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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30:31 作者: 願棠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這略微有些熟悉的句子,滿篇都差不多是這種類型的,非常要命。

    「殿下,咱們從這本書開始,每日臣替您解讀一部分,您先聽,聽完需要熟讀記誦,臣會抽查的。」雖然對他要求不那麼嚴苛,但裴昱瑾還是希望他能學有所獲,而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

    可沈聽瀾聽了這話卻幾乎是把抗拒寫在了臉上,背誦默寫這種保留項目他真是很多年都沒有參與了,再說他自覺在背書這方面沒什麼天賦,真不是花時間就能彌補的。

    「一定要背嗎,本王每日多讀幾遍行不行?」畢竟他也不用應試,讀這些只要能開拓一下眼界,包裝一下自己就行了。

    他還想再掙扎一下,萬一這人心軟了呢,畢竟最近他的底線是越降越低了,沈聽瀾覺得自己還沒有觸底,還可以在這個邊緣橫跳兩下試探試探。

    就是可惜他那帶了些僥倖的心思全寫在臉上,裴昱瑾連猜都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麼,既覺得有些好笑卻又拿他也沒辦法。

    「殿下說要讀書,說要向臣請教學問,莫非都只是一句戲言?」

    作者有話要說:

    沈寶:不背書行不行,啾咪。

    裴某人表面拒絕,內心狂喜。

    第37章 搶食

    聽見他這樣問, 沈聽瀾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妙計怎麼能是戲言呢,明明就是圖謀已久。但想了想後又覺得反正目的都快達成了, 以自己的人設就算現在說是也沒什麼, 最重要的是這樣他也可以輕鬆一點。

    於是便聽沈聽瀾毫無負擔地道, 「怎麼能算是戲言呢,本王也想好好學的, 但裴相你也知道的, 本王身體底子差,記太多東西容易心口疼的。」

    身體差是塊磚, 哪裡需要往哪搬。

    沈聽瀾以手撐頭半趴在桌子上, 抬頭仰視著裴昱瑾,他纖長的脖頸白皙而脆弱,讓人覺得他確實不堪重負, 需得細心呵護。

    而他的話好像也帶了若有若無的清香, 可能是碧螺春味。

    「背誦不了臣也不會強求, 殿下盡力便好。」他都這般說了, 裴昱瑾又哪會再為難,畢竟什麼都沒有他養好身體, 順心順意來得重要, 讀書這事兒也確實是不能太操之過急了。

    標準就是這樣一降再降的, 他們當年讀書的時候可比這要刻苦百倍, 哪有背些書都這般困難的, 偏偏他這副無賴的模樣還讓人不忍心怪罪。

    裴昱瑾講起書來比古板的文學大儒們要有意思多了,就連枯燥無味的《大學》講起來都能深入淺出, 妙趣橫生, 就是可惜他沒有文學細胞, 吸引不到他,聽得他昏昏欲睡。

    就在他捧著書準備開始點頭的時候,裴昱瑾將書合上了,其實也沒講多久,他的課就這麼催眠?

    沈聽瀾打了三個哈欠,眼睛都快要合上了,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那人的動靜,他這副身體的生物鐘跟別人的還不太一樣,一天睡不夠十二個小時就會睏倦,會暈眩,大概是出於自我保護機制的原因,即便是在不那麼安靜的環境下他也能很快入眠。

    他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明顯是還想再做做困獸之鬥,有當年上學的時候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打瞌睡卻又不敢完全睡過去的感覺了。

    太痛苦了。

    裴昱瑾見他這般煎熬,心下不由得嘆了口氣,走過去將他手裡的書抽走。手上突然就空了,沈聽瀾有些茫然地抬頭,思緒明顯是沒有跟上動作的,很懵。

    「你講完了?」這聲音里既有些不確定又有些期盼,你最好趕緊說是。

    「殿下若是累了便先休息會兒吧,不急於一時。」裴昱瑾說完這話就彎腰將人撈進懷裡抱起,走到軟榻邊放下。

    這突如其來的凌空讓沈聽瀾心下一慌,下意識地揪住了手邊的物件——裴昱瑾的衣領。等反應過來狀況後,他很快就撒手了,還憑藉著超高的職業素養抽空看了遲硯一眼。

    還好還好,遲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關注這邊,應當也不會誤會些有的沒的。

    身體觸碰到舒適的軟榻,沈聽瀾的精神先于思維進入了一種鬆弛的狀態,那種舒適所帶來滿足感讓他沉醉,他只記得自己最後吩咐了一句,「你去看看遲硯答的怎麼樣了。」就陷入了夢香。

    他這最後一句話說的迷迷糊糊的,也就是裴昱瑾湊得近了才能聽清,在遲硯那裡應當是半個字都沒傳過去的。在者說裴昱瑾也慣是會陽奉陰違的,見人睡著了就站在離榻最近桌角,取了一張紙鋪開,開始研磨。

    睡著了的沈聽瀾看起來比尋常時候還要乖巧,裴昱瑾手中那支筆就是最好的記錄工具,他尋了個最佳的角度,看上兩眼便低頭添上兩筆,力求最真實地還原。

    小小的亭子裡,一人睡覺一人作畫還有一人在寫策論,各忙各的竟也是意外的和諧。裴昱瑾畫好時沈聽瀾還在睡甚至還有些輕微的鼾聲而遲硯筆耕不輟地也不知道答得怎麼樣了,日頭不似先前那般好了,最多只能在任由他睡一會兒就該起了,免得著了風會受涼。

    剩下的時間不夠裴昱瑾再做一幅畫的,而有些細節他也已經刻在腦海中忘不掉了,等回去再補充潤色也是可以的。至於遲硯那裡他總也還是要去看一眼的,不然等少年醒了也無法交代。

    因而裴相將畫收好後,不那麼心甘情願地走到遲硯身後站定,在一個離他不算近但卻能看清紙上字跡的地方停下。遲硯還沒有寫完,雖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他卻並未有半點分神,仍舊是在紙上詳細的記述他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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