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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秦緣圓臥在他腿上,嬌滴滴地問:「喝不喝?」
——
最後那些酒,自是這樣由秦緣圓親口渡給玄迦。
其實玄迦的酒量也不如何,他自幼在寺中長成,也不過認識秦緣圓後,才破了酒戒,今日是他生平第二次飲酒。
何況壞心的女郎,存了心思要灌醉他,各種烈酒都搜羅了過來。
但這惡果,秦緣圓也得受用。
她雙腿發顫地從床上爬了下來,憤恨地在郎君菲薄潤澤的唇瓣咬了一口,他徹頭徹尾昏睡過去,被人咬了,也不過蹙著眉「唔」了一聲。
他本就是輕狂的性子,不過是吃齋念佛,裝成的清心寡欲罷了。
吃醉了酒,又加上她溫柔蓄意地討好,床榻間野得似林間猛獸,將她欺負得渾身戰慄,如今身上的狼狽痕跡,她也不敢召人打理,只默默地替自己換了一身輕簡衣裳,穿著披風兜帽,安靜地推開大門。
只是行動間,仍多有不便,蕭鐸牽著馬在樹下默默等候,逾期許久,他險些以為被人放了鴿子,快要離去時女郎方步伐輕緩地走了過來。
她渾身裹得很緊,但楚楚的面容猶帶春情,雙眸泛水,面頰霏霏。
蕭鐸心中暗罵了一句玄迦,這齣家人也是禽獸一隻。
秦緣圓輕聲:「抱歉,我來遲了。」
仍是沙啞的。
都怨玄迦,方才他發了瘋似的折騰她,她越討饒,他越是用力,如今說話都不好說了。
蕭鐸將她扶上車,好奇地問了一句:「玄迦知曉你今夜出來麼?」
秦緣圓瞪他:「明知故問,自然是不曉得。」
蕭鐸:「那表妹,是用了什麼法子脫身的?」
秦緣圓輕咳了一聲:「玄迦,被我灌醉了,如今正呼呼大睡呢。」
蕭鐸朗聲而笑。
秦緣圓被他打趣得面熱,催促道:「快走吧。」
玄迦解毒快,誰知解酒快不快,若是三兩下被他追上,自己可不是白白受苦了?
蕭鐸這才翻身上馬,快速打馬前行。
第46章
蕭鐸領著秦緣圓來到長安城內的一座宅子, 幽靜偏僻的,大約是他的私宅,連下人都沒幾個, 清一色的男丁, 也是在進了後院,方瞧見三個丫鬟。
蕭鐸推門,將她引了進去。
房內氤氳著一股濃重的藥氣, 被劃分了成了幾個區域, 藥房也在其中, 秦緣圓張著脖子略打了一過眼, 帷幔內安睡著的女郎生的秀美,細白的麵皮, 生的溫溫柔柔的。
這便是蕭鐸口中那位救命恩人麼?
他如此珍重相待, 大費周折地替她解毒養護, 真是萍水相逢的好友麼?
蕭鐸將秦緣圓領到藥房, 叫她在一旁休息稍候, 他則去了一壺烈酒, 與那閃著寒芒的匕首擦拭澆灌。
秦緣圓心裡懷著好奇,望著郎君仔細準備時, 修竹傲玉一般的背影, 八卦道:「表哥, 那女郎與你是何關係?
蕭鐸將包紮的棉布、金瘡藥之餘都備好,默默坐下,眼神複雜地瞥她一眼,刀刃貼在她手上:「自然是恩人。」
秦緣圓笑:「救命之恩,無以回報,以身相許麼?」
蕭鐸不置可否, 刀面拍了拍手腕內側,提醒道;「會有些疼。」
秦緣圓點頭,表示自己已做好了準備。
但刀刃划過皮肉,將鮮血淅淅瀝瀝從自己體內放出來的時候,她便沒有閒心去管蕭鐸的故事了。
手腕疼,身上冷,她控制不住地瑟瑟抖了起來。
蕭鐸見女郎蒼白著臉,蹙眉咬唇強撐,實難忍受的模樣,心底亦是一窒,他克制地碰了碰秦緣圓另只不曾手上的手,冰冷若雪的,他起身,灌了個湯婆子塞在她手下,口氣溫然地說起了他和李青霓的故事。
蕭鐸與李青霓相識於青樓楚館中。
「那時我也年少,不過剛剛及冠罷了,我那位恩師,如今官拜右相的那位大人,素來是老不正經的,非要將我帶到平康坊,說是與我慶賀生辰,我推脫不過,便只好作陪。」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青霓,她時已是長安城內炙手可熱的花魁娘子,舞樂雙絕,甚得追捧。先生點她作陪,她便跳了一曲霓裳羽衣,體態輕盈,婀娜多姿。」
「但那夜先生飲醉了,扯著她要陪夜,青霓竟抵死不從,一頭撞在牆上,原來她是清倌人,不過彈琴跳舞而言。」
「我那時心軟,便順手救了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我們的相遇,是她蓄意為之,而我,卻是中了她的圈套。」
「她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其實是為了殺我,她為其主,我為蕭府,其實是勢不兩立的,但後來,她竟以身為盾,替我擋了餵著毒藥的劍。」
「我這些年,悉心養著她,一是不舍,多為不甘。」
「我想親自問一問她,為何要這樣對我,又為何要救我。」
蕭鐸的聲音一管是溫潤的,但在講述時,竟染上了沙啞的之感,輕輕地,泛著苦澀之意。
李青霓也算個奇女子了。
名滿長安的蕭三郎,長安女子都想嫁的蕭三郎,此刻眉間困頓,實在傷神。
但秦緣圓覺得這位女郎初始接近蕭鐸或是處心積慮為旁人所用,但終究也是被蕭鐸拿下了呀,否則怎會以命護之。
秦緣圓手中攏著湯婆子,微微一笑,安慰道:「除卻她喜歡你,還有什麼原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