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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遲疑問:「阿娘,這是真的麼?」
蕭蘭因點了點頭。
難怪呢,難怪秦淵望著她的眼神總是那般慈愛寵溺。
她還以為是愛屋及烏呢。
難怪她一直覺得秦淵十分親切,還一直羨慕蕭蘭因腹中的孩子,能有秦淵這麼個靠譜的爹。
如今都好了,原來秦淵才是自己的父親。
很快秦緣圓轉過彎來,心道那她和玄迦日後豈不是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麼?
「那......我和玄迦。」
秦淵:「哼!」
秦緣圓走到秦淵面前,試探地喊了一句:「阿爹。」
秦淵頓時紅了雙眼。
秦緣圓也覺得鼻子酸酸的。
她搖著秦淵的手臂:「阿爹,阿爹,阿爹。」
秦淵的表情已然鬆動。
秦緣圓又喊了一聲「阿爹」,她小聲的:「阿爹,你不要怪玄迦了,昔年你和我阿娘,定然經過不少阻撓,可你不是愛她如初麼?」
她觀察秦淵的臉色:「我相信,玄迦對我,也一樣的,您不要生氣了嘛。」
秦淵被她哄了幾句,心裡早就軟化,何況幾日前的鏖戰,他是知道玄迦是如何待秦緣圓的,二人的感情,並沒有不放心。
剩餘的,是老父親心底那股揮之不去的惆悵。
他秦淵的女兒,本該被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地長大,而如今,父女時光都不在,他們再見面時,她的心裡已被別的郎君塞得滿滿當當。
這種心情,幾乎是從見她第一面起,便揮之不去。
秦淵愁得很。
所以他仍維持著面上惱怒的表情,讓玄迦去小佛堂跪上一夜,好好地對佛祖懺悔,領會領會什麼叫出家人的本分。
經過這一場鬧,秦緣圓自然是在父母膝下撒了許久嬌,將他們都哄得眉開眼笑,方安心回了自己寢殿。
也不過草草梳洗,便拎著食盒披風,偷偷摸到了小小佛堂。
第44章
佛堂高深, 不曾燃燈的甬道黑魆魆一片,秦緣圓打著燈籠,那點子微弱的燭火在冷風微微的秋夜裡, 顯得格外脆弱, 閃閃爍爍的一小點,照不亮漆黑無垠的夜。
她戰戰兢兢地走著,心裡對秦淵竟有了微末的埋怨。
這麼大的行宮, 太監丫鬟也不守著, 還不燃燭火, 讓玄迦就這麼跪上一夜, 分明是故意磋磨他呢。
也就靠近了大殿,借著牆上瑩瑩亮亮一片的蓮花燈, 秦緣圓才看見了暗暗閃光的, 卻看不清面容的金身釋迦摩尼, 和下首跪著的玄迦。
郎君挺直脊背如松, 傲然地立在佛堂下。
秦緣圓遠遠地放下手中的東西, 貓著腳步走過去, 趴在他脊背上的一瞬,郎君忽地回過身來, 扯著她纖細的胳膊, 將她拽入懷中。
「你怎麼知道是我?」
玄迦鼻尖同她相抵, 貼著她的唇畔,似吻非吻,他輕輕地嘆息:「你的腳步聲,我怎會聽不出來。」
秦緣圓抱著玄迦的脖子,十分滿意地親了親他的鼻尖:「表現不錯。」
玄迦手掌在她後背摩挲,咬著女郎豐盈潤澤的唇, 深深地吻了許久,見她雙目迷離,良久才蹭著她的脖頸,稍稍鬆開。
秦緣圓嗔道:「秦,阿爹,叫你面壁思過,你還敢輕薄我?」
玄迦笑,捏了捏她的下巴:「誰叫你過來勾我?大半夜地不睡覺,南星呢?也由得你胡來。」
秦緣圓切了一聲,微掙開郎君的桎梏,她輕輕撫摸著郎君青紫的唇角:「我這不是心疼你麼?阿爹怎麼這樣用力呀,疼不疼?」
佛殿寬敞,席捲而過的夜風顯得格外飄蕭,女郎柔柔的嗓音飄散在風裡,十足地撫慰人心。
玄迦不由得將懷中纖細的人兒抱得更緊一些,又攏了攏她的披風,問:「冷不冷?」
其實不冷。
郎君身上的溫度總是炙熱熨帖的。
但秦緣圓不願意他在廳外吹著冷風,縮在他懷裡撒嬌:「冷死了……」
玄迦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然後便拖著女郎輕盈而起,轉入了佛殿側邊的小房間。
竟是桌椅床榻一應俱全的。
秦緣圓不解:「有這麼個地方,為何你仍傻乎乎在外頭跪著,不費膝蓋麼?」
玄迦將油燈點上,垂著眼睫搖了搖頭:「緣圓,我心甘情願領罰。」
方才秦淵同他說了許多,他深以為然。
他烏濃的眼牢牢地鎖著她,鄭重其事地:「如此跪一夜,便能光明正大同你在一起,我很高興。」
秦緣圓愣了一瞬,幾乎在郎君溫柔的眼波中沉溺。
玄迦笑了笑,十指為梳,輕緩地打理:「方才公爺曾來找過我。」
秦緣圓警覺起來,如今在她心裡玄迦便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受氣包,火急火燎地翻查他身上的痕跡:「阿爹來了?你又挨揍了麼?」
玄迦不滿地咬了咬她的指尖:「你便是這樣看我的麼?」
秦緣圓悻悻放手:「那阿爹同你說什麼了?」
「他問我,想不想做皇帝。」
「什麼?」
秦淵會這樣說,確實是秦緣圓從未想到的。
先帝爺武宗皇帝,領兵打下了昔年北邊的匈奴,大揚大魏國威,所以大魏子民對元氏一族,頗有愛戴,似乎也默認了元氏血統天命所歸。
這也是為何,即便元憑登基後,多年胡作非為,民間多有不滿,但礙於武宗留下的家資實在豐厚,加上秦淵一直勉力維護,倒也不曾掀出什麼大風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