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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上人一道去了跟著武師傅學功夫,皇帝連個馬步都扎不好,秦淵卻練就一身武功。
大抵是少年郎君如青竹一般長成,又在皇帝和毓王兩顆歪脖子樹旁邊,便顯得格外惹眼,竟漸漸得了先帝爺青眼相看。
起初是辦些跑腿家事,後來做些文書的活計,後來一次圍獵,秦淵竟於虎口中救了先帝,自此,少年郎君鋒芒終於顯露。
也就是那次,先帝爺南征北戰,竟也會帶上秦淵,成了先帝座下,小小的副將。
也就是在軍營里,秦淵遇上了蕭蘭因。
鮮衣怒馬的貴族少女,一皮鞭子甩在他身上,趾高氣揚、不屑的問:「這是那裡來的小白臉,竟也能出來在軍營里?」
可她一身胡服,少女身量初成,烏髮紅唇,艷若牡丹,一鞭子直抽得他心癢。
再後來,他們,打了一架。
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徹底壓制,她一雙滴溜溜的杏眼惡狠狠地盯他,秦淵這輩子做得最對,最正確的事情,便是吻上那張不服輸的小嘴。
但他那時並不知道,這是蕭家的女兒,貴比公主,並不是他個奴籍之子能配得上的,他實在自卑。
蕭蘭因註定是要嫁入皇家的。
可她成親那日,全程皆慶,十里紅妝,她卻鳳冠霞帔地出現在他府上。
她自己掀開蓋頭,笑嘻嘻地將他抱緊:「我將元家的大傻子打暈了,下了藥,他怎麼配娶我,你才是我的夫郎。」
然後他們便有了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兒。
只是後來.......
往事不可追,如今他卻只想擁住所愛之人,將這些年的遺憾好好填補。
從前終究是他過於怯懦了。
——
蕭皇后拉著秦緣圓怒氣沖沖地奪門而出,身後那些宮女太監便只敢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
「乖寶,你莫擔心,阿娘絕不會讓你嫁給這異想天開的蠻子。」
秦緣圓當然知道。
她摸了摸蕭皇后尚平坦的小腹:「阿娘,不要生氣了,莫嚇壞了肚子裡的弟弟妹妹。」
蕭皇后忽地笑了,戳了戳秦緣圓腦門:「你倒是心大,狗皇帝都要將你買了,仍能笑得出口的。」
秦緣圓歪在蕭蘭因肩頭:「阿娘!你這樣厲害,又這樣疼我,自然不舍地叫我受一星半點的委屈,又怎會讓我遠嫁呀?」
蕭蘭因嘆氣,摸了摸女兒的手。
心道你那不爭氣的爹,遲遲不願意造反,若早聽她的,哪來這麼多破事兒。
秦緣圓見她消了氣,扶著她上了步輦,她如今身子不大好,勞累不得。
母女兩回到鳳儀宮後,秦緣圓想著蕭皇后心中鬱結,便張羅起宮女太監們掛燈籠,說要和皇后一道賞月景、吃月餅。
因以為今日宮宴綿延許久,宮中並未曾布置。
如今出了令她不快之事,秦緣圓越發要張羅起來,將那不歡的、不安的情緒都驅走。
秦淵和玄迦抵達時,秦緣圓正自己踩在梯子上,掛起自己親手扎的兔兒燈,不僅梯子下扶著一種戰戰兢兢的宮女太監,玄迦送她的那隻小貓兒饅頭,亦喵嗚喵嗚地轉著,似是湊熱鬧一般。
此刻天空一絲浮雲也無,渾圓的大月光落於她身後,皎然寂靜地為她反打上一層清輝,襯得衣袂飄飄得女郎不似凡俗中人。
南星扶著梯子,切切地勸她「公主,這都吊了兩串了,您也該下來了,快別摔倒了!」
秦緣圓吃吃地笑:「這才哪兒道哪兒呢。」
但她一回眸,卻看見了玄迦於那悠長的宮道中緩緩走來,她提著燈籠,含笑地向他招了招手。
她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鵝黃的顏色襯得她尤其可愛,遠遠地一笑能將人能將人心中的陰霾不安全都驅走。
玄迦心中一動,也不管身邊還有宮女太監,掠地而起,將梯子上的小公主抱了下來,他悄悄捏了捏她的鼻端:「淘氣,不怕摔下來麼?」
秦緣圓望了一眼原處面色肅然的秦淵,笑嘻嘻地回抱他。
「站得高一些才能看見你嘛。」
這話說完,秦緣圓的手便規規矩矩地放了下來,還欲蓋彌彰地扣在身後,生怕叫旁人發現自己與玄迦親近。
只是她垂著眼睫,面色微微泛紅。
玄迦面色更是和煦。
將她放在地上時,秦淵也漸走近,神色較方才大殿上時多少鬆弛了,但仍是冷著的。
因為秦淵是覺得女兒在沖他笑的。
但玄迦卻耍了個花招,將他心中父女相見的場景生生轉換成愛侶調情,他便多少不悅。
秦緣圓對秦淵印象一直很好,見了他來,笑容也是甜絲絲的:「秦叔叔,中秋快樂。」
秦淵頓時眉開眼笑。
但開心不過兩秒,躲在角落的小太監小安子看著秦淵,目光閃躲,哆哆嗦嗦地說:「娘娘說......」
秦緣圓:「說什麼?」
小安子「咚」地一聲跪在地上,雙眸緊閉,視死如歸道:「晉國公與狗,不得入鳳儀宮。」
秦緣圓:「......」
玄迦:「......」
秦緣圓望著面色鐵青的秦淵,也沒想明白秦淵那裡惹蕭皇后了?
可她入宮月余,從未在鳳儀宮見過秦淵,如今想的是,方才大殿上出了西蠻大王子求娶她的事情,秦淵方巴巴剛來的。