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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便只能謹慎問:「此消息屬實麼?夫人從何處探聽而來?」

    佟夫人擺了擺手:「這可不是我聽來的,乃是親眼所見。」

    「那席間,皇后總是懨懨的,那閣老夫人,是蕭三郎的師母,大約和皇后關係不錯,便問了一句,是否近來侍疾過於勞累了。」

    「你猜皇后怎麼說,她竟摸了摸肚子,說她懷孕了,懷相不大好,所以總提不起精神。」

    「也是這時,一眾夫人方注意到,皇后掩蓋在寬大披風的肚子,確然是微微凸起,懷相分明的。」

    佟聲揉了揉眉心:「可還瞧出什麼別的東西?」

    佟夫人想了想:「我記著,好似說,皇后懷胎都有五個月了,就是前些時間有些兇險,擔心胎兒小相,便一直瞞著,如今月份大了,才敢往外頭說。」

    都五個月了!那是什麼時候?佟聲往回溯,心想那正是秦淵打了勝仗,將那南陳公主帶回長安的時候,皇帝一心撲在南陳公主身上,正是帝後關係降至冰點,半點好轉跡象都無的時候。

    這個時間,很難讓佟聲不去多想。

    若這胎是真的,還好說,若是假的,佟聲幾乎瞬間便想到了前朝野史中的狸貓換太子。

    畢竟,皇后身後,站著蕭家。

    「五個月,之前一點消息都不曾透出來麼?」佟聲無不懷疑道:「你瞧著那模樣,像麼?」

    佟夫人皺著眉道:「瞧著是小,但許多不顯懷的,也就是那樣,不奇怪的。」

    佟聲點了點頭,想起許久不曾傳出消息的太后,連公主出嫁,都不曾回宮,仍在西山養著。

    這些時日送去西山的探子均無回報。

    又聯想起女兒今日與他說,玄迦或許是秦淵義子的事情。

    這些東西好似沒什麼關聯,卻又隱約何處不對,攪得他心驚肉跳。

    佟聲踱步至外,沉著面色吩咐手下的人:「去探一探西山、國公府、蕭家,事無巨細,一併回稟。」

    不同於佟府的愁雲慘澹,公主府中正是一派喜氣洋洋。

    玄迦在街頭確然看見了佟嘉月,但他並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大局已定,佟家人,又能掀起什麼波瀾呢。

    今日是他與秦緣圓的大喜之日,他一絲一毫的注意力,都不想分給無關緊要的人。

    喜轎緩緩落地時,秦緣圓已歪在壁角睡著了。

    感受道有人在輕輕地拍她的面頰,秦緣圓晃了晃頭,漸漸恢復了意識。

    沉沉的鳳冠壓在頭上,只覺得腦殼昏漲,脖子也酸疼。

    她緩緩睜了眼,入目仍是一片艷紅,她恍然回過神來,今日是她與玄迦的大婚,自己還在喜轎上、披著紅蓋頭呢。

    今日天未亮時便被鎏嫿姑姑喚醒了,梳妝準備,好不繁瑣,偏她如今最是睏覺,這婚儀對她來說委實辛苦。

    她握著郎君的手,輕輕晃了晃:「我們是到家了麼?」

    家。

    她低低的話語落在周遭的樂聲中,便好似波濤中的一縷細小的漣漪,但於玄迦而言,那便是驚濤駭浪,十足震撼。

    他唇角勾了勾,眸光柔軟一片。

    見她下意識揉著脖子,玄迦伸手去扶那頂珠翠華麗的鳳冠,他輕輕地:「乖乖,咱們到家了,再忍一會。」

    然後,她便落入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中。

    外頭仍是吹吹打打的一片喜樂,秦緣圓被這股喜慶感染,心中的歡欣也升騰而起,依偎在玄迦身前。

    二人在宮中已然拜過天地,所以回了府,倒也沒有旁的禮節,更不存在什麼兄弟姊妹鬧洞房之說。

    玄迦便徑直抱著他的新娘回了新房。

    揭開蓋頭時,秦緣圓望著眼前的郎君,很是愣了一會。

    郎君一身大紅喜袍,將他身上冷清的氣質氤氳出了幾分曖昧的暖,眉目溫存。

    秦緣圓觸手去撫摸那打造得精巧的純金面罩,覆蓋了他面容的四分之一,純金與大紅,都極度打眼的色彩,襯在他深邃分明的輪廓下,竟很是妖冶艷麗。

    十足十的,妖僧。

    秦緣圓十分好奇道:「你怎麼戴著這個東西?」

    玄迦將她的鳳冠卸下,一道揉著她被壓得酸澀的脖子,一道解釋:「自是為了掩人耳目。」

    他手下的力道漸漸加重,捏著她的脖子往他身前帶:「你夫君雖不常現於人前,但好歹也有人瞧過。」

    秦緣圓笑,她自然是一眼認出了他,不過大約他和旁人相交淡淡,是能有些效果。

    但她還是更愛看他尋常的模樣,便伸手去解,也是起來那一下,瞧見不遠處的小几上擺著一對酒杯,注意力又被轉移了過去:「咱們得喝交杯酒吧?」

    玄迦很是自覺地解下了面具,隨手仍在一邊,起身將那兩杯酒捧了過來。

    不過輕輕地在她鼻尖轉了個彎,又放遠:「你不能飲酒。」

    掃興。

    秦緣圓據理力爭,指著自己的小拇指:「就這麼一指甲蓋的東西,有什麼要緊的,才不會影響藥效呢。」

    她是個藥罐子,日日靈藥泡著,也因此衣食住行都被玄迦拘束著,如今二人大婚,竟是連交杯酒也喝不得。

    秦緣圓抱著玄迦的手臂撒嬌:「夫君,夫妻對拜,合卺交杯,要飲完酒,咱們的婚儀才算完整呀。」

    她嬌嬌地喚他夫君,玄迦一顆心似泡在蜜罐似的,甜得不曉得如何回應,便是她要天上得月亮都替她摘下來,但事關她的身體,也只能硬著心腸道:「夫妻一體,我替你喝了,待你以後好了,要喝多少,我都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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