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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30:31 作者: 願棠
打馬過長街,自是才子風流, 光景無限, 彼時小王爺已經回了相府, 當面與他慶賀,更是送上了從皇兄寶庫里薅來的珍寶。
之後的路大概就是年輕的狀元郎青雲直上, 與百官之首的裴相在朝堂上平分秋色, 相互扶持,為天恆開創盛世了。
沈聽瀾這麼想著內心五味雜陳, 不知道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失落更多一些。
第二日是元帝為前三甲封官的日子, 本該滿堂喜慶,然遲硯於殿前跪地為父伸冤,裴昱瑾亦呈上當年全部的案情經過, 元帝聞之勃然大怒, 削去秦家所有的爵位功勳, 將鎮陽候貶為庶民。
「所以說, 當年害死遲硯父親的人是秦哲?」消息傳回相府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不過身邊就有個見證者, 倒是不用沈聽瀾這麼一隻愛湊熱鬧的猹去瓜田裡上躥下跳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陰差陽錯, 當年遲頌偶感風寒便去抓了兩帖藥煎服, 恰逢秦哲讓人在他的飲食中下藥, 兩種藥物相剋產生了劇毒。」裴昱瑾在敘述這個事實的時候也是惋惜的,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是上天註定。
他在查這個案子的時候發現遲頌當年是煎了三次藥才喝上的,第一次因為溫書忘了時間將藥放涼了便重新煎, 第二次是手不穩不小心灑了, 直到第三次他才喝藥。也正是因此當年驛館的小二才會對這件事情記憶猶新。
聽完全部始末後沈聽瀾也有些扼腕, 不過他也知道有一些傷痛並不是輕飄飄的節哀二字就能輕易撫平的,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了,但它對遲硯的傷害想來從未減少過。
「那個,你去看看遲硯,安慰安慰他,都說一醉解千愁,你要不然去陪他喝兩杯得了。」都說當一個人陷入脆弱的情緒中時是最好被攻陷的,機會有了,能不能把握住可就靠你了。
沈聽瀾看向遲硯所在屋子的方向示意裴昱瑾去看看,裴相卻是連敷衍都不願意,「殿下,給他些空間自己待一會兒吧!」
雖然裴昱瑾也同情遲硯幼年喪父,但他是真不覺得自己去能給遲硯帶去什麼安慰,也不想將少年讓與他片刻。少年最是心軟,若是去了必然會對遲硯予取予求。
聽了他的話,小王爺贊同地點了點頭,「那等明日,本王去陪他說說話,開導開導他。」
翌日裴昱瑾在早朝後去了一趟元帝的書房,此來自是有事相求。
「裴卿散朝後不是一向回府回的勤嗎,今日怎麼來找朕了?」元帝現在是將對裴昱瑾的調侃都放到明面上了。
裴昱瑾對他家那個不開竅的傻弟弟是什麼態度和心思,怕是沒人能比沈雲逸更清楚了。不過也就是看在多年至交知根知底的份上,元帝才會這麼放心的。
「臣來是想要與陛下談論昨日朝堂之事。」被元帝調笑,一向自詡麵皮不薄的裴相笑得坦然,三言兩語就將話題岔開了。
聽見他這麼說,元帝臉上那些看熱鬧的表情也收了收,「昨日?怎麼,遲硯對朕的處置仍有不滿不成。」
昨日在朝堂上元帝給了遲硯一旬的時間調整心情,待一旬後再走馬上任,是以今日早朝並沒有見到這人。
「非也,遲硯自昨日回府後就一直閉門不出,臣找陛下是想替遲硯討個賞賜。」
「討賞?」元帝望向裴昱瑾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意外的情緒,他所認識的裴卿一向是信奉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既有懲亦該有賞,遲頌之冤雖平但遲家這些年因這場變故導致的一系列傷痛卻無法彌補,臣以為陛下當體恤,彰顯仁愛之心。」
裴昱瑾承認他說這話是有私心的,但也是站在元帝的角度考量,既然已經為了寒門嚴懲了親族,表明了態度,那不妨再多做一步,徹底拉攏天下寒門學子。
這樣的道理元帝轉念自然是明白的,「說說看,你認為朕當賞他什麼。」
「上京一處宅院,外加追贈遲硯已故亡母相應的封號。」
裴昱瑾提出的這兩點元帝並沒有立馬答應,因為無論是其中的哪一件在本朝都沒有過先例。
「陛下,臣看人向來准,假以時日,遲硯對天恆的助益必不在臣之下,用一個態度換一個忠臣,這筆買賣不虧。」
元帝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喚人,「杜峰,擬旨。」
那道聖旨一出,對寒門學子的激勵作用遠超想像,民間學堂一時大興。
因為遲硯眼下還暫居相府,所以宣旨的公公是站在相府大門前宣讀的聖意。如果說聽到第一條的時候遲硯的臉上還沒有什麼表情的話,聽到第二條卻是讓他徹底紅了眼眶。
古人最重聲譽,對母親的追封於遲硯而言是對他最好的賞賜。
宣讀完聖旨後,杜峰將那聖旨交到遲硯的手上,笑著恭喜道,「咱家在此恭喜遲大人了。」
「多謝公公。」遲硯雙手接過,微微欠身。
沈聽瀾站在一旁欣慰地笑著示意身後的孟衡給賞賜,反正都是裴昱瑾的錢,花起來不心疼。
「不不不,殿下客氣了,咱家不能收。」杜峰倒不是看不上這賞賜,宮裡想要巴結他這位御前紅人的可太多了,他不是誰的賞都收的,但面前這位小祖宗肯定不是這種情況,他就是想收也不敢收。
沈聽瀾見他推辭,直接從孟衡手裡把 裝銀子的荷包拿了過來一把塞過去,「收著吧,杜公公,就當沾沾喜氣了,你若是不收本王可要生氣了,本王這身子骨可不能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