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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9:50 作者: 石上清泉
明耀文終究是聶書魏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弟,她父親將自己一身本領傾囊相授,再加上十幾年的灶上功夫,廚藝自然差不到哪去。
好在聶慈的心態不錯,並沒有因為這樣的現實感到挫敗,反而呆在廚房裡不斷思索,復盤自己煮那碗黃魚面的每一個步驟,想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聶慈琢磨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臨,繁星布滿整個天穹,她才找到答案。
除去食材本身的差異外,調味和刀工也是影響極大的兩個因素。
由於小黃魚冷凍過,肉質不適宜改刀,再加上她調味時按照鮮魚的分量進行,不懂得靈活應變,做出的黃魚面只能算是合格而已。
聶慈是個很好強的人,什麼事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到最好。
接下來幾天,她一日三餐都在煮黃魚面,採取控制變量的方法,每次對調味的時間和分量進行微調,後來還改變了落刀的位置,直至黃魚面的味道與記憶中一模一樣,她這才停手。
在跟明耀文離婚前,原身過了三十幾年舒適安穩的生活,一直養尊處優,再加上經營酒樓的緣故,她的身形略顯圓潤。
為了保持長輩的體面,她的化妝風格傾向於端莊大氣,導致外表比實際年齡大了幾歲。
如今聶慈接管了這具身體,她摸清了周圍的環境後,每天夜裡都在附近的公園中跑步,一跑就是三四公里,這麼堅持了兩個月,她的身體素質倒是比原來強出不少。
在此期間,聶慈一直在家裡嘗試著製作聶書魏的拿手菜,明明方法相差不多,火候也近乎一致,偏偏做出的菜餚味道還是不對。
對於這樣的結果,聶慈並不覺得意外——
她的刀工遠遠比不上身為名廚的聶書魏,對食材的處理總是不夠細緻。
而不同形狀的菜蔬需要不同的火候,聶書魏的刀工出神入化,無論是粗改細還是剞花紋,都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聶慈要是不把刀工練好,根本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廚子。
意識到這一點,聶慈也不打算閉門造車,她沒有多做猶豫,收拾好行囊便直接前往炎市。
炎市是國內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匯聚了五湖四海的名廚,當地菜餚對刀工十分看重,而聶慈的短板也是刀工,她想要磨鍊自己,沒有比這裡更適合的地方了。
眼下聶慈雖然是臭名昭著的惡毒後媽,但和之前相比,她瘦了將近二十斤,並且也沒有繼續化妝,她每天將長發紮起來,素著臉,露出白皙光潔的肌膚和純美精巧的五官,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與之前判若兩人。
誰見到她都以為是同名同姓,完全想不到聶慈就是那個被明家掃地出門的可憐女人。
到達炎市後,聶慈來到了一家名為「雲間」的私房菜館。
之所以選擇私房菜館,而不是頗具規模的飯店,是因為雲間老闆的祖上曾經出過一名御廚,以刀工見長,本領非凡,要是能在這裡磨鍊自己,想必很快便能見效。
聶慈應聘的是二廚,主要負責配菜和處理食材,「雲間」的定價高昂,又是走口口相傳的路子,是以每日接待的顧客並不算多,聶慈手腳麻利,應付起來也不算困難。
雲間的主廚徐老是個很開明的人,見聶慈性格沉穩踏實,也不介意她來飯館的時間較短,便生出了培養後輩的心思。
「你改刀的時候我在旁邊看了一眼,你的刀法確實偏弱,握刀柄的位置太靠前,不能迅速地用刀刃處理食材。」
徐老邊點出聶慈身上存在的問題,邊遞給她一柄砍刀,低聲嘀咕道:「你這丫頭的手勁應該不小。」
果不其然,聶慈接過用來斬件的砍刀,非但沒被過重的分量影響,甚至還靈活的舞了個刀花。
徐老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暗自點了點頭。
「某些初入行的廚師認為,想要提升刀工,就必須十年如一日的埋頭苦練,這話不假,可惜卻缺失了最為緊要的核心。刀工與刀法不同,一個重形,一個重神,真正頂尖的廚師不僅要掌控「形」的層面,還要努力向「神」的方向不斷延伸,否則只知道按著既往的菜譜烹煮食材,什麼時候才能融會貫通?」
「師父,聶慈是個女人,當二廚已經算是破格了,您就算教她再多,也當不了主廚,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開口的廚師生了一雙吊梢眼,看向聶慈的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不滿與鄙夷,仿佛聶慈不該出現在後廚那般。
徐老擰了擰眉,滿臉不贊同道:「只要有天賦,無論何種身份、何種性別,都能獨當一面,你不要太狹隘了。」
「師父,女人就不該進廚房……」
吊梢眼廚師話還沒說完,徐老便擺了擺手,衝著聶慈道:
「不用在意旁人的閒言碎語,你想學習刀法,就必須先糾正握刀的姿勢,利用目力和指法將刀身運轉自如,這樣才能如臂使指。」
聽到徐老的話,聶慈注視著掌中的砍刀,她仿佛明白了什麼,眸光如潺潺流動的泉水,明澈而清冽。
作者有話要說:參考書籍:《刀工技能》《隨園食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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