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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元憑冷笑,將鎏嫿推開:「蕭家養的狗,也敢在寡人面前吠麼?」
如此,再無人敢攔。
元憑衝進去時,秦淵手上端著個小巧精緻的瓷碗,正一勺一勺地餵蕭蘭因。
元憑是第一次見二人的親密之態。
他狂躁地衝過來,揮袖怒道:「姦夫□□,白日青天,你們竟敢在寡人的皇城中苟且!」
瘋狗似地亂吠。
簫蘭因確實被瘋狗下了一跳,扶著肚子往後躲,秦淵不動聲色地將碗中最後一口米粥餵入她的口中,還妥帖地擦了擦,這才將碗甩到元憑膝蓋上。
元憑被砸了一下,頓時雙膝跪地。
秦淵:「陛下不必行此大禮。」
元憑霎時雙眸通紅,不管不顧地往前沖。
秦淵蹙眉,他將元憑的手反扭在身後,用力壓了下去。
元憑疼得嗷嗷叫,額角青筋崩了出來:「秦淵,你好大的膽子,冒犯寡人,論罪當誅!」
自蕭蘭因中毒後,秦淵常有要將元憑活剮的衝動,如今被他一激,面無表情道:「你這皇帝,換個人做也成。」
元憑頓時老實下來,面如死灰地掙扎:「你,你敢?」
秦淵倒不是不敢,只是顧念先皇罷了,他哼了聲,雙手一松,元憑頓時摔在地上。
「陛下請回罷。」
「你!」元憑憤恨,橫眉豎目以對,但終究不敢再說什麼,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自那日起,元憑再也不敢到鳳儀殿去,或許是親眼見著簫蘭因氣若遊絲地模樣,安了心;或許是被秦淵地威脅所嚇,沒了膽。
不過他似乎換了種方式與他們鬥爭——開始罕見地管起了朝政。
秦淵年輕,力壓一眾元老成為輔政之臣,多少存有不滿之聲,元憑開竅了似的,也懂得了連橫合縱的道理,雖偶爾搞些小動作,但終究不痛不癢,秦淵看在眼裡,不曾去打壓。
他的心思,都放在簫蘭因身上了。
她身子漸重,產期也迫近,雖毒素以陰損之法被轉介入胎,但母體也受了許多罪,更莫說日日煎熬著保胎了。
雖只得一線希望,但蕭蘭因也不願放棄,受了許多苦楚,才熬到生產之時。
生產時,蕭蘭因疼了一日一夜,終於在次日黎明破曉時分,他們的女兒出生了。
秦淵闖進來時,簫蘭因剛喘過口氣,秦淵珍重的親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額角唇邊,簫蘭因碰了碰秦淵的面頰:「孩子呢?讓我看看她。」她總是愧疚的。
方才出生時,小姑娘不過細弱地啼哭兩聲,便偃旗息鼓了,簫蘭因心裡更加難受了,眼淚又跌了下來。
她從前不愛哭的,如今越發愛掉眼淚了。
秦淵手忙腳亂地替她擦拭眼淚,見她好歹情緒穩了些,才從乳娘手中將小姑娘抱了過去,也忍不住哽咽著:「童童,這是咱們的女兒……」
簫蘭因冒著天下大不韙,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險,替他生下的女兒。
瘦瘦小小一團,較旁人家初生兒的都要小上幾圈,秦淵抱著她,覺得自己似乎抱著個軟趴趴的奶糰子,但心中柔軟萬千:「你瞧瞧,她是不是生得,很好看?」
簫蘭因虛弱笑笑,小女孩雖小小一個,緊閉地眼眸,隱約的輪廓,確是像足了秦淵。
輕輕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滿足地笑了:「是好看,像你。」
蕭蘭因為她取名緣圓,秦緣圓。
她從不後悔自己作為,如今緣圓出生,她與秦淵之間的緣分才真正圓滿。
但小姑娘的身子真的是差,玻璃娃娃似的,大病小痛總不見好的,還未出月子呢,好幾次病得幾乎小命都沒了,秦蕭二人心痛如絞,只能越加仔細地愛護於她。
法明也來為秦緣圓診過脈,說是公主脈象奇特,雖是中毒之身,卻未到毒發之期,仍有治療的希望。
為了方便法明的治療,也是有意遠離宮闈,簫蘭因坐滿月子後,便以祈福的名義,說要去觀雲寺中常住,元憑是巴不得見不著她們母女,答應得極為爽快。
如此一來更方便了秦淵,他們在清涼鎮下置了宅子,簫蘭因平日照看秦緣圓,秦淵便早出晚歸,鄰里之間都以為,他們是尋常的一家三口。
秦緣圓總生病吃藥,小身子便也沒有力氣,兩歲才磕磕絆絆能走幾步路,便是學會走路後,平日裡也懶懶的不愛動彈。
這日,簫蘭因帶著秦緣圓午睡醒來,小姑娘揉著霧蒙蒙的眼眸,指著房門,軟軟地喊了一聲:「阿爹。」
簫蘭因揉了揉女兒的包子臉:「乖寶寶,阿爹晚些時候才能回來呢。」
她話音剛下,秦淵便笑著閃了進來,將秦緣圓高高地舉過頭頂,秦緣圓樂得咯咯直笑,小短腿一下一下地踢在秦淵肩膀上。
簫蘭因還緊張呢:「你莫晃著她,她才醒呢,會頭暈的。」
秦淵心裡一緊,忙將秦緣圓抱了下來,撫著女孩柔軟的額發,口氣輕軟:「乖寶寶,可有哪裡不舒服麼?」
秦緣圓眨巴眼睛,抱著秦淵的肩膀搖了搖頭:「想和哥哥玩。」
簫蘭因愣了愣,雙眸一熱,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哥哥不開心,寶寶去哄一哄哥哥,好不好呀?」
蕭家二哥前不久戰死在邊關,夫人也殉情而死,只留下蕭家三郎一個孩子。
蕭家兒郎從不畏懼生死,總是以身許國的,簫蘭因的大哥多年前便已戰死,如今二子也損,蕭夫人身體一落千丈,簫蘭因便做主將蕭三郎接回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