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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9:50 作者: 石上清泉
聶母怎麼也想不明白,聶慈為何如此狠心,她分明知道舒棠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若是再失去了聶家的庇護,恐怕連性命都難以保全,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舒棠,用心之險惡,手段之毒辣可見一斑!
「慈兒這孩子是過分了些,等賞瓷會結束後,我肯定好好教訓她!」
「爹爹,您千萬不要因為我生姐姐的氣,她這人最是面冷心熱,等過幾天消氣了,我們一家四口便能好好過日子。」顏舒棠看起來格外溫和乖巧,仿佛完全不介意聶慈冷淡疏離的態度。
聶母將養女抱在懷裡,忍不住落下淚來,心中對聶慈的不滿也變得越發濃重。
母女倆離開前院,坐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桂花樹下方,聶母握住顏舒棠的手,用僅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舒棠,有你的血做藥引,澤生體內的蛛毒應該徹清了吧?」
「孫公子確實快要痊癒了,昨日神醫給他診脈,言道只要再吃兩劑藥,即可恢復如常。」
「那、那他可曾提過,要如何處置你們之間的關係?當初澤生與你姐姐和離,城中便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可你姐姐非但不知收斂,還變本加厲的扮作男裝前往隱泉窯口,若是被外人知曉,昌州百姓會如何看待聶家?又如何看待尚在閨中的你?」
聶母是真心實意覺得孫澤生不錯,孫家好歹也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富商,孫澤生作為家中的獨子,對舒棠用情至深,若是養女真能嫁給孫澤生,自己也就放心了。
顏舒棠眼底含著淚,不斷搖頭:「您有所不知,早在孫公子昏迷期間,孫夫人便跟女兒提過此事,但她並不想讓女兒給孫公子當正妻,而是無名無分的妾侍。」
說到後來,顏舒棠以手掩面,好似承受不住這樣的羞辱。
「孫家委實欺人太甚!你姐姐嫁過去後,他們百般苛待不說,孫澤生還敢暗自肖想於你,孫母更是厚顏無恥,讓聶家的女兒上門為妾,早知如此,當初咱們就不該答應取血製藥,讓孫澤生癱在床上便是!」
聶母恨得咬牙切齒,眼底布滿血絲。
「您別難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只要聶家能在賞瓷會中拔得頭籌,今年的瓷器銷路便會愈發順遂,屆時孫家也不敢小瞧了我們。」顏舒棠柔聲安撫。
「罷了,以後少跟孫澤生接觸,娘定會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顏舒棠倚靠在聶母懷中,輕聲問:「娘,您說那幾件瓷器是什麼顏色?會像弄影瓷那樣泛著淺青,還是像孫家的霞照,透著艷麗的紫?」
「我聽你爹提過一嘴,那幾件上品色澤都頗為濃麗,貌似跟孫家的霞照十分相似。」
聽到這話,顏舒棠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唇。
她雖然不準備嫁給孫渝生,卻不會放棄這樣一枚好用的棋子,只要借他之手毀掉聶慈的布置,自己便能拿到價值千金的釉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鳳凰花又開的營養液~
第63章 奪得千峰翠色來(七)
聶慈之所以同意將上品瓷器帶回聶府,是因為她知道顏舒棠絕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只要能拿到釉方,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
因而,無需聶慈主動出手,顏舒棠自己便會露出馬腳。
聶慈坐在窗欞前,拿起聶老爺子留下的手札,一頁一頁翻閱著。聶老爺子不愧是大業頂尖的燒瓷匠人,隨手寫下的經驗都能激發聶慈的靈感,引她不住思索。
在賞瓷會到來前,顏舒棠數次走近聶慈所住的小院,想趁機看看那幾件瓷器,都被聶慈攔住了。
瞥見女人那張平靜無波的臉龐,顏舒棠只覺得有股無力感緩緩湧起,聶慈就像是一塊堅冰,油鹽不進,她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另闢蹊徑。
心裡轉過這種想法,顏舒棠暗自給一名鏢師傳信,鏢師名叫於厲,武藝高強,慣愛獨來獨往。前幾年於厲被仇家追殺,身受重傷,要不是顏舒棠出城進香,恰好救下了於厲,恐怕他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自那以後,於厲一心想著報恩,對顏舒棠言聽計從。
這天夜裡,他照舊來到聶府後門,從老地方取出那塊活動的磚石,下面壓著一張薄薄的字條:
「於大哥,爹娘覺得是我害了姐姐,導致她與孫澤生和離,現在都對我厭惡異常,你能不能陪我演一場戲?你假扮成打家劫舍的賊匪,攔住聶家的馬車,只要我能護住母親,便可以消除她心中的芥蒂。
我知曉此舉不太磊落,可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我自小沒了父親,母親也對我視若敝履,將我拋棄給聶家,若是連養父母都不要我,那我就再也沒有家了。」
顏舒棠很了解於厲,他外表生得猙獰可怖,但心腸卻格外柔軟,也格外念恩,肯定不會拒絕她。
果不其然,翌日清早,顏舒棠取回字條時,上面多出了一道龍飛鳳舞的字跡。
好。
顏舒棠和於厲約定好了時間,便和聶母一道,乘馬車前往城外的白雲觀,據說觀中的平安符十分靈驗。
「舒棠,既然你爹已經給你解了禁足,過幾日要不要去賞瓷會?聶家日漸敗落,娘都好幾年沒有去過清風樓了。」
顏舒棠坐在聶母身畔,她甜甜笑著,「女兒也想看看咱們家的上品瓷器,絕對比孫家的霞照還要精巧。對了,您把平安符交給姐姐時,千萬別說是我求來的,否則姐姐定不會收下那道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