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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9:50 作者: 石上清泉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送到嘴邊的獵物跑了,等我玩膩了,聶慈任你處置。」

    說完,安時瀚直接掛斷電話。

    聶慈性子沉靜,一旦決定做某些事,便會全心全意投入其中。

    她每天天不亮就一頭扎進工作室,在鐵砧上鍛造熟鐵,但因為原身體質偏弱,沒揮動幾下鐵錘便滿身大汗,腰酸背痛,好在她貌似會一種吐納的法門,每次累極的時候利用吐納法調整呼吸,不僅能儘快恢復體力,短短几日時間,耐受力也比先前強上不少。

    如今那幅鐵畫已經初具雛形,熟鐵鑄造的山巒巍峨屹立,氣勢雄渾,雖然細節處未經打磨稍顯粗糙,但整幅畫的意境已經展現在濃淡不一的線條之中。

    國畫重神而不重形,鐵畫更是如此,為了打造這副畫,聶慈這幾天根本沒有出門,也沒給安時瀚接近她的機會。

    簡單吃過午飯後,聶慈剛準備在鐵砧上打磨青松,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聶小姐,你在嗎?」

    聶慈聽出了安時瀚的聲音,她不自覺擰了擰眉,拿起掛在架子上的毛巾擦手,這才走上前打開門。

    「聶小姐,我家突然停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安時瀚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三粒,配上他俊朗的面龐,愈發顯得不羈。

    「你可以給供電公司打電話,我不會維修,恐怕幫不上忙。」

    安時瀚沒料想會得到如此冷漠的回答,面上的笑意不由僵了一下,好在他也遇到過不少冷漠的女孩,知道攻陷她們的關鍵,就是抓住一切時機相處。

    「聶小姐,聽說你會畫畫?」

    聶慈站在門檻處,手裡端著瓷杯,輕輕抿著裡面的淡鹽水,並沒有開口作答的意思。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聶慈越來越懷疑安時瀚出現的目的。

    眼見著少女神情格外冰冷,安時瀚急忙擺手解釋,「你別誤會,我只是看過你的直播,發現你在繪畫方面很有天賦,可惜缺乏系統性的訓練,若是能有專人指點,技巧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瑩亮的杏眼微眯,聶慈終於開了口:「安先生的意思是,你可以指點我?」

    「指點不敢當,但我是美院的教授,從小學習國畫,應該也能和聶小姐互相交流,共同進步。」安時瀚以為自己說動了聶慈,不由湧起幾分得意。

    聶慈不動聲色地將安時瀚的神態收入眼底,確定他與聶雲念脫不了干係。

    「安先生,你說了這麼多,跟停電有什麼關係嗎?如果沒有,我就先去忙了。」

    說罷,聶慈一把關上工作室的木門,心裡琢磨著在院外的籬笆上栽些帶刺的月季,徹底將不速之客拒之門外。

    望著那扇緊緊閉合的門板,安時瀚面色黑如鍋底,他沒想到聶慈竟然冷漠到這種地步,完全不給他留面子,看來想要把這支鮮嫩的百合摘下,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不過聶慈越是如此,便越發激起了安時瀚的好勝心,他轉身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依照聶雲念發給他的連結,點進了聶慈的直播間。

    比起那些只是看熱鬧的網友,安時瀚一眼就看出聶慈是在鑄造鐵畫,且她採用的是最古老的方式,以紅爐鍛鐵,而不像許多鐵畫師傅使用台式電焊機。

    這種方法可以說十分傳統,但卻不如電焊機鑄造的鐵畫那般精巧細膩,畢竟爐火的溫度很難控制。

    此時畫面中的聶慈並沒有露臉,她手裡拿著一截松枝,對著山水畫的原稿反覆比量,一旦發現有差別,便再次拉動風箱,用手錘來回敲打。

    安時瀚抬手不斷摩挲著下顎,眯眼端量許久,都沒看出聶慈的鍛造風格師從何人。

    按說聶家世代經商,沒有誰鍛造鐵畫,難道是收養聶慈的那對夫妻傳承了這門手藝?

    安時瀚想不出答案,索性不再糾結,反正聶慈都是他的獵物,無論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送走了安時瀚後,聶慈繼續打磨松枝,將那截枯松焊接半山腰的位置,松樹蒼勁,山壁陡峭,仿如天塹,即使未曾上色,也與早先灰撲撲的鐵塊有著天壤之別。

    聶慈鍛造時會開啟直播間,偶爾上線的粉絲看到鐵砧上的山水畫,滿臉儘是不敢置信。

    畢竟聶慈的外表尤為柔弱纖細,能掄起鐵錘已經夠令人詫異了,現在居然能把不起眼的鐵塊鍛造成山水,真的沒作假嗎?

    【鏡頭前的人一直沒露臉,我不信是聶慈,現在塑造什麼人設的都有,為了紅簡直不要臉!】

    【+1】

    【如果真是聶慈做的東西,敢不敢當著大家的面處理鐵塊?要是不敢的話,她就是個卑鄙無恥的騙子!】

    【我早就說過,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聶慈自導自演,目的就是為了拉踩念念,念念可是她親姐姐,偏偏因為太過善良單純,一再遭受聶慈的傷害!】

    不知何時,直播間裡湧入了許多聶雲念的粉絲,他們拼命貶低聶慈,用最骯髒的詞句侮辱她,恨不得通過網線,將聶慈撕成碎片。

    聶慈抽空掃了眼屏幕,恰好將這句話收入眼底,她唇角微勾,重新調試了攝像頭的角度,使其能照到自己的全身。

    也許是工作室的光線太過昏暗,抑或是周遭的布置太過簡陋,那張玉白的面龐雖只出現了一瞬,卻說不出的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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