,那苗兒就已經生根發芽枝繁葉茂。
我喜歡怪物,這沒什麼不敢承認的,我只是不敢跟對方說,因為我害怕說完又沒那個能力負責任,那不如不說。後來想想,那段日子我好像被瓊瑤附體了,整天東想西想就跟自己是言情劇男一號似的,要不是那通電話讓我聽見凌飛在跟人開房,我估計我能自己跟自己意yín一輩子。
後來怪物問我,當時到底怎麼想的,真一點兒沒生氣?這怎麼說呢,自己喜歡的人跟別的男的開房,不生氣那還叫老爺們兒麼。但後來我坐飛機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我可以生氣的立場,甚至我當時覺得怪物是跟那個姓周的複合了,也沒覺得這事兒怪物做的不對。沒誰是欠誰的,合該為你苦守寒窯十八年,看上你,那是你福氣,你不樂意,人家轉身去找更好的,於情於理也挑不出錯,說到底,你就是活該。
但想是這麼想,我還是迫不及待就飛深圳去了。我覺得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不是說表白了就行,而是必須爭取,就真成炮灰了,我也樂意。我這輩子做不成瓊瑤,我天生就是上梁山的料。
但怪物,比我想像的,還要心軟。
你說我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兒這輩子才能感動玉皇大帝派個怪物給我呢,如果有機會夢見前世金雲海,我肯定要給他磕一頭!
後面就不用捋了,過日子嘛,往一起努力就成了。連老花眼的爹都問我最近是不是戀愛了,我想我可能太過春風滿面。其實我是個挺低調的人,但近朱者赤,貼著俺媳婦兒總歸會進化的\(^o^)/~呼,困死。
今天晚上又得一個人睡了。
再挺兩天吧,我估計他就該心軟了,黎明的曙光在向我招手,鏗鏘地鼓勵著,金雲海同志,挺住。我覺得我會挺住的,毅力是我治媳婦兒的法寶,想下半輩子活得滋潤,必須死扛。至於那些已經捋順的肉麻回憶肉麻話,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媳婦兒可以寵,但不能慣。
我是誰啊?大聖,悟空,而且腦袋上沒緊箍,不怕人念咒。
第63章番外世上只有媽媽好上
凌飛是被太陽曬醒的。
他最近經常被曬醒,因為金雲海不知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上班前總要先把臥室的窗簾拉開,然後傾瀉而下的晨曦光芒就不偏不倚正灑在床上。他向金雲海抗議過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惡習,但對方振振有詞,說多曬太陽可以補鈣,而且日光包裹著凌飛就跟神功護體似的,也挺好看。當然,最最充分的理由是你他媽回回都要被曬個仨小時以上才能蠕動著爬起來還好意思抗議?!
凌飛委屈得要命,難道意志力強也是缺點麼>_<包袱款款地投奔金雲海已經整一年了,可偶爾凌飛在睡眼惺忪里還會產生片刻的恍惚,仿佛自己仍在深圳,仍然混吃等死的過日子,直到一個翻身,臉碰到另外一個人的枕頭,才在熟悉的味道里慢慢甦醒。日子從沒有過得像現在這般踏實明朗,於是他總怕好景不長。
金雲海說你這是病,得治。於是經常天黑之後幫凌飛打針,完全不需要技巧,只憑蠻力就能讓凌飛升仙。凌飛享受在金子下面化成一灘水的滋味,這事兒沒第三個人知道,所以他不嫌丟人,有了快感就喊,高cháo了就叫,偶爾金雲海沒那意思他都能把對方勾得慾火焚身。有一回幹得太猛了,倆人幾乎折騰到天亮,事後很有默契地一同消停了好幾天,美其名曰,緩緩。畢竟奔四張的人了,張弛有度才是持久之道。
金雲海說他像妖怪,凌飛喜滋滋地問,妲己?結果對方白眼一翻,蛇精,還是葫蘆娃里那個。
於是日子就這麼過下來了。白天金雲海上班,凌飛就在家裡鼓搗鼓搗期貨啊股票啊黃金啊等一切可以足不出戶折騰的東西。凌飛發現自己越來越懶,以前是懶得收拾屋子,現在則發展到懶得叫人收拾屋子,而金雲海在這方面的不在意或者說縱容也助漲了這種不良趨勢,包子登門做客幾次,後就打死也不來了,說是怕帶了什麼叫不上名字的病菌害蟲植物或者根本無法歸類的物種回家造成生物入侵影響他自己家的生態平衡。
金子的公司現在越做越大,凌飛去看過幾次,都是以公司重要出資人身份參與某些特別關鍵的會議,比如最近一次是公司籌劃著名三年內打開美洲市場五年內上市。金雲海沒正式介紹過凌飛,但全公司都知道只要這人一出現保准就是公司要有重大舉措了,久而久之,各種傳言風生水起----
正直版:總經理與那位明星似的神秘人乃大學同學,畢業後一個出錢一個出力打拼下這座江山,帥哥出資人有更美好更高級趣味的追求比如服裝設計或者平面模特之類,於是一直將公司當成副業,日常打理全由總經理來,唯有重要會議其方才出場……
糾葛版:總經理其實是孤兒,剛出生就被丟在孤兒院然後讓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婦收養,哪知沒過兩年那對夫婦就生了個兒子,便是這位帥哥,也就是說這公司本來是人家嫡親兒子的,不知總經理用了什麼方法巧取豪奪來逼得人只能隱在幕後做個傀儡老闆……
玄幻版:總經理創業之初曾十分坎坷,後去某深山老廟求得神靈相助,出資人便是那神靈派來世間的化身,說是出資人,實則總經理徜徉商海的守護神……
金雲海還是從秘書那兒得知自己和凌飛的故事已經夠寫八百集國產電視劇了,當下桌子一拍,重拳出擊----第二天,全公司員工收到人力資源部主管群發的闢謠郵件,內附凌飛簡介及個人生活照一張。簡介很簡:凌飛,男,總經理夫人兼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