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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這下蕭蘭因才替秦緣圓將蓋頭披上,新人到太廟門前祈福磕頭,便能迎著出宮回公主府了。
秦緣圓披著紅蓋頭,入目皆是喜慶熱烈的紅,她方才還不覺得有什麼,也就是這下,目不能視,方生了些緊張出來,心口砰砰直跳的。
好在那頂步輦行了一會,便落地了,秦緣圓盯著玄迦的腳尖,被他寬闊的手掌牽著,才覺得心落到了實處。
但被遮著視線,又覺得心痒痒,他生得眉目風流,穿著喜福打馬遊街的模樣定然俊俏。
好想見一見呀。
如此一路胡思亂想,竟也將儀式走完了。
秦緣圓被扶進了喜轎,鬆了口氣,渾身無力地靠在壁上,扶著鳳冠細細地喘息。
她端著儀態見人,頭上還壓著鳳冠,早已頭昏腦脹,渾身無力了。此時轎外傳來玄迦清冷的聲音:「不必遊街,速往公主府去。」
秦緣圓嘆,玄迦可真是個可心的人兒。
轎夫面面相覷,但也只能遵從駙馬爺的號令。
玄迦打馬前行時,皇城外圍著觀禮的人群正議論不休:「國公爺打哪裡冒出來的義子呢?」
「嗐,什麼義子,一上來便能娶公主,大約還是公爺養在外頭的夫人生的罷。」
「倒也是,恍惚看過去,這樣風姿,竟也十足公爺當年神采呀……」
這些大都是看熱鬧來的,但公主駙馬大婚,所行之路均有穿著喜慶的宮女在前頭灑下銅錢,一路走一路拋,這會子恰巧走在議論不休的幾位跟前,那清脆的銅錢聲一響,他們也顧不得說閒話,一哄而上,到街道兩旁去爭搶銅錢了。
只得一個生得秀麗婉約的粉衣姑娘,始終立在原處,目光灼灼地盯著一身大紅喜服的駙馬爺。
玄迦略掃一眼,面不改色地錯開了眼神。
佟嘉月見二人目光交匯,心下一動,竟鬼使神差地想要追上去問個究竟。
為何太后突然斷了音訊,為何太后未曾再傳召她陪侍,又為何,玄迦竟成了秦淵的義子,娶了當朝公主,兄妹□□,不怕糟了天譴麼!
其實佟嘉月和玄迦並沒有十分交情,但她其實心悅玄迦多年,又被太后洗腦了許久,以為自己要嫁給玄迦之事,可謂鐵板釘釘,如今見了此情形,便按捺不住衝動。
但人群洶湧,佟嘉月被爭搶銅錢的人群撞得往後跌,她磕在地上動彈不得,待過了許久,地上的銅錢被撿乾淨後,佟嘉月揉著膝蓋站了起身,卻只聽見隱約的喜樂聲漸遠。
她隨意抓著個人:「喜隊呢?往哪裡去了?」
那大爺數著手中的銅錢,嗤笑道:「瞧你穿得光鮮,竟還想要那白撿的銀子麼?」
然後便白了她一眼,徑直走了。
佟嘉月氣得發抖,跌跌撞撞順著人群奔去,卻只聽得他們議論,駙馬爺不讓遊街,已徑直帶著公主回府了。
至於銅錢,還在撒著,各處都有的,歡迎她去撿錢。
佟嘉月跺了跺腳,誰稀罕那點臭銀子。
此時被她支開的侍女迎了上來,佟嘉月腿腳皆疼,便只能不情不願地回了家,心中卻在思量著,要如何向她爹稟告此事。
第49章
佟嘉月一路失魂落魄, 回到家中靜坐了一會,終於鼓起勇氣去尋她爹佟聲。
佟聲聽罷佟嘉月的控訴,鎖著眉心詢問:「你真確定, 新駙馬是玄迦麼?」
佟家式微, 全憑佟太后撐著,所以佟聲對玄迦與佟嘉月的婚事,一直十分關注, 確實秦淵平白無故冒出個無官無職的義子出來, 還娶了公主, 確實叫人生疑。
佟嘉月:「爹, 你見過那位駙馬麼?」
「一面之緣。」佟聲回想,他在工部領著侍郎的官職, 公主婚禮的事情接觸不多, 不過幾日前遠遠見過一面, 那位郎君身材倒是高大, 和玄迦差不離, 頭上裹著幅巾, 面上還覆著小半幅純金的面具,並不能看清楚。
「那日他帶著面具, 並未以真實容貌示人, 故而為父不曾察覺異樣。」
佟嘉月斬釘截鐵地:「今日, 他右眼上亦帶著面具,但我不會認錯的,那人一定是他。」
佟聲不敢貿然下定論,仍在回想當日情形。
佟嘉月著急地跺了跺腳:「爹,若無貓膩,他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為何要遮遮掩掩?」
就在父女二人交談之時,佟夫人推門而入,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急切。她匆匆忙忙地走過來:「你怎麼躲書房來了,我有大事要與你說。」
佟聲追問:「什麼事?」
今日公主出嫁,皇后設下宮宴,延請命婦,席間她聽見一重磅消息。
佟夫人:「不得了了,皇后,竟懷孕了。」
皇后懷孕,那可是延綿國祚的大事。
這些年,皇帝子嗣不豐,這些年後宮沒有一個新生兒,膝下不過一個剛尋回的、今日出嫁的福康公主。
帝後不和,人盡皆知,難不成去了一趟西山,皇后侍疾,隔閡盡消了?
可分明不對,早些時日,皇帝還對南陳公主沉溺不已,非要鬧著建什麼宮殿樓宇博美人一笑,以至京城百姓怨聲載道。
更分明的是,自己面聖時,皇帝對皇后的厭惡之意已然擺上檯面,又怎會在新歡舊愛環抱時,重新寵幸皇后呢?
雖說人家夫妻一體,懷孕了,其實也正常,但佟聲作為皇帝的舅舅,總覺得何處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