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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41:49 作者: 顏涼雨
    擎天柱對你說:崩潰!!

    擎天柱對你說:無語!!!!

    擎天柱對你說:天誅啊!!!!!!!!

    凌飛正指揮著海綿寶寶清理倉庫,想把東西弄吧弄吧都甩賣了,就看見左下角噼里啪啦跳出來咆哮體。原本沒想理,可一看那內容,一滴冷汗就從額角滴下來了。

    你對擎天柱說:你怎麼知道的==

    擎天柱對你說:金子說的啊。

    凌飛無語忘蒼天,你媽那個人字典里是不是壓根兒就沒「秘密」二字?!

    擎天柱對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你對擎天柱說:他不都跟你說了。

    擎天柱對你說:一面之詞,不予採信。

    你對擎天柱說:那抱歉,我酒後失憶,你就只有一面之詞了。

    擎天柱對你說:那好吧,我決定相信金子。

    你對擎天柱說:……

    擎天柱對你說:我就說你倆孤男寡男住一起不是那麼個事兒!

    擎天柱對你說:你剛住進去那會兒我是不是就跟你說了!

    你對擎天柱說:不記得了。

    擎天柱對你說:==

    擎天柱對你說:怪物,你到底現在咋想的,金子是真把你當哥們兒。

    這個他知道,並且堅信了。

    擎天柱對你說:你要生氣就揍他一頓,隨便,別怕下手輕,完後就過去唄。

    擎天柱對你說:你這麼冷冰冰的置氣,他那是抓心撓肝的糾結啊。

    你對擎天柱說:沒看出來。

    擎天柱對你說:都是內傷。

    你對擎天柱說:……

    擎天柱對你說:你就當被熊瞎子咬一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你對擎天柱說:這兩句挨得上麼==

    擎天柱對你說:抓頭,那你覺得該怎麼說?

    你對擎天柱說:我沒生氣。

    擎天柱對你說:啊?

    你對擎天柱說:我說我沒生氣。

    擎天柱對你說:暈,金子說你都不搭理他了啊,成天撲克臉伺候,跟黑桃K似的。

    你對擎天柱說:那他就是方塊二。

    擎天柱對你說:啥?

    你對擎天柱說:下了啊,拜。

    退出遊戲,起身,把窗簾拉開。華燈初上的都市,霓虹的光影斑駁交錯。

    他沒生氣,這話是真的。只是不慡,因為你看上人家了人家沒看上你。

    嗯,應該只是不慡。

    第49章

    金雲海一如既往朝九晚五,要不是偶爾的欲言又止,凌飛還真以為對方沒感應到半點異常呢。其實冷戰也有一段時間了,按理說氣應該撒得差不多,可凌飛還是不痛快。他一不痛快,他就不想讓別人痛快,廖秘書說這是個很遭人鄙視的惡習,凌飛記得他當時的回答是,我高興,我哈皮。

    可現在,他高興不起來,哈皮不起來,他不慡,他焦躁。

    他,難受。

    這天金雲海沒有按時下班回家,之前也有過幾次,無非是加班或者和客戶應酬。但之前凌飛會打電話過去確認,當時不覺得什麼,那邊也很自然地回答有什麼什麼事情云云。可現在想想,那舉動好像過於曖昧了。金雲海不是他什麼人,他沒資格查崗。所以這一次,他沒有把電話打過去,自然,金雲海也沒有打回來。

    鐘點工有日子沒來了,凌飛最近總覺得從裡到外都亂糟糟,哪還有閒操那份兒心,可這個晚上,望著凌亂的客廳,他忽然覺得厭煩,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四月末的北國之夜,依舊寒氣逼人。凌飛穿著厚外套,仍覺得風從領口往裡灌。這個地方什麼都好,就是太冷了,凌飛想,他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熱乎氣兒,再一冷,可以直接結冰了。

    凌飛漫無目的地一路走,一路逛,後來實在覺得累了,冷了,偏巧手邊有間咖啡店,便走進去點了杯咖啡,一塊蛋糕,然後望著窗外的人行道發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想回家,寧可在落地窗前坐上一夜。往常煩的時候他總喜歡喝酒,因為喝酒可以讓所有煩惱暫時消失掉,只剩下暈陶陶踩著雲朵的那種快感,可現在,他不想喝了。

    不知在咖啡店裡坐了多久,久到凌飛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悠悠轉醒時,咖啡店裡只剩下他一個客人。凌飛叫來侍應買單,卻在摸錢包的時候無意間瞥到落地窗外一閃而過的人影。

    凌飛頓住,視線一直隨著對方移動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街角。說不上哪裡湧出的感覺,明明那面孔他不認得,可就是覺得莫名熟悉。凌飛肯定自己在哪裡見過,可他想破了頭,還是沒想出來。

    結完帳走出咖啡店,一陣蕭瑟的冷風吹過,凌飛措手不及連打三個噴嚏,然後腦袋裡的燈泡兒亮了----他在李闖那裡看過那個人的照片!當時他還說那人再過十年就是第二個老韓,結果小孩兒巨鬱悶的說,你啥眼光啊,那是哥的真容!

    是不是真容他不知道,反正小孩兒說自己跟別人靈魂互換了,他就聽著。無所謂相信不相信,因為那不是他關心的。他只是喜歡對方,然後對方自然而然地生長在那裡讓他喜歡就好。是的,對方只要繼續過自己的生活就好,無需對他的喜歡給予任何反饋,就像現在,他甚至沒有哪怕一點點衝動追上去問一下,嘿,你是李闖嗎?

