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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41:28 作者: 顏涼雨
「你他媽發什麼神經!」李闖捂著胸口,嚇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過車停了總是好的,他可不想跟韓慕坤當一對死鴛鴦。
韓慕坤確實是氣著了,他怕自己再這麼開下去真就車毀人亡。
「耍我挺有意思是吧。」韓慕坤第一次覺得自己特掉價兒,上趕著陪吃陪笑結果人還不領情,所以他現在有那麼點氣急敗壞了。
李闖想不明白他韓慕坤受啥委屈了,看著自己那眼神兒生氣中透著哀怨,就好像自己把他給欺負了似的。更鬱悶的是他還真就有點不敢瞪回去了。
靠,他心虛個哪門子啊!
「你也沒說是為這個,」李闖微微別開視線,咕噥,「你一大老爺們兒吃飯就吃飯,要是想做事先你就該說,我沒這理解力,好麼,吃飯也能當前戲使。」
韓慕坤努力克制著自己別撲過去把這個氣人的玩意兒掐死:「那你現在明白了,還有什麼問題?」
李闖的回答理所當然:「沒心理準備。」
韓慕坤跟聽見什麼天方夜譚了似的,怒極反笑:「哈,你他媽跟我裝雛兒?」
李闖皺眉,覺得對方那輕浮的口氣怎麼聽怎麼刺耳:「這玩意兒不是裝不裝的事兒。不管以前如何,反正現在我就這樣。事物都在發展變化,你不能拿老眼光看問題。再說不一樣的人有不一樣的特點,有人吃完飯就喜歡運動運動消化食兒,可有人就喜歡……」
韓慕坤沒讓李闖把話說完,直接用嘴堵上了。
李闖不知道韓慕坤啥時候把安全帶解開的,以至於對方撲過來的時候他沒一點防備,熱度從嘴唇轟的一下直衝腦瓜頂,有幾秒鐘他甚至忘了去反抗。
韓慕坤醞釀了一晚上的煩躁總算得到了紓解,他幾乎有些陶醉的吸吮啃咬那兩片柔軟,盡情的汲取對方甜蜜的汁液,就像把一個沙漠旅人的水都奪過來,讓他只能求著自己。
李闖暈乎乎的覺得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想推拒,卻都找不到力氣。不得不說姓韓的真的很會親人,如果閉上眼睛忘記自己正被一個男人壓著,那這無疑是個很美妙的體驗。
可惜,某些人不懂得適可而止。
當牛仔褲的拉鏈讓人拉開,身體最脆弱的部分被溫熱的手掌包住肆意揉搓之後,李闖總算元神歸位,張嘴就是一口,直接把韓慕坤的舌頭咬出了血。
韓慕坤猛的將人推開,一臉氣急敗壞。下面的腫脹感遠不如舌尖帶來的疼痛,韓慕坤是真被李闖惹毛了。
李闖也不傻,一看男人那眼神兒就知道事情要壞,可當對方把幾百塊錢丟過來然後讓自己打車回學校的時候,他還是不敢相信。
「靠,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我要是沒有,現在就能把你剁了,」韓慕坤冷著臉,聲音低沉,「滾蛋。」
李闖也怒了。沒一點傷心,就是生氣。這還是人麼,就他媽是一狼,能做就是寶貝兒不能做就他媽趕人是吧。行。
李闖二話沒說,開門,下車。
車門被重重摔上,在這個空曠而荒涼的夜幕下聽來,愈發地清晰響亮。
韓慕坤也被激著了,當下便發動汽車,不想引擎還沒起來呢就聽見噝----的一聲。
沒等他反應過來,又一聲噝----
然後,韓先生的低調奧迪車身便向右側傾了過去。
韓慕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抬頭再看車外,李闖正揮舞著鋒利的瑞士軍刀跟自己微笑致意呢。
韓慕坤一腳踹開車門,三兩步走過去抓著領子就把人提了起來:「你他媽想挨揍就直說!」
李闖被提溜著愣是蹬了半天沒踩著地,當下就鬱悶了,心想要擱以前,別說一個韓慕坤,就是泰森來了倆人也能練練:「因果循環,誰讓你他媽沒人性,大半夜把我丟這兒,你還真幹得出來,你四下瞅瞅,這他媽有計程車麼!」
韓慕坤快氣炸了,那怒吼方圓百里估計都聽得到:「我他媽不就是嚇唬嚇唬你!你有腦子沒腦子啊----」
嘎?
What?
啥米?!
「我他媽跟你能氣死!」韓慕坤總算撒開了手,到一旁不知電話誰去了。
李闖委屈的站在原地,任憑夜風吹起自己可憐巴巴的淚花兒----沒人跟他說過這男人心也是海底針啊!
