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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9:50 作者: 石上清泉
【聶慈沒有撒謊,仲夏的腎源確實來的蹊蹺,她口口聲聲說提供腎臟的是個外國女孩,因此才沒有經過華國的手續,可她連半點證據都拿不出來。】
【樓上不會是聶慈請來的水軍吧?誰主張誰舉證的道理不懂嗎?現在是你們在污衊夏夏,證據也應該出自你們之手,而不能要求受害者自證清白】
將「受害者」這三個字收入眼底,牧母攥住手機的指尖不斷顫抖。
仲夏怎麼會是受害者?受害者分明是她的牧牧!
牧牧失蹤那天,她跟丈夫還在實驗室里忙碌著,根本不知道女兒當時經歷著怎樣的痛苦與折磨。
若是他們能夠多關注女兒一些,不那麼輕信徐鐵甄,是不是悲劇就不會發生?她的牧牧也不會淪為提供器官的供體。
想到徐鐵甄,牧母整個人都快被悔意給淹沒了,她的身體裡仿佛有團火在熊熊燃燒,那種痛苦的感覺難以形容,簡直能把她逼瘋。
這會兒聶慈已經做完了筆錄,坐在她對面的警察神情嚴肅,問:「當時飛哥倒在地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制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聶慈兩手搭在膝頭,語氣格外平靜:「警察同志,通過剛才的詢問,相信你們也能看出來,飛哥的精神狀態不算太好,因此,他口中的一切並不能當真。」
小警察擰了擰眉,他覺得聶慈沒說實話,可飛哥的筆錄又太過荒謬,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
許是飛哥沉浸在親手殺死孩子的恐懼與懊悔中,每日備受折磨,最終落得精神失常的下場,才會產生幻覺。
聶慈沒在警察局多留,反而直接回到九天觀。
這會兒天剛蒙蒙亮,蘇逸站在觀前的榕樹下,冷的直發抖。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過頭,衝到聶慈身邊。
「小道長,都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我注意些,沒被人拍下照片,網上也不會傳出那種不堪的流言。」
早在被野神纏上以後,蘇逸就知道自己運氣不好,但他沒想到霉運還能傳染,不僅影響了自己,還連累了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聶慈。
將蘇逸滿臉愧疚之色收入眼底,聶慈輕聲安撫:「這件事與你無關,仲夏早就恨上了我,即使你不來九天觀送古畫,她依舊會想別的辦法污衊我。」
頓了頓,聶慈淡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幅古畫已經修補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
蘇逸點了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少女身後,兩人來到空蕩蕩的偏廳,聶慈走到長桌前,將捲軸平鋪開來。
「古畫和龜甲一樣,因為年份太長、保存不當的緣故,上面長了不少霉斑,我用熱水燙過,揭去復禙紙,一寸一寸剝出畫心,再進行修補,就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古畫。」
聶慈本就在書畫一途上有著極高的天賦,再加上她每一世都或多或少與書畫打過交道,且還投注了不小的精力,如今修復古物的工序雖然繁複,但她的記憶力遠超常人,修復的難度並不算大。
蘇逸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寒冬江景圖,只覺得自己生出了幻覺。
那幅古畫分明殘缺破損到了極點,他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想法找上了聶慈,哪知道少女居然真有本事修復古畫。
「畫上的破洞是怎麼補上的?」蘇逸嗓音乾澀而沙啞。
「前幾天我把畫心剝出來後,發現確實破損的厲害,就用宣紙加固,買來顏料,調和成與畫心接近的色調,再行修補。」
聶慈這番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她天生對顏色極為敏銳,能將顏料調配的與古畫分毫不差,但若是換成別人,只要調出的顏色稍有差池,加固後的畫心便會變得格外斑駁,滿是修補的痕跡。
蘇逸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嘀咕著,「這畫是我爺爺留下的,他老人家沒多少值錢的東西,大部分家產都被我那幾個叔叔瓜分乾淨,只剩下這幅江景圖,因為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又被蟲蛀的太過嚴重,便留給了我。」
帶著一層薄繭的指尖虛點了點古畫,聶慈挑眉道:「看來你的運勢已經開始恢復了。」
蘇逸面露詫異,不明白聶慈為什麼會這麼說。
似是猜出了蘇逸的想法,聶慈不緊不慢的解釋:「這幅畫雖然沒有落款,但只看筆觸以及構圖,讓我想起了一位名家。」
「誰?」
「賀子璞。」
蘇逸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聶慈口中的賀子璞是前朝最有名望的畫家,他的真跡目前收藏在國家博物館裡,被無數人奉為至寶,這幅破爛不堪的畫怎麼可能跟賀子璞扯上關係?
「賀子璞對線條的運用已經臻至化境,鮮少使用各類顏料,再加上他的畫作富有禪意,只需用明暗不同的墨跡進行描繪,便更能突出筆法的精妙,這幅寒冬江景圖正是如此。」
蘇逸心臟怦怦直跳,他忍不住問:「小道長,你有幾成把握?」
「九成。」聶慈曾經研究過賀子璞的畫,也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你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以把這幅畫送到隨城博物館,那裡面的專家可以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覆。」
蘇逸和聶慈接觸的機會雖然不多,但他卻能看出來,小道長的性情有多嚴謹。
蘇逸垂眸思量片刻,對著這幅畫拍了張照片,直接給隨城博物館發了條私信:【您好,有人說這幅畫是賀子璞先生的真跡,麻煩博物館幫忙鑑定一下,我姓蘇,電話是188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