    除了周航,他對任何人的喜歡,都只是單方面的事情,如果非要找個好聽的詞,便是無欲無求吧。因為他知道有求了,便會有求不得,而一旦求不得,就會難受。他不想難受,他一直提防著,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怎麼會栽在金雲海這裡。

    晴好的夜晚,星光璀璨。

    凌飛站在路邊抬頭望,想著如果這時候出現流星,那他一定許願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出去的玻璃心從某二那裡收回來。

    凌飛仰望了很久,脖子都酸了,可那麼多顆星星依然好好地掛在天上,沒一個肯為他落下。凌飛暗暗鄙視了一下自己的人緣,正想收回目光,手機卻在口袋裡唱起歌兒來。

    凌飛掏出手機,光亮的液晶屏上跳著仨字兒----方塊二。

    忽然之間,凌飛覺得自己還真是夠小氣的>_<等下就改回來吧,凌飛一邊這麼想,一邊接通電話:「金子?」

    「你擱哪兒晃呢?這都快十一點了。」金雲海的聲音一如既往大大咧咧,再自然不過。

    凌飛確定,想從對方那邊找到類似尷尬之類的情緒,還不如祈禱老頭兒再續第二春然後又給他添個妹妹==

    「我哪知道在哪兒,反正沒出瀋陽。」凌飛說著抬手看表,還真十點五十五了。

    「你徒步環城游啊,有這體力咱明天再去爬山。」

    「我想買兇拍你!」

    「趕緊打個車回啦,我剛跟一幫俄國人滴里嘟嚕應酬完,媽的他們點那東西就不是人能吃的,我快餓死了,你回來看有什麼吃的給我帶點兒。」

    「那你回來不知道買?」

    「我以為冰箱裡有啊!」

    「你不往裡續它能自己生嗎!」

    「那不是有你呢嘛!」

    「我是你媽?」

    「我爸不能樂意。」

    「……靠!」

    那廂金雲海掛上電話,神清氣慡,有種「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的通體舒暢。這廂凌飛對著暗下的手機屏幕恨得牙根兒痒痒,心說這人要是理直氣壯到一定境界,真是上帝都能對著他鞠一躬。

    翻完白眼,凌飛又回咖啡店打包了份印尼炒飯。其實他也沒吃過,就是這家咖啡店能填飽肚子的攏共沒幾樣,然後菜單上的照片顯示,這個分量最大。

    拎著炒飯回去的路上,凌飛做了決定。他很難得會做什麼決定,因為大多數時候他都得過且過,懶得用腦子。可剛剛那通電話讓他有了想法,和金雲海冷著實在太難受了,沒晾著對方,倒煩躁了自己。如果生活是以快樂為宗旨的話,那麼和金雲海做情侶的快樂指數為一百,做哥們兒的快樂指數為五十,鬧僵的快樂指數為負無窮。現在系統去掉了一個錯誤答案,只剩下B和C,他作為一個資深的享樂主義者,自然選B。

    金雲海說他這輩子可能就這一個了,凌飛相信。因為金雲海比自己靠譜,所以他就把那一點點念頭掐斷,無論什麼感情,不開始就好了。不求,就不存在不得,就不會煩惱,焦躁,傷心,失落。

    回到家的時候,凌飛已經完成了從怨婦到快樂粉刷匠的轉變。

    金雲海顯然也感覺到了,接過炒飯之後各種讚美,仔細聽,還能品出點兒諂媚。

    凌飛極其鄙視地監督他把飯吃完,金雲海也不負重望,吃得那叫一乾淨,整個盤子底連一丁點渣兒都沒剩,不知道的還以為盤子都刷完了呢==

    「這下老子圓滿了。」金雲海心滿意足地拍拍肚皮,對著遠方打了個飽嗝兒。

    凌飛看著此情此景,感慨良多:「我說,你這輩子是不都這麼無憂無慮啊。」

    金雲海得瑟地咧開嘴:「想要不?哥教你。」

    凌飛想點頭,可全身各處細胞都在叫囂著抵制,無奈,他只好順應民意:「這麼霸道的生存模式,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金雲海被逗樂了,很自然地抬手掃了一下凌飛的腦瓜頂兒,就像從前無數次做的一樣。

    凌飛在心裡腹誹了下,便也隨他去了,就像從前無數次一樣。

    冰雪正式消融,凌飛和金雲海的兄弟關係迎來了嶄新的春天。

    第二天,包子就從金雲海那兒得到了最新消息。至此,他算是掌握了全程動態,因為有金雲海這麼個人形廣播站,從之前的束手無策,到後面的柳暗花明,包小光俯瞰了全程。按照金子的說法,就是這事兒太鬧心,不指望他拿主意,光聽自己念叨念叨就成,不然容易憋出內傷。

    「你確定這事兒就算徹底過去了?沒留下什麼不可磨滅的創傷啥的?」

    「不至於,」金雲海想都不想便嗤之以鼻,「他那心玻璃做的啊。」

    包子嘆口氣,這要不是打電話而是面對面,他能用白板筆在金雲海臉上寫個大大的「二」字:「他要郎心如鐵還能跟你置那麼些日子的氣?」

    金雲海皺眉:「那不也過去了麼?」

    「那是你的粗線條堪比少林寺十八銅人,凌飛就是狀態全開帶著外掛也沖不過去。」沒人比他更了解金雲海了,一個能讓上帝流淚的男人。

    「哪那麼誇張,」金雲海認為包子在危言聳聽,「你當他小貓兒呢,那就是只豹子,傷不著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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