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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玄迦虔誠地吻上去,輕柔地,安撫地。

    秦緣圓雙肩顫顫,又笑又羞。

    月色自窗台傾瀉而下,落在菩薩的小相上,那淨瓶上蓬勃生長的、徹底綻放的蓮花,還有蓮花瓣上尖尖的粉紅,也照得清晰無比。

    秦緣圓實在無法直視菩薩悲憫的眼神,錯而轉回伏在上首的郎君。

    不免看見他迷亂泛紅的鳳眸,和他瞳孔處映照得自己的肌膚。

    被凌虐的雪山紅梅。

    她仰頭嘆了一聲:「玄迦......」

    ——

    秦緣圓被玄迦抱出佛堂時候,天邊恰有浮雲將皎皎的明月遮住,他抱著她,連燈籠都不曾打,黑黢黢的甬道仍舊似暗無低的永夜,但她窩在郎君懷中,竟覺得安心無比,截然不同的心境。

    但她餘光望見了碩大的佛祖金身,想起小佛堂失控的郎君,簡直覺得自己對佛不敬,褻瀆神靈。

    她小聲地催促:「快走。」

    但秦緣圓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只能軟趴趴低靠在郎君胸膛上,身上披著的,是自己給玄迦帶來的,禦寒的披風,將她嚴嚴實實低裹住。

    玄迦衣裳單薄,渾身卻溫熱似有火燒。

    南星提著燈籠,沉靜地在佛堂大門等著。

    見玄迦抱著秦緣圓出來,她忙迎了上去,卻見小公主腮邊仍掛著紅粉,眼睫上是零星的淚花,雙唇紅腫,一看便被欺負狠了。

    南星忙低下頭,只恭順地在前頭引路。

    她聽見小公主若有似無地輕哼,似奶貓兒一般。

    大人溫柔地詢問。

    她聲音瓮瓮的,仍然沙啞:「你仍要回去跪著麼?」

    玄迦脾氣很好地笑笑:「嗯,回去贖罪。」

    秦緣圓瞪了他一眼,然後便閉了眼養神。

    心裡想的卻是,知道自己有罪,還扯著她在佛堂里胡來,如今又裝什麼呢。

    她實在累,之後便一句話也不曾再說,直至被玄迦抱回了寢殿。

    玄迦忽然腳步停了下來。

    她才睜開了眼。

    蕭鐸立在廊下,滿是調侃地盯著他們。

    對上郎君含笑的眼眸,秦緣圓頓時羞窘,埋首在玄迦身前,掩耳盜鈴之態。

    蕭三郎淺淺地笑,壓著聲音,又有些不大滿意:「你便不能憐香惜玉些麼?我的小表妹可才醒過來吶......」

    他將殿門推開,做了個請的手勢,知情識趣地:「你們先......休整休整?我等等。」

    他神色正經了下來:「我有事要與緣圓說。」

    秦緣圓終於正視蕭鐸。

    蕭三郎素來溫潤的臉龐顯出幾許糾結,也不知是什麼煩心事侵擾。

    第45章

    玄迦替秦緣圓將衣裳穿戴齊整後, 她身上力氣也漸漸回了些許。

    自己氣虛體乏,玄迦卻健步如飛,秦緣圓想起方才情狀, 忽然生了些許不快, 所以在二人牽手走行至殿門前,秦緣圓打開門,將他推了出去。

    口氣是嬌矜的:「你不是要回去思過麼?」

    蕭三郎就站在門前, 見一身功夫的玄迦被手無寸鐵的秦緣圓推得踉蹌, 不由輕笑出聲, 愉快點評:「我算是開眼了。」

    玄迦淡著臉瞥了蕭鐸一眼, 護在秦緣圓身前,道:「何事。」

    蕭鐸欣賞了一眼玄迦護犢子的要緊模樣, 笑了:「她到底是我表妹, 你也不必如此防著我。」

    玄迦:「無事不登三寶殿, 觀你情狀, 並非好事。」

    蕭鐸被他戳中心事, 摸了摸鼻子。

    但秦緣圓卻聽蕭蘭因說, 西山之變平息後,蕭鐸又連夜回了長安, 意在穩定局勢, 接應秦淵。

    如今他漏夜前來, 尚帶著一身風塵寒氣,定有要緊的事情。

    秦緣圓拉了拉玄迦的手,小心道:「表哥不會害我的,你安心去吧。」

    玄迦:「……」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顯然心有焦慮的蕭三郎,有些不情願地走了。

    二人再門前候了片刻,直至玄迦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宮道上, 秦緣圓才將蕭鐸請了進去,開門見山:「表哥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大可直言。」

    蕭鐸嘆聲,表情實在為難。

    「你我約定,表妹還記得麼?」

    秦緣圓替蕭鐸斟茶的手頓了頓。

    自然記得。

    半年前,蕭鐸開出了解烏曇婆邏花的藥方,還提供了榴丹的下落,以此交換自己八兩鮮血。

    但秦緣圓萬沒有想到,蕭鐸會在此時提起這事。

    一是如今時局混亂,二是約定之期未至,她這身子,卻是大不如前。

    雖然玄迦時常放血餵她,以此吊著,她並未發病,但精氣神,比從前卻要差多了。

    從前她還能三不五時上山采些香花香草,也還有餘力手作膏脂,如今便是日日靈湯妙藥地灌著,卻也再難支撐。

    大約是中毒越來越深了。

    但無論何時履行,但當初既已許了諾,便沒有爽約的道理。

    秦緣圓將茶盞退至玄迦面前,平靜道:「記得,表哥何時要血,我隨叫隨到。」

    蕭鐸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那人情況遽然惡化,竟是幾次險險喪生,他這幾日忙得暈頭轉向,乍一看見來信,才急急忙忙趕到了西山。

    一路的心情,多有忐忑。

    一來秦緣圓如今是公主之尊,二來她多有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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