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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9:50 作者: 石上清泉
當網友們聽到徐棟的質問時,內心的天平不由自主地往青年那邊倒。
畢竟徐棟是代替自己祖父發聲,再加上華國人對這種世代傳承技藝的家族天然的具有好感,網上的輿論偏向於他實屬正常。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聶慈三番四次被黑料纏身,這概率未免太高了點,我可不信她真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聶慈的人品本就極差,否則親生父母怎麼會和她斷絕關係?這種冷血無情、不孝不義的人,什麼下作不堪的事情都能幹出來,什麼骯髒濁臭的手段都能使出來,即使相關單位還沒查清事實,我也能猜到所謂的真相——肯定是聶慈偷竊了徐家的技術,不然她年紀輕輕的,怎麼會鑄造鐵畫?】
【別的不說,聶慈還挺有天賦的,之前的國畫就畫的不錯,現在的鐵畫也尤為出挑,要是她把心思用在正途上,說不定早就做出一番事業了。】
【得了吧,快別往聶慈臉上貼金,我只想讓主辦方還徐家一個公道,遏制住傳統文化界汲汲營營的不正之風。】
【+1】
此時此刻,博物館館長雖說不便查看手機,卻也能猜到網上的輿論究竟是何走向。
他原本以為,這場籌備許久的展覽能喚起傳統文化的生機,讓更多年輕人認識到深藏在歷史長河中的精粹。
哪知道這場展覽不是生機,而是苦不堪言的毒藥。
第10章 我以我手繪錦繡(十)
多年來,淮市博物館一直致力於保護傳統文化,偏偏因為選擇作品不慎,毀了自身名譽。
館長面色忽青忽白,他偏頭望著錢教授,嗓音嘶啞地問:「您仔細瞧瞧,這幅鐵畫的風格是否與《淮水》肖似,如果聶慈真竊取了人家的不傳之秘,在爭議得以解決前,我們博物館不能展出這幅作品。」
原本鐵畫屬於傳統文化之一,人人都可以鑽研琢磨,並不存在偷師的說法。
但淮市的鐵畫廠都是由各個家族實際掌控,他們為了保護自家的鑄造手法,才如此疾言厲色譴責偷師的行為。
錢教授抬手推了推鏡框,目不轉睛地盯著《泛舟》,甚至還掏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仔仔細細將每一寸鋼鐵鑄造的線條看過一遍。
「放大以後,鐵片本身確實存在鱗片狀的紋路,《淮水》也存在同樣的紋理,不過僅憑這一點根本不能斷定《泛舟》是偷師之作。」
即使錢教授並沒有肯定《泛舟》與《淮水》間存在關聯,但展廳內絕大部分觀眾都認定了是聶慈偷師。
原因無他,徐家打造鐵畫的技藝全國聞名,甚至還有不少作品被收入華國博物館珍藏。
這樣的底蘊,這樣的名氣,很難不讓人對其有所偏向。
「聽說《泛舟》的作者年紀不大,不滿二十歲,還是個孩子,可能是一時間想岔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二十歲也不小了,都成年了,也該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
「聽說那個人還在網上直播打造鐵畫的過程,真是胡鬧,她自己偷了別家的技藝,還要廣而告之,萬一被別人學了去,徐家可怎麼辦?」
聽見眾人的議論聲,徐棟眼底划過一絲自得,「我們徐家不會得理不饒人,只要聶慈公開道歉,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鑄造鐵畫,這件事情就算了結了,徐家並不需要她賠償什麼。」
「徐家還真是寬宏大量,能原諒那種卑鄙無恥的竊賊,要是換成我的話,肯定要起訴她竊取商業秘密,讓她賠償損失!」
眼看著展廳內亂成一團,聶雲念刻意露出幾分憂色,低聲道:「媽媽,大家都在指責小慈,這可怎麼辦啊?」
趙雨菲雙臂環抱於胸前,眸光冰冷地望著展廳正中央的鬧劇,紅唇噙著一絲冷笑:「一切都是聶慈咎由自取,我早就說過,讓她好好在聶家呆著,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偏生她自己不識好歹,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要偷竊徐家的技藝,把自己弄的一身腥!腳上的泡都是她自己走的,半點怨不得人,念念你可要離她遠著點,免得影響了名聲。」
趙雨菲的態度堪稱漠然,聶雲念卻不覺得奇怪,畢竟她花了這麼多年,努力討好自己的母親,要是半點成效都沒有,又何須她費心費力?
「可是我還是擔心小慈,她就在展廳里,也聽到了這些人的辱罵,萬一想不開就不好了。」
說這話時,聶雲念的音量不算小,她身後恰好站著一名記者,聞言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隨後三兩步衝到徐棟跟前,扯著嗓子道:「聶慈也在展館裡,不如你們當面對質,如此一來,我們也能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竊取商業秘密。」
聽到自己的名字,站在角落裡的少女抬起頭,她的眼神明亮,像是冬日裡尚未消融的冰晶。
先前鑄造鐵畫時,聶慈會開直播,她露臉的次數雖說不多,但那張尤為精緻的面龐依舊給徐棟留下了極深的印象,這會兒只消一眼便認了出來。
徐棟抬手指著牆上的《泛舟》,冷笑道:「聶小姐,你敢說這幅鐵畫是你完完整整、沒有受到任何人影響的獨立作品嗎?」
這句話看似普通,卻給聶慈挖了一個陷阱,如果她急於否認《泛舟》與徐家的關係,便會落入到圈套當中——
華國鐵畫皆以湯祖為源,天底下所有的作品都不能超出這個範疇,就連徐家也不例外,更何況無依無靠的聶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