第25章
荒郊,野外,無人煙。
飯館早已不在可視範圍內,就是這會兒架起望遠鏡恐怕也只能看到一個小黑點。車燈照亮了前方十幾米,卻照不到任何荒糙外的東西。偶爾有些不知名的鳥在樹梢上叫,配合著此起彼伏的蟬鳴,構成了一幅夏趣的光景。
可惜李闖沒心情欣賞。他在一棵樹下打死了八隻蚊子之後,終於受不了地重新鑽進了韓慕坤的破車。
韓慕坤正閉目養神,聽見動靜便慢條斯理的睜開眼,淡淡瞥過去:「你不挺有骨氣的麼,外面呆著唄,晚風習習多有情調。」
李闖沒愛搭理他,自顧把車門關上。嚴絲合fèng的玻璃窗阻隔了吸血者,也攏住了車內舒適的空調溫度。由於車是向右側傾斜,所以李闖順勢倚進了車門和椅背的夾角。
趙清譽的身體本來就小,縮成一團竟真的有點像小貓小狗了,韓慕坤看了他一眼,愈發的覺得神奇。按理說一個人縱然性格和外表有差別,也總可以找到某個契合點將二者連接到一起,畢竟無論如何這都是同一個人的內在與外在。可眼前的人卻不是這樣,性格和外表的強烈反差在這傢伙身上好像是完全對立的,各走各的極端,你不干涉我,我也不干涉你,以至於韓慕坤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在面對兩個人。就好像現在,小傢伙不說話,就那麼安靜的靠在那裡,粉雕的娃娃一般,讓人心底情不自禁的柔軟,想去保護,去疼愛,韓慕坤幾乎快忘掉了他前幾分鐘的惡行。
「喂,別一臉噁心巴拉的看我。」李闖皺眉,惡聲惡氣的。
難得舒適下來的氛圍被打破,韓慕坤無語,半天才擠出來一句:「你就不能不說話?」
李闖哼了兩聲,那架勢恨不得叼上根牙籤兒得瑟:「管天管地,你還管我拉屎放屁?」
韓慕坤險些背過氣兒去,他說什麼來著,這人不說話就是粉娃,一說話就是鬼娃!
李闖還特好心的獻計獻策呢:「雖然你管不了我嘴,但你能管自己耳朵啊,真煩我的聲兒咱就把耳朵堵上唄,對了,你車裡有沒有棉花球啊,面巾紙也……」
李闖的聲音戛然而止。
韓慕坤直直咬住了他的脖子。
李闖一動不敢動,更別提說話。與之前帶有情丨欲的親密接觸不同,這一次韓慕坤是真帶著殺氣來的。李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獵豹咬住喉嚨的羚羊,血氣逐漸流失殆盡。
空調的風似乎變冷了,壓抑在車內一點點蔓延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韓慕坤終於慢慢撤開利齒。下巴被對方頭髮不經意蹭到,李闖又驚出幾下戰慄。總算等韓大爺坐直了,李闖才心有餘悸的摸上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或許是破皮了,也可能明天會腫得老高,但幸好,喉嚨還在。
「如何,想把我另兩個輪胎也扎了麼?」韓慕坤居然對著他笑。
李闖不寒而慄,想都沒想就猛搖頭。人得懂得適可而止不是?
韓慕坤讚許的點點頭,慢慢斂了笑容,一字一句道:「別惹我生氣。」
李闖受教的同時也略帶困惑:「合著我之前那些都不算?」
韓慕坤眯起眼睛。
李闖咽下口水:「當我沒說,沒說哈。」
韓慕坤翻翻白眼,估計是發現和這人說話純屬浪費生命了,乾脆不再搭理。
李闖自討沒趣的聳聳肩,也不再做聲。
一小時之後
「我說,你真叫人過來接咱倆了嗎……」眼見著都半夜了,李闖心裡越來越沒底。
韓慕坤都快見了周公,結果讓李闖這一句又給弄精神了,瞪過去沒好氣問:「咱倆過來用了多久?」
李闖掰手指頭算算:「大概兩個多小時吧。」
「那不就對了,」韓慕坤有些煩躁的打了個哈欠,「小趙開的也是車,不是噴氣式飛機。」
「那他怎麼找到我們的位置呢?」
「我手機里有衛星定位。」
「……」
「還有問題麼,小朋友?」
「木……」
哈欠這東西是有傳染性的,李闖看韓慕坤打了個,便情不自禁的也打了個,而韓慕坤看李闖打,自己又打了個,就這麼循環往復了半天,韓慕坤終於受不了的擰開了車上的收音機。
「懶懶的推開這扇窗,我獨坐對月凝望,溫柔的星語輕唱,希望可以撫平你的憂傷。二十三點三十分,歡迎大家收聽夜曲……」電台女主持的聲音舒緩而溫和,不一會兒,柔軟的音符流水般傾瀉出來,讓靜謐的夜多了分味道。
漸漸的,人的情緒也好像隨著舒緩的曲調被安撫下來,少了煩躁,多了寧靜。
不知誰先起的頭,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又聊了起來。不知怎麼聊到了年齡,李闖才知道原來韓慕坤比自己大了一輪還多,他就納悶趙清譽到底是怎麼跟這人好上的,橫豎倆人都不搭噶嘛。當然這事兒他又不能問當事人,於是只好自己揣摩。後來就又聊到了人生,或許是夜裡的人們更願意傾訴,韓慕坤居然給李闖講起自己當初到深圳創業的事兒了。
在這之前,韓慕坤在李闖這真的只就是個平面形象,關鍵詞就那麼幾個,男人,事業成功,同志,趙清譽的對象。可慢慢聽進去對方的故事,聽那些艱難的摸爬滾打,那些堅韌的永不放棄,好像男人就立體起來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鮮活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李闖想,就連上帝也一樣,你不付出,不流汗甚至流血,那麼就別指望他會偏愛你。
李闖並不是一個敏感的人,但或許這個夜太安靜了,又或者電台的音樂很好的烘託了氣氛,於是他便從韓慕坤的語氣里聽出了寂寞。這其實是李闖到了深圳才學會的詞,以前的他孤獨但不寂寞,此刻卻真的希望能有個人來陪陪自己,聽自己說說心裡話,而他只需要回應一句,嗯,我相信。
韓慕坤發現李闖在晃神,呆呆的樣子莫名的,就有點讓人心疼。
現在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和諧,所以韓慕坤情不自禁地捏捏對方的臉:「想什麼呢,都快把魂兒